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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背鍋俠·槐米

緊閉的辦公室內。

葉蓁和顧澤蘭同坐一張長沙發。

而沈細辛和沈文驥則各自坐在矮幾兩端單獨放置的皮椅上, 兩父子正好相對。

茶几上茶香嫋嫋,屋內安靜得有點詭異。

葉蓁看了眼沈文驥,心裡莫名七上八下, 雖然她自認坦蕩。但從一開始, 沈家人對他們, 尤其是對她和槐米, 就彷彿總帶著一些與眾不同。

沈老爺子總說和他們有緣,經常送小槐米一些漂亮玩具, 讓葉蓁不得不回禮,和他們越走越近。

這次和沈文驥的合作,也讓葉蓁頗有些受寵若驚。

她的設計室所涉及的更偏藝術一類,而沈文驥給她的單子卻更商業化,而且沈文驥和她籤的合同,比她過去一年總的業務量還要多。葉蓁起初也有些怕吃不下這麼大的訂單, 但沈文驥給她的條件很寬鬆, 利潤空間也很大,葉蓁斟酌了再三,也希望手下的員工們能拿到更高的績效,才簽下這筆大訂單。

現在一想,葉蓁心中更沒底了, 也不知道沈文驥接下來會說什麼。

在場唯一不受影響的, 大概就屬懵懵懂懂的小槐米。

她高興地坐在顧澤蘭和葉蓁中間,滿懷期待看著沈文驥, 等著他揭秘。

沈叔叔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公佈,不然不會這麼鄭重其事。

顧澤蘭神情冷淡,彷彿不甚在意,只是看向沈文驥的眼神帶著一絲探究。

沈細辛懶洋洋地坐在沙發椅上, 一副玩世不恭的欠扁樣,“沈總,有事快說,您的時間不是很寶貴麼?”

沈文驥皺起眉,唇角威嚴地壓平。

他警告似地掃了沈細辛一眼,然後看向葉蓁,眼神稍微緩和下來。

“我今天前來,是想請你和我一起去做個dna鑑定。”他頓了一下,“你有很大可能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他原本也想過直接給葉蓁看鑑定結果,但想著這樣或許會嚇著她,畢竟之前他並未告知葉蓁,葉蓁根本不知道鑑定報告這事。

而獲取到葉蓁的dna,也純屬偶然。

這事解釋不清,反而容易驚擾到對方。

沈文驥話一出,槐米就震驚得睜圓了眼,滿是好奇地看向沈文驥。

媽媽是沈叔叔的妹妹?

那沈爺爺就是媽媽的爸爸?她的外公?!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的希望又實現了!

葉蓁有些不敢置信,她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勉強笑了下,“沈先生怕是弄錯了,我應該不會是你的妹妹。”

沈文驥拿出一隻懷錶,遞給葉蓁,“這是媽的遺物,上面有她的照片,你先看看吧!”

葉蓁遲疑地看向沈文驥,卻見對方神色認真,很有耐心地伸著手,等著葉蓁去接。他本就是個沉穩少言的人,說出的話分量自然非比尋常。

顧澤蘭淡淡看著這一幕,似乎並不意外。

沈細辛眉眼一抬,靜靜等著下文。

“媽媽~”槐米伸出小手手,接過沈文驥遞過來的懷錶,開啟給葉蓁看。

小槐米很高興,她希望媽媽能認回家人,老爺爺、沈叔叔和漂亮阿姨、漂亮哥哥都是很好的人,他們會對媽媽好,以後媽媽就有更多人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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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沈叔叔眼裡的真誠騙不了人,他很希望找回他的妹妹。

葉蓁看著懷錶裡那張和自己有八分相似的照片,眼眶莫名有些潤。

其實得知自己不是葉家二老親生的之後,葉蓁也曾想過自己的親人可能會是什麼樣子,不過唯一沒想過眼前這種。

“媽一直放不下,自責了一輩子,最後抑鬱而死。”沈文驥道。

他的聲音沉穩,很有磁性,給人一種厚重感。

“我……”葉蓁平復了心底的情緒,艱難開口,“我可能只是和你媽媽長得像而已,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很多。”

“我知道。”沈文驥說,“我們去鑑定一下,如果不是也沒關係,我們依舊可以是很好的朋友。細辛和澤蘭投緣,小槐米也很逗人喜歡,我爸常常提起她。”

槐米點點小腦袋,沈叔叔說得有道理,和最親近的人走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她完全能理解沈爺爺、沈叔叔想找回親人的感受,她上輩子就找了哥哥很久很久,那種傷心和絕望……她現在都不敢去回想。

沈文驥默了下,“爸最近的身體又不太好了。如果能彌補心中的遺憾,他或許會好受些吧!”

