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之眸光依舊溫和，他望了一眼手術室，那上面三個大字是那麼的顯眼——手術中，紅的刺眼。
“當然，配合人民警察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只是我想在這裡等等，等我兒子從手術室安全出來，可以嗎？”
林景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眶下滿是青黑，臉上濃郁的疲憊抹除不去。
他聲音懇切，“希望您能理解一個當父親的心。”
劉軒剛要說話，周奕卻搶先道：“父親？林景之，林卓想見你這個父親。”
不明所以的劉軒滿臉的疑惑，在公眾的眼裡，林卓早已經是個故人，死去的人是不會說話的。
而林景之聽了這話後卻臉色大變，剛才穩如泰山的氣勢瞬間崩盤，說話聲居然有些輕微顫抖。
林景之：“這位警官，請您別開玩笑！”
周奕正眼都沒給一個，道：“愛信信，不信滾。”
林景之：“…… ”
虛空中忽然一陣扭曲，模糊的人影慢慢匯聚成形。
自然，監控和旁人是看不到的。
只有特定的人，比如周奕，比如林景之能看得到。
林景之死死盯著逐漸清晰的人形，聲音無比沙啞，“我要單獨和你談談。”
作為曲江市富豪，林景之在醫院裡是有股份的，要一間單人辦公室，關掉攝像頭這種要求，簡直輕而易舉。
“這位警官怎麼稱呼？”
進入辦公室之後，林景之幾乎是刻意忽視了林卓，躲避般的把目光移向了周奕。
“我想，林卓更和林先生有共同語言，畢竟你們都姓林。”
周奕站到林卓後面，把空間留給了父子兩人。
林景之直接面對林卓，臉上浮現出一絲慌亂，他抬腳就想往外走，可剛剛邁出一步卻猛然頓住，發狠似的轉過頭，直視林卓。
“林卓，你哥的身體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我早該想到的，你那麼小心眼，怎麼肯甘心把腎臟捐獻給你哥？”
“父親。”
林卓在戒指裡溫養魂魄，不僅僅是凝實的作用，更是讓他徹底恢復清醒，能正常與人溝通。
“你放過你哥！這一切都是父親的錯，是我要你捐獻腎臟給你哥，是我設計了這一切，是我害死的你，和你哥毫無關系！”
林景之幾乎是哀求道：“你放下執念，好好投胎，大師說了，你留在器官上的執念影響你哥哥，他現在出現了排異反應，恐怕活不長。”
“可那是我的東西，屬於我的東西，父親，您為什麼…… 那樣的偏心呢？”林卓又一次流出了血淚，聲音同樣悲哀：“同樣都是您的兒子，殺死一個去救另一個，您心中沒有愧疚嗎？”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只要你放過你哥，父親願意找人給你超度，讓你投生在富貴之家，只要你肯，要什麼都可以！”
周奕實在聽不下去了，他輕咳一聲，道：“我打斷下，林先生，請讓我衷心的評價一句，您還真是個——畜生。”
畜生林景之此時也不在乎周奕說什麼，他繼續道:"小卓，只要你願意，父親甚至願意去陪你，放過你哥，他從始至終都不知道這件事，你忘記了？你們小時候玩的很好，你還說希望你哥能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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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哥好不容易有點起色，你怎麼忍心讓他也去死？！！！”
林卓就那麼的面無表情看了一會林景之，忽然開口道：“你當著媒體的面承認自己犯下的錯，要事無巨細，我就放過他。”
古書上記載，人生而有靈，死後肉身可攜帶真靈執念，久久不散。
器官是林卓的，他不願意給，執念太深，在一定程度上也左右了林玉和這顆腎臟融合的程度。
“好。”
竟然就這麼輕而易舉答應了，周奕著實想不到，一個父親，對待兩個親生兒子的態度能那麼的天差地別，極致的冷漠和極致的愛護，對比起來真夠諷刺的。
“哈哈哈哈！”林卓忽然瘋狂的大笑起來，笑的連魂魄都透明了些，周奕一道靈氣射了過去，模糊的魂魄瞬間穩固。
周奕：“烤爐在哪？”
林景之還沉浸在為兒子林玉犧牲的自我感動中，愣愣的抬起頭道：“…… 什麼烤爐？”
“別裝傻，像你這種人不可能聽不懂。”
周奕抱著雙臂，閒閒的倚靠在門上，“渣滓能做到你這個份上，倒也是個人才！”
“…… ”
林景之右手伸入口袋，掏出了一塊古樸的玉牌，他把玉牌遞給周奕，道：“把這個嵌入牆壁，就…… ”
“好，可以，我不聽廢話。”
周易拿起玉牌就走，還不忘回頭道：“林卓，對這種人不要心軟，否則我就給你加藥了。”
如果繼續原諒了這種人，還不如再做回精神病呢。
“謝謝。”
周奕徑直出了門外，甩著手裡的玉牌道：“劉軒。”
“嗯。”
“你處理人的事，我處理鬼的事。”
劉軒：“OK。”
路上的時候，段小雲冷哼道：“沒想到居然還有那麼一段傷心往事，這個林景之我生前也聽說過，曲江市很出名的慈善家，關係特別廣。”
"真想掏出他的心來看看，到底黑到了什麼地步。"
周奕：“天下烏鴉一般黑。”
林宅貼合玉牌的牆壁很好找，幾個人沒怎麼費勁就找著了地方。
溫潤的玉牌被貼了上去，嚴絲合縫，完美主義的最愛。
“咯吱。”
隨著玉牌被完美的貼合，那面牆壁似乎一個結界，周奕用指頭戳了戳。
“果凍QQ彈！”
"彈彈彈，彈走魚尾紋！"
透過外間可以看到裡面，和那團焦炭看到的一模一樣。
似乎正在煉鋼鐵，紅色的火星子四處亂濺，伴隨著陣陣般呻丨吟的慘叫，說是熔爐也不為過。
姜煜：“恐怖如斯，簡直是人間煉獄。”
“裡面的都是靈魂。”段小雲提起大砍刀試了試，結果砍刀竟然能突破牆壁，連刀柄都穿了進去。
周奕：“看上面，猛鬼眾食品加工廠。”
他率先抬腳邁入，裡面肆意奔跑、狂轟亂舞的惡鬼立刻停止了動作，個個睜著空洞的眼睛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