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精財灰熘熘的離開，方正毅在心裡狠狠的爽了一把。
在表示石材廠已經易手後，方正毅禮貌的將助商銀行的劉麗嘉請走。
方正毅深深的懶到沙發上，感覺把身上這半年的壓力，一下子全部鬆掉。
真想睡個三天三夜。
“我和你吻別....”
這時候，手機鈴聲響起，方正毅懶洋洋的看了一下來電提示。
看到是韋智傑的來電。
他蹭的一下就坐直身子，恭敬的接起來。
“韋總您好。”
“老方啊，投資款收到了吧。”
“收到了韋總，真是及時雨啊，我剛知道，原來是扶商銀行在背後搞的鬼。”
“噢？什麼情況？”
“23號下午，我跟著幾位家居代工廠的老闆回來，半路SH市的老闆告訴我，他原來也是那個專案的產品供應商之一，但是他中期就退出了，因為他察覺了有些風向不對。”
“那個專案的背後是扶商銀行？”
“是的，他說那個專案的背後，是海市扶商銀行一位即將退休的領導，他想在離退前搞一筆， 08年3月份後，所有供應商都沒有再收到貨款了。”
“我給您的那份合約裡寫得很清楚，甲方有權在經濟困難時，以低於市價30%的價格以房抵債，或用扶商銀行一年期的承兌匯票支付貨款。”
“這合約條款沒毛病。”這是地產商慣用的手法了，相當於房子賣出去給你，現金留在手上。
方正毅苦笑道：“是的，很多地產商都願意以房抵債，不少供應商在6月份時，就是拿了房產，只是沒想到，進入8月份，金融危機就來了。”
“現在的房子，價值和6月份相比，攔腰砍了一半都不止，關鍵是地產商停止兌付後，專案建設就停滯了，不知道後續什麼時候再開工，也不知道會不會成爛尾樓。”
“我投在專案上六百多萬沒能要回來，貸款又即將到期。那個領導應該跟其他銀行打過招呼，都不貸款給我。”
“跟我有同樣經歷的供應商不在少數。”
“今天他們露出獠牙了，剛過來威脅我要60萬的過橋費，我沒答應，您300萬的投資款來得正及時，他們灰熘熘的走了。”
“噢，對了，助商銀行有一位叫劉麗嘉的信貸員剛過來，說可以給石材廠800萬的一年期商業貸，我把她請走了。”
韋智傑在電話那頭呵呵一笑：“這些銀行就是這樣，你困難的時候，它鳥都不鳥你，知道你要發達了，聞著味就過來了。”
“你上次送過來的所有檔案，我已經簽署蓋章了，你現在緩過勁了，不會反悔吧。”
“韋總，您說的什麼話，您才誇過我的人品。”
“哈哈，畢竟那可是你投資了600多萬的合約款啊。”
“那600多萬，哪怕您今天就能收回來，我也不會有一絲後悔，後續跟著您幹，我相信絕對不會只有區區600萬的回饋！”
“哈哈，好！就衝著你這份信任，你絕對不會後悔今天的選擇。你明天早上準備一下，跟著我去專案要債。”
方正毅傻眼了！以為聽錯，問了一下道：“您明天要去專案要債？”
“對啊！那麼好的機會，不去多要一點，更待何時啊？”
“您是要房？”方正毅聽出了韋智傑話裡的意味了，他嚇了一跳！趕忙阻止道：“韋總三思啊，原來九千多的房價，現在已經跌到五千多了，還沒人要啊。”
韋智傑哈哈大笑道：“那就更好了，按5000的70%算，那不是才3500元每平？”
“要是專案爛尾了怎麼辦？最近有很多謠言說，那個專案的老闆已經跑路了，很多業主都跑去維權了。”
“放心，我心裡有數。”
“好的，韋總。”
“另外，你馬上安排一下，將廠區內的所有裝置都拆卸好，下午有車隊過去拉裝置，給你三天時間，一定要在臨江村重新安排好，30號參加櫥櫃檯面的明標會議。”
“好的，韋總。”
結束通話電話，方正毅一臉的萌逼和興奮，萌逼的是，不知道韋智傑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去接收房產。
興奮的是，他們終於要回臨江村了。
23號回來後，他沒有第一時間跟廠裡的師傅們說，因為他想等那80萬預付款到賬後再說，沒想到預付款今天才到賬。
6月份交付完最後一批檯面後，方正毅的工廠就沒有正經接過什麼訂單。