葉蓁看他臉色沉重,態度誠懇,最終鬆口同意去做dna鑑定。

興許沈文驥怕葉蓁反悔,兩人說定之後,就帶著幾個孩子一起去了dna鑑定中心。

這處鑑定中心是白家的產業,算是為富人準備的高檔醫院,私密性很好。沈文驥和葉蓁各自採了血,鑑定結果兩個小時就能出,眾人也就沒有離開。

等待有些難熬,沈文驥煙癮犯了,出去抽菸,沈細辛也跟了出去。

看著站在抽菸區的沈文驥,沈細辛道:“少抽點,肺癌致死率很高。”

夾著煙的沈文驥手一抖,皺眉,“你跟過來做什麼?”

“當然是關心一下我的切身利益。”沈細辛單手抄兜,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你之前就做了鑑定的吧?”

沈文驥把煙摁滅,沒有回應他。

“難怪我覺得你對小槐米比對我這個親兒子還親。慘了,爺爺要是知道,以後我在家裡就更沒地位了。”

很快工作人員就把鑑定結果送了過來,葉蓁和沈文驥確實存在親緣關係。

沈細辛逗著小槐米,“過來哥哥親一個,這次四捨五入,我也算有親妹妹了。”

槐米很開心,笑得眉眼彎彎。

她現在又多了一個哥哥,還有外公、舅舅和舅媽。

不過槐米還是沒有過去,只是縮在顧澤蘭的懷裡甜甜地笑。

沈文驥走到葉蓁面前,把那塊懷錶遞給葉蓁,“你小時候最喜歡這塊懷錶,後來媽一直收藏著,她和爸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失去了你。”

葉蓁按下心底的複雜,最終只道了聲:“謝謝。”

“我們是家人,你不用這麼客氣。我會讓人把房間收拾出來,歡迎你們隨時回來。”

“謝謝沈總。”葉蓁說了之後,又覺得這稱呼好像有點彆扭,她笑了下,“今天這事來得太突然,我和孩子們回去仔細想想,想清楚了再決定,你看這樣可好?”

沈文驥也沒強求,“行,家裡的大門隨時為你們敞開,爸他老人家要是知道這個訊息,一定很高興。”

“嗯。”葉蓁想了想,又說:“我習慣了現在這個身份,我們之間的關係……能不能暫時不公開?”

沈家在社會上的影響很大,也是媒體聚焦的地方,葉蓁習慣了普通人的平靜生活,不想被過度關注。如果她是沈家失散多年的子女這事傳出去,肯定會成為眾人矚目的物件。

“行。”沈文驥也猜得出葉蓁的擔憂,“你是我二妹,今後不用叫我沈總,太生疏了。”

“就是,小姑~”沈細辛也插了一句,然後勾著顧澤蘭的肩膀,“難怪總有人說我倆是雙胞胎,沒想到還真是。要不今晚一起回去,給爺爺一個驚喜?”

顧澤蘭掀掉他的手,“改天吧!免得把他老人家嚇著。”

“小槐米,瞧你臉都笑爛了,要不和哥哥一起回去?明天哥哥帶你去遊樂場玩?”沈細辛伸手戳槐米肉乎乎的臉。

槐米躲進顧澤蘭懷裡,搖頭道:“不qi(去)。”

她要和哥哥、媽媽一起,今天還沒去醫院看爸爸呢,她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爸爸,讓爸爸也開心一下。

隨後,葉蓁開車帶兩兄妹去醫院看顧立安。

走到病房,葉蓁都還有些恍惚,總覺得像在夢中,很不真切。

小槐米卻很興奮,她上前抱著葉蓁親了又親,“媽媽~”

葉蓁微微笑了下,把她抱到懷裡。

想起上次顧澤蘭問過的尋親話題,葉蓁便道:“蘭蘭之前就知道?”

“知道什麼?也就看過那張照片,我沒覺得像。”顧澤蘭道,“你不高興?”

“沒有,能成為他們的家人,哪有不高興的,只是覺得很不真實。”

“其實也沒什麼,就當多了一些親友,平常心相處就行。如果相處得不舒服,那就減少往來,過我們自己的生活。”

反正以前也是這麼過來的,當初因為顧立安,他們一家也遭遇到了很多不理解。

“嗯嗯。”小槐米也點點頭,哥哥說得很對。

葉蓁笑了起來,“我們的蘭蘭真的長大了,還會開解媽媽。”

顧澤蘭轉過身,去給顧爸爸打熱水擦身。

葉蓁抱著小槐米坐到床頭,淡聲問道:“立安,你說這門親,我們該認嗎?”

