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關頭,也是鄴城王第一次體會這般深入骨髓的歡暢。
他靜靜地貼著唐柔,感受著她急促的呼吸。
他忽然很想看她一眼,想要在她的眼裡,也看到某種名叫心甘情願的情緒。
可是鄴城王剛想抬頭的時候,卻忽然感覺自己的身子一僵,隨即他意識到,他整個兒似乎都動不了了。
而唐柔的話,也正好印證了這一點。
她就躺在他懷裡,靜靜地說:“別掙扎了,我用了定身符。”
“……”
鄴城王閉著眼,額角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他拼命調動體內的靈力,想要衝破這層禁錮,因為太多剛硬,就連唇色也瞬間蒼白了幾分。
但唐柔已經輕輕的起身,隨即將旁邊矮幾上早已準備好的新衣拿了過來。
她慢條斯理的穿著衣裳,彷彿看不到鄴城王臉上的震怒,和眼中陡然瀉出來的慌亂。
“唐柔,我不會放你走。”
“嗯。”
“你別想逃開。”
“嗯。”
“我一定會找到你!一定!”
“嗯。”
“我會打斷你的腿,將你丟入鬼哭河!讓你生生世世都遠離不了鄴城這塊土地!”
“……”
唐柔穿好衣服,側過臉看他一眼。
他因為剛硬的行事作風,額角上的汗珠大滴大滴落下來,唇色蒼白,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
忽然,鄴城王的指尖動了下,但他還沒來得及高興,眼瞧著唐柔再次拿住一張定身符,堂而皇之的帖在了他的胸口。
這才別說是手指了,他連眼珠子都快不能動了。
“唐!柔!”
唐柔施施然起身,朝著鄴城王道:“你省點力氣吧,我有話和你說。”
鄴城王死死的盯著她,眼裡濃稠的情感,像是要把她淹死似的。
唐柔只看了一眼,便把目光轉向了一旁。
“我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也從未想過忘記,但你說的報恩之法,我實在接受不了,這段時日你我……你知道並非是我心甘情願,但如果你喜歡這種方式,我便當是我報恩了。”
“這麼久以來,你對我就一點心意也……”
“沒有。”
唐柔打斷鄴城王的話,說的冷靜又無情。
鄴城王扯了扯唇角,露出幾分苦笑來。
唐柔繼續道:“今日我便要離開,從今往後你恨我也好,不恨也罷,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從未虧欠過你,也希望你放我一馬。”
“你喜歡他?”鄴城王忽然莫名其妙的問了句。
但唐柔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他指的是沈鐸。
曾幾何時,唐柔春心萌動的時候,確實對沈鐸產生過好感,但時至今日,這份好感已經被她珍藏在了心底。
她不知道沈鐸會不會介意她和鄴城王的這段過往,她也沒有自輕自賤的想法,只是因為忽然沒了這些所謂的風月想法。
至少現在,她沒有辦法心平氣和的跟沈鐸談論這些。
但是鄴城王看到了她的猶豫,心裡就像滋長出了希望似的,就這樣眼巴巴看著她,想要聽見一個讓自己滿意的答案。
但唐柔沒有回答。
她自顧自起身,朝著鄴城王深深地看了一眼。
她的目光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似的,將鄴城王心裡的希望,就這樣澆滅了。
鄴城王扯著唇角冷笑一聲,忽然感覺到唇瓣上多了一抹溫熱。
他睜開眼,看著唐柔近在咫尺的臉,心中震驚,但與此同時,他也明白過來唐柔對自己做了什麼。
鄴城王:“你……”
他只說了一個字,便有些語無倫次的,不知該說些什麼。
但唐柔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最後面無表情的看向鄴城王,心虛道:“我對你真的沒感覺,我已經試驗過了。”
鄴城王:“……”我有一句髒話不值當講不當講。
在鄴城王差點被氣的心梗的時候,唐柔輕輕鬆鬆的轉身離去,只留給他一個瀟灑的背影。
鄴城王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失神了許久。
半晌,他的指尖再次動了動,這次鄴城王很快意識到什麼,緊接著便拼盡全力,抬起酥麻的手臂,將胸口的符紙撕了去。
“來人!”
他中氣十足的吼了一聲,緊接著便氣急敗壞的下了床,他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就往外面吃衝去。
這道符定身的時間,比他想象中要短很多。
唐柔剛剛離去不久,現在追去應該能追的上,但鄴城王剛要開啟房門,指尖與木門接觸的地方,忽然漾開一道紅光。
他被紅光晃到了眼睛,下意識閉眼的時候,腦海裡面卻忽然響起了唐柔清凌凌的聲音。
“我對你真的沒感覺,我已經試驗過了。”
“我對你真的沒感覺,我已經試驗過了。”
“我對你真的沒感覺,我已經試驗過了。”
一聲聲,一句句,在他腦海裡面無限迴圈,鄴城王捂著自己的腦袋,露出痛苦的神色。
門外響起碧天的聲音,“王上,有什麼吩咐?”
鄴城王張了張口,卻半晌沒有說出話來,最後他跌坐在地,狼狽的靠在門上。
碧天在門外焦急的喊道:“王上,您怎麼了?”
“無事。”
鄴城王低低的應了句,“你下去吧。”
碧天遲疑了一會兒,說道:“屬下告退。”
鄴城王閉著眼睛,回憶著與唐柔相遇相識的這段時光,對於他自己而言,這段時光無疑是快樂的,滿足的,令他身心愉悅的。
可對於唐柔來說,或許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鄴城王其實心裡明白,他做的這些事情,對唐柔並不公平。
她在他身上,沒有看到最起碼的尊重,連說喜歡她,就是一副強取豪奪的架勢,如此一來,或許只能把他越推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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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鄴城王意識到自己對唐柔的心思時,他就知道自己已經栽了。
也罷。
他再把真心捧到她面前一次。
如果她還是不要,那就不要了吧。
**
唐柔原本以為自己要逃開這座城,要跨越千難萬險,才能離開。
但當她和沈鐸匯合,然後輕而易舉混在前來參加喜宴的隊伍裡,就這樣走出了城門的時候,她才知道是虛驚一場。
看來南霜的符紙確實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