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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北極星

吃飯之後,

趙盼兒透過窗戶的影子,看見楊青仁正在秉燭夜讀,猶豫了半天,叩響了房門。

“請進!”

楊青仁說完,放下了書,揉了揉眼框,這沒有電燈讀書,遲早得讀出個近視眼來,看見趙盼兒進來,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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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盼兒,你怎麼半夜來我房間了?是要侍寢嗎?”

趙盼兒白了他一眼,接著坐在了椅子上,開口道,“今日你與三娘、引章說的是真的嗎?”

楊青仁看著她咬著嘴唇,一臉忐忑的樣子,裝作不知道她在說什麼的樣子,開口問道,

“什麼事啊?”

趙盼兒愣了愣,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咬了咬嘴唇開口問道,“就是我與你成婚後,我還可以做生意是嗎?”

楊青仁看著她緊張的樣子,笑道,“是啊,成婚以後你想做什麼是你的自由,我不會多加干涉的!”

趙盼兒放下心道,“既然這樣便好,你讀書吧!”

看著她就要走,楊青仁開口道,

“趙盼兒,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趙盼兒疑惑道,

“什麼問題?你說!”

楊青仁開口道,

“其實你也知道,我們的婚約只不過是一場玩笑,我想知道你的態度,你如果不願意履行,我會把婚約還給你,任由你處理…”

趙盼兒聽到這話,猶如雷擊,臉色瞬間蒼白,呆愣在原地,半響才開口道,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看不上我?嫌棄我曾經的身份?”

楊青仁搖了搖頭解釋道,

“趙盼兒,你誤會了,你這般絕色佳人我又怎麼會看不上你。我與你們不同,我崇尚的是自由戀愛,我希望你嫁給我是因為喜歡我,而不是因為一紙婚約。”

“原來是這樣!”

趙盼兒這才又重作精神,本想脫口而出自然是喜歡才嫁與你,但話到嘴邊便變了味道,

“楊青仁,你明年春閨後就是進士了,是要做官的人,我由一個脫籍的樂妓一步登天,我又怎麼會放過你!”

“你啊!”

楊青仁看著她嘴硬的模樣,搖了搖頭道,“那說好了,若是不放過我,就要一輩子不放過我!”

聽到楊青仁這麼直白的話,趙盼兒臉瞬間紅了起來,口乾舌燥的,不知道怎麼回答,猶豫了一下,選擇直接向著大門跑了出去…

楊青仁也是沒想到她竟然還有這麼一招,滴咕道,

“竟然跑了?膽子這麼小?”

…………

趙盼兒跑回到房間裡,快速的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絲毫不在意形象的一飲而盡,接著坐在椅子上,想著楊青仁的話,傻笑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

孫三娘和宋引章就發現了趙盼兒一個奇怪的現象,每當楊青仁出現的時候,她都會紅著臉躲開,就連吃飯的時候也不敢抬著頭。

這樣也就算了,還每天費著心思給楊青仁準備飯菜,湯水。

就連給客人煮茶,上茶都會出現上錯茶,煮錯茶的情況…

在她們印象裡,趙盼兒是個果敢的女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沒想到竟然也會這般小女人家…

當然,她們是知道這是趙盼兒喜歡上了楊青仁,但這樣也實在太奇怪了!

終歸是孫三娘膽子大一些,帶著宋引章決定去教訓一下趙盼兒,讓她不要因為感情影響工作…

來到茶坊內部尋找她,一進茶坊就看到她坐在櫃檯旁,扶著下顎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嘴角還掛著甜蜜的笑…

孫三娘走到櫃檯前,開口道,“盼兒,我們聊一下!”

“盼兒?”

“盼兒!”

一連三句,趙盼兒才反應過來,看著面前的孫三娘和宋引章好奇道,“三娘,引章你們不招呼客人,來這做什麼!”

孫三娘嘆了一口氣,側過身子指了指道,“盼兒,你看看這已經是什麼時辰了?哪還有客人!”

趙盼兒這才發現天色已黑,著急的站起來道,“那青仁要回來了,我去給他準備飯菜!”

孫三娘生氣道,

“準備什麼飯菜,準備飯菜!引章,把她拿下!”

宋引章聽話的把趙盼兒按坐了下去,接著道,“盼兒姐,對不起了!”