進入8月份時，更是停產了，好在他一直有一個習慣，就是不欠上游的貨款。
不然，他現在哪裡還有安生的日子，知道他準備破產了，估計早就被圍起來了。
“嬌花你來一下。”
“方總，您有什麼指示。”
“你去把所有的師傅都叫一下，告訴大家在廠區開個會。”
“好的，方總。”
看著行政助理一臉灰敗的走出去，方正毅差點失笑，看助理那個模樣，估計是以為召集師傅們是要宣佈破產的訊息。
和方正毅想得差不多，當全廠的師傅聽到要集中開會後。
他們的臉色也都不好看，畢竟開了十年的廠，沒想會是這樣的結局。
10:30
望歸江石材廠內，氣氛灰敗且肅穆，全廠113名石材加工師傅匯聚在加工車間入口。
方正毅一臉嚴肅的走過來，配合他常年跑工地被嗮得黝黑的臉，看上去猶如行將就木。
他來到方隊面前後，也不說話，看著這些跟他一起奮鬥了十年的員工，大部分還是沾親帶故，他一時間也是感概萬分。
師傅們看著方正毅一臉複雜的看著方隊，心裡更是確定了結局，都紛紛擔心起方正毅來。
望歸江石材廠原來的老闆，是方正毅的老爹下崗後，帶著他們來到海市創辦的。
五年前，老爺子病重過世，將廠子交道方正毅手裡。
方正毅也爭氣，這五年來勤勤懇懇，將一個不到30多人的小廠，發展到今天100多人。
在瓊省，這個廠子不算小了。
而且方正毅不愧為正義之名，他不論是對待員工，還是對待客戶，都是以誠信為本，真誠至上。
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方正毅看著大多數都是一臉灰敗的師傅，感覺快繃不住了。
他用低沉的聲音說道：“今天大家都收拾一下吧。”說道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看著下面都是果然如此的神情，他又道：“收拾好，明天回臨江村。”
正當大家一臉奇怪的看著方正毅，不明白為什麼要回臨江村的時候。
方正義哈哈大笑，扭著屁股道：“我們望歸江石材廠明天就遷回臨江村去，村裡又可以重開工業了！哈哈哈！”
師傅們一愣，面面相覷起來，看著方正義扭得像一隻蟲子一樣，都覺得他是受不了打擊，瘋了！
“小方子！你發什麼瘋？”
這個時候，隊伍前排一個四十幾歲的壯漢大喝一聲，幾步走出來，抓住方正毅的胳膊問道。
壯漢似乎想嚇他一下，看看會不會恢復過來，人在大喜大悲的時候，就會這樣，嚇一嚇就會好。
“方四叔，你看看這個資訊吧。”
四十幾歲的壯漢，是方正毅的親四叔，叫方明理，他疑惑的接過方正毅手裡的手機，嗡嗡的念出來。
“您公司賬戶尾號1478卡，9月25日9:48，助商銀行收入(他司匯入)80萬元，對方戶名：滬濤集團酒店潔具股份有限公司，尾號：9899(注：山水林溪專案櫥櫃檯面代工預付款)。”
“山水林溪專案櫥櫃檯面代工預付款！”
方明理讀完，突然大聲把備註欄的資訊念出來。
方隊中的師傅們，嘩啦一下，就圍過來了。
有人大聲驚呼道：“滬濤集團，是那個在山水林溪專案上中標了7.32億的滬濤集團。”
“哇，真的是山水林溪專案。”
方明理突然捏住方正毅的胳膊，嗡嗡的問道：“小方子，這是怎麼回事？”
“啊！疼疼疼，四叔你再捏手就斷了！”方正毅齜牙咧嘴，趕忙回道：“我23號孤注一擲，跟著海市家居代工廠的方正勳老闆，去了滄江見了滬濤集團負責家居專案的韋智傑，韋總，拿到了2萬米的櫥櫃檯面代工業務，這80萬是代工的預付款，一會先把這兩個月欠的工資給你們補上。”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工資的問題。”
“對，不是工資的問題。”
隊伍中，幾個年紀偏大的師傅，一臉激動的看著方正毅，生怕剛才聽到的是幻覺。
“啊！疼，韋總說服了建設爺爺，石材廠重開了，我們可以搬回去了，往後九年，我們好好的在臨江村，生產山水林溪專案的石材類產品。”
“真的！你沒騙我們？”
“啊！四叔真的疼。”方正毅齜牙咧嘴，好不容易才從方明理手裡掙脫，背後出了一身的細汗。