槐米點了點頭,顧立安也跟著點頭。

葉蓁好笑道:“你現在還真的什麼都聽小米米的了,那我們就聽寶貝的吧!老人家那麼喜歡米米,待人也和善,應該很好相處。”

第二天便是週末,顧澤蘭不需要去學校補課,便帶著槐米來醫院陪顧爸爸。

顧爸爸現在能做一些簡單的動作,全是小槐米教的。

因為顧爸爸最聽槐米的指令,槐米做什麼,他就跟著做。

詩詞大會的群裡正在討論今天的收視,顧澤蘭這才想起今晚是總決賽播出的日子。

最近詩詞大會這檔節目已經刷屏各大媒體門戶,沈細辛幾度擠上熱搜第一,連帶著姜心妍也跟著小火一次。風華絕代的選美冠軍之子,豪門世家,才華橫溢的富二代兼星二代,無論哪個標籤,都讓人津津樂道。

花溪的迷弟迷妹們天天都在網上打卡,花溪的官博也拿顧澤蘭當他們的形象代言人,可謂風光無限。

上淮高中的同學們十分不服,明明他們的蘭神才是第一,風頭怎麼能比花溪的老二差?

雙方的粉絲天天都在網上互嘲,胖子和猴子就是這些戰況的搬運工,他們偶爾也插一腳。

上淮f4的小群又發來了群聊訊息:

【蘭神,你和小槐米終於也上熱搜了!】

影片連結:小可愛和雙校草的終極對決,智商爆表,又蘇又萌!

胖子:【蘭神快看!終於輪到花溪給你作陪了!好多花痴你的粉絲!!】

祁夢宇:【蘭神什麼時候缺過粉絲?】

猴子:【花溪那群女的囂張了好多天,欺負我們蘭神低調。】

祁夢宇:【終極贏家還是小槐米,小槐米的人氣最高,全是媽媽粉】

胖子:【還有叔叔粉,比如我。】

祁夢宇:【你充其量只是男媽媽。】

猴子:笑到模糊.jpg

顧澤蘭閒來無事,點開影片,這個小視頻是他們與沈細辛的最終pk。

小槐米聽見聲音,從床頭爬下去,蹣跚走到顧澤蘭身邊,“哥哥~”

顧澤蘭眉眼一抬,“黏人精又抱我的大腿做什麼?”

槐米:“哥哥,米米、看~”

米米也要一起看。

“自己去陪爸爸玩。”

“哥哥≧≦,爸爸(也)看~”

“撒嬌沒用。”

小家夥緊緊抱著他的腿,仰起一張小臉看著他,又甜甜喊了一聲:“哥哥~”

“撒嬌鬼!”顧澤蘭蹲下身,單手把小家夥抱起來,然後站起,伸出另一只手開啟掛壁電視,調到正在播放詩詞大會的頻道。

“爸爸,看~”槐米指著電視對顧立安說。

床上半坐半躺的人聽到聲音,視線緩緩挪到電視上,盯著注視許久。

節目正好播放到小槐米對著鏡頭比愛心,顧爸爸轉動了下眼珠,又看向小槐米。

“爸爸,米米……”她照著電視裡,把兩隻小手手舉起放在頭頂,做出愛心的形狀,“愛你~”

顧澤蘭輕嗤一聲,“小馬屁精!”

槐米也沒生氣,還對顧澤蘭比了個愛心,“愛哥哥~”

顧澤蘭似乎並不買賬,捏捏她的臉,“見誰都愛,愛得了那麼多?”

“嗯嗯~”

槐米點點頭,她愛得也不多呀。

“沒想到還是個小海王,中央空調!”

槐米滿腦子困惑。

顧澤蘭知她不懂,也沒給她解釋,抱她到床邊的陪護椅上,讓她和顧立安互動,自己則拿著手機玩。

兩父女一起看著電視,小槐米沒多久就趴在床邊睡著了,小臉頰正好壓在顧立安的手掌上,口水都流到了他的掌心裡。

床上的男人偏頭看著那顆小腦袋,唇角微小地動了下,像在努力微笑。

詩詞大會的收視率創下新高,直逼春節聯歡晚會,還霸佔了前十的五六個熱搜,可把臺裡的主創人員高興瘋了,在微信群裡狂發紅包。

顧澤蘭搶了幾波,等終於停歇下來時,詩詞大會總決賽已經播完。

他收起手機,抬頭看了眼,小家夥正趴在顧爸爸的手掌心睡得香,床上的顧爸爸也閉上了眼。

顧澤蘭走過去,把升起的床頭搖下去,然後又把小槐米抱走,又給床上雙目緊閉的人理了理被子。

看著那張沉睡的臉,顧澤蘭不禁想起小家夥每天和顧爸爸的互動,以及唐醫生的提議,他小小糾結了會兒,低頭親了床上的人一下,“爸!”

顧爸爸沒有絲毫反應。

“切,不醒了就算了,誰稀罕!”他很是不屑地輕聲嘀咕。

床上的人緩緩睜開眼睛。

深邃的眸子如夜空,靜靜凝望著他。

顧澤蘭被嚇了一跳,心跳驟停,急中生智:“妹妹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