趙盼兒看著她們,不明所以,問道,“三娘,引章,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孫三娘恨鐵不成鋼道,

“什麼意思?我該問你什麼意思?盼兒,你看看自己像什麼樣子,還沒過門呢,天天一副楊趙氏的樣子,這幾天因為你不認真,客人都有意見了!”

趙盼兒疑惑道,“有嗎?我怎麼沒發現啊?我見客人們態度挺好的!”

宋引章適時的開口道,

“盼兒姐,你是未來進士夫人,誰敢對你態度不好啊!”

孫三娘更是直接開口道,“盼兒,引章問過楊青仁了,當夫人和做生意他都同意,現在我們也想問問你的意見!

趙盼兒聽到她們這麼說,連忙道歉道,

“三娘,引章,我對不起你們,最近確實因為一些事情導致疏忽了茶坊的生意,我也確實想做生意,我保證以後不會這樣了!”

孫三娘和宋引章滿意的點頭道,

“這就對了!現在可以給你青仁做飯去吧!”

趙盼兒羞道,

“什麼我的青仁,八字還沒一撇呢!”

……

日子又平澹的過了幾個月,很快就要到楊青仁參加省試的日子了。

期間,因為挑明了的緣故,他與趙盼兒的關係急速升溫,郎有情妾有意,不過發乎於情,止乎於禮,只有感情深溫,沒有任何逾越的動作。

這些日子,各州還有轉運司送來的貢士陸續來到東京。

大街小巷,酒樓茶坊,都有讀書人聚集在一起,探討學術,詩才。

趙盼兒和孫三娘宋引章三女,還有幾個服務員,每天忙卻快樂著。

楊青仁回來以後,吃著趙盼兒精心準備的飯菜,邀請道,“盼兒,今晚的月色真美,不如我們一家人泛湖賞月去?”

宋引章感興趣道,“楊官人,這個提議不錯,那我們吃過飯便……”

話說到一半,惱怒的看著孫三娘道,“三娘,你掐我做什麼?”

孫三娘沒有解釋,衝她眨了眨眼睛,開口道,“楊青仁,我就不去了,還得準備明天的果子呢!”

宋引章這才反應過來,開口道,“楊官人,你與盼兒姐去吧,我就不去了,我想練習一下琵琶!”

趙盼兒沒有答應,而是問道,“你今夜不溫書嗎?”

楊青仁點頭道,“最近有些看不進去了,是時候休息休息了!”

接著對孫三娘和宋引章道,“咱們一起去便行,別忘了船是有船頭和船尾的!”

趙盼兒點頭同意道,“那我們便一起去吧!”

吃完飯後,一行人來到湖邊,租了一條船,楊青仁划著船槳來到湖中央,孫三娘拿著準備好的吃食,酒水,給幾人擺好倒上,便在湖中喝起酒來…

喝了一會兒酒,楊青仁來到船頭,斜躺著,看著月亮。

趙盼兒走了過來,坐在他身邊抬頭看起來。

楊青仁看著她那個樣子,開口道,“盼兒,你這邊坐著仰著頭多不舒服,你像我這般,躺著看!”

趙盼兒搖了搖頭,“我這般就挺好!”

她雖然果敢,但因為從小在樂坊長大,脫了籍之後,更加注重禮節,生怕自己的身份被人輕視,現在自然不可能這麼放浪形骸的躺下。

“下來吧你!”

楊青仁拉了她一把,讓她躺倒在自己的懷裡,

有胳膊撐著,趙盼兒現在睜開眼睛就可以看到月色了,但她別說睜眼了,身體僵硬的一動不敢動。

楊青仁感覺到她的僵硬,伸手攬住她的肩頭,開口道,

“沒有人看著你,你也沒必要遵守哪些規矩,禮節,跟我在一起還是自在些比較好!”

趙盼兒問道,

“真的無人看我?”

楊青仁笑道,“你在船裡,又是躺著,不靠近我們的船隻看不到,靠近我們的船隻顧不上看你,都在欣賞月色!”

趙盼兒睜開眼睛,看著月亮突然升起幾分哀愁道,

“今晚的夜色真美啊!我上次這般看月亮,還是在我父親的懷中,我撒著嬌,就要躺在父親懷裡看!”

楊青仁安慰道,“盼兒,你看天上那顆最亮的星星,它是北極星,會指引著每個離家的人找到回家的路,而它旁邊那些暗澹一些的小星星,就是你離開的親人,在天上看著你,幫你找到回家的路!”

趙盼兒聽到他這麼說,用力的看向北極星周邊的那些暗澹的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