自己這個四叔是真的壯，從事石材加工二十幾年，兩百斤的檯面，扛起就走。
他那手勁，捏起人來，骨頭都要碎。
“騙你們幹什麼，現在就開始卸裝置，把能帶走的都帶走，貨車下午就到，我們連夜將裝置搬回去。”
“哈哈！太好了！”方明理哈哈大笑，只是笑著笑著，這個能抗二百斤的大漢哭了，哭得淚流滿面，“明德哥，我的二哥啊，我們能回去了，可是你看不到了！”
師傅們本來一臉興奮，聽到方明理哭嚎出來的話，一時間也觸動起來。
方明理哭得快，笑得也快，他突然又哈哈大笑起來道：“大喜的日子，不應該哭，不應該哭，大家還杵著幹什麼，拿起工具，給我拆！自己負責自己吃飯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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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動手，動手。”
“哇呀呀，能回臨江村了，我得打電話跟我二哥說一下。”
“對對對，小方子，就我們這百十號人回去？”方明理突然反應過來了，對著方正毅問道。
方正毅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散在外面的師傅們，跟這裡的師傅很多都是親戚，正好拜託他們召集散在外面的師傅們。
他對著方隊大聲的說道：“我們廠獲得了大老闆的投資，到時候還有其他廠一起合併到臨江村的石材加工廠中，大家放心召回散落在外的師傅們，多少都能吃得下。”
“哇，那太好了。”
“方總，小廠可以合併嗎？我哥原來出去辦了個七八人的小工廠，要是知道能回去，他一定也會跟著回去的，但是投資的裝置不能丟了啊，折舊賣又可惜。”
“可以的，你們放心召回，開了廠的，只要願意合併，回去可以折算裝置價值入股，我們這次回去，可是要重現當年輝煌的！”
對於師傅們關心的這些情況，23號下午，他已經跟韋智傑聊得很通透了，各種可能他都有預桉。
“好的，我這就跟我哥說。”
“來來來，大家動手！”
25號這天，望歸江石材廠又變得熱火朝天起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真摯的笑容。
軍需倉這邊。
韋智傑把今天要做的事，又看一遍，把趙靜雯叫來。
小妮子現在主管後勤，忙碌得很，一會在倉庫看物品的儲備情況，一會又在飯堂看食材是否新鮮等等。
接到韋智傑來電時，她正在別墅裡嗮衣服。
正如韋智傑原來說的，洗衣、疊被、煮飯、生娃，都是她這個生活助理該幹的活。
她看了看衣物籃裡，還剩幾件紅色的內內，她加快了一些速度。
將紅色的內內嗮好後，她根據指示，往主樓的專案總監辦公室而去。
“冬鼕鼕。”
“請進。”
得到韋智傑回應後，趙靜雯進入了辦公室。
“你找我？”
“嗯，第一車隊安排得如何？”韋智傑開門見山問道。
像這種工作，趙靜雯會在明天早上的簡報上彙報，但是現在韋智傑就需要知道他們的資訊。
趙靜雯有些奇怪韋智傑這個時間點就問，她回答道：“已經安排好了，9輛車有6對夫妻，都安排他們入住夫妻房了，剩下6個司機有兩對兄弟，一對父子，給他們安排入住雙人的主管間。”
韋智傑點點頭，又問道：“他們都休息了嗎？”
趙靜雯搖搖頭，道：“我剛才瞭解一下，他們似乎是男人開晚上，女人開白天，安排了宿舍後，男人們都去睡覺了，6個女司機這會正在軍需倉裡熘達呢。”
“你有辦法通知沒睡覺的司機過來嗎？”
趙靜雯點點頭，“安排的時候，我跟她們都拉了一個群，現在通知她們就行。”
“那你叫吧，讓她們過來我辦公室一趟，有一個臨時的出車任務交給她們。”
“好的，我這就給她們發資訊。”
10:45
韋智傑和6個女司機，3個男司機，交代了一些事項後。
9輛滬濤車隊的十米託卡，從軍需倉向著海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