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說你一宿沒睡，”蕭霽目不斜視，但聲音放柔了一些，“所以我專程為你拿了一塊糕點。”
程水瑤心裡有些感動，看了蕭霽一眼，有些羞澀的伸手接過糕點，趁大家不注意吃了下去。
蕭霽確實想的很細節，這糕點她可以一口吃下去，最大程度地避免了尷尬。
蕭霽見她吃下去了，眼神放緩了一些，但礙於丞相在旁邊站著，也沒有多說什麼，重新目視正前方。
程水瑤感覺自己的心跳有些快，忍不住的看了蕭霽一眼，但又怕他發現，只能草草的瞟一眼之後，就迅速的把頭轉過去。
出門之前她嗅到的血腥味絕對不是小傷口能散發出來的，蕭霽既然連家都沒回，肯定來不及做什麼處理，唯一處理傷口的時間就是他換衣服的那段時間。
但蕭霽身上的燻香味實在是太濃郁了，她分辨不出來他究竟有沒有好好處理自己的傷口。
再者……
程水瑤清咳了一聲，表情有點凝重。
皇帝在今天那天前一天遇襲，這事情怎麼看怎麼不對勁，若是蕭霽昨天晚上是在救人也就罷了，但若是……
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程水瑤連忙收斂了心神，不敢再順著這個念頭想下去。
當然，情況也容不得她再想什麼，因為皇帝總算是趕過來了。
“開始吧，”皇帝面色如常，邁步走上最高的臺階，衝身邊的禮官點頭示意。
禮官自然不敢多說什麼，急忙按照流程開始祭天。
這個過程非常枯燥繁瑣，程水瑤昏昏欲睡，但到底沒敢真的睡過去，一直在袖子裡掐著自己。
好不容易把這一整套流程走完，程水瑤一上馬車就癱倒在座位上，困的都已經睜不開眼睛了。
“睡會兒吧，”蕭霽比她精神很多，將她拉進自己懷裡，不由分說地替她合上眼睛。
程水瑤也沒多推辭，真就這麼睡了過去。
馬車一路上走的很平穩，回到府邸已經是一個多時辰之後了，程水瑤在馬車停下的一瞬間睜開了眼睛，也不知道究竟是睡了還是沒睡。
蕭霽看起來心事重重，沒怎麼注意這個細節，見她醒了，就拉著她的手進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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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屋，程水瑤直接吩咐小云，“去拿藥箱過來。”
“不必……”蕭霽瞬間反應過來她要幹什麼，急忙出言阻攔，可惜已經晚了。
程水瑤一臉嚴肅地搖頭，表情有些冷。
蕭霽汕汕地閉嘴，也沒敢多說什麼，由著她去了。
程水瑤接過藥箱，將所有的下人屏退，隨後看向蕭霽。
“我自己來就好。”蕭霽還想掙扎一下，伸手就去接那箱子。
程水瑤搖頭，果斷上手解開蕭霽的衣服，面無表情地伸手拆開他身上綁著的白布。
入目是一片鮮紅。
程水瑤看著那血肉模糊的胸口，一時間竟找不到一處完好的地方。
伸出去的時候停留在了半空，程水瑤面色沉了幾分，抬起頭看著蕭霽開口，“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蕭霽敏銳地察覺出來不對勁，一邊擺手一邊開口。
程水瑤抿了抿唇，沒有搭話，只是手法輕柔的處理了傷口，然後替他換上新的白布。
整個過程蕭霽都沒敢說話，一直盯著程水瑤的表情，糾結著開口的時機。
“我沒有要兇你的意思。”程水瑤替他重新綁好衣服，嘆息一聲開口，“只是你一宿沒回來，一回來就帶著這麼重的傷，我難免有些急切了。”
說這話時，程水瑤的語氣有些哽咽，似乎是在壓抑著什麼。
蕭霽微微皺眉，急忙伸手抬起程水瑤的臉，恰好看見她還沒來得及收斂回去的淚水。
昨晚受了那麼重的傷，他都沒有吭一聲，可這個時候，他真心疼了。
“容我緩一緩情緒。”程水瑤知道自己這樣有些矯情，急忙伸手擦乾淚水，別過臉去收拾自己的心情。
過了一柱香的時間，程水瑤總算是重新轉過了頭，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先休息一會兒吧，其他的事情先交給我。”
“我先告訴你具體的情況吧。”蕭霽如何看不出來她現在在強顏歡笑，也就沒再隱瞞什麼，直接將昨晚的事情全盤托出。
他原先只是想處理一些小事，但是在經過皇宮的時候，突然發現一群黑衣人埋伏在皇宮的周圍
敏銳如他，自然第一時間察覺了這件事情的不對勁，迅速入宮查探。
也幸虧他及時發現了這些事情，要不然皇帝的龍體估計就不保了。
但派來刺殺皇帝的殺手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他隻身進宮，自然沒什麼屬下可以幫忙，只能孤身迎戰。
“所以你一個人殺了對面所有人？”程水瑤瞪大眼睛，總算知道他身上的傷口都是怎麼來的了。
在那種情況下，還能活著回來，蕭霽著實不簡單。
“並非全殺，我沒有那麼大的能力，不然也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了，”蕭霽苦笑，接著開口，“就在我一個人撐不住的時候，皇宮的守衛發現了這件事情，匆匆趕來支援，但是我體力不支，沒能為皇上擋下最後一刀。”
這就是皇上今日晚來的原因了。
程水瑤總算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心情有些沉重。
這不是她預料到的最壞結果，但是跟最壞結果也沒什麼差別。
蕭霽受這麼重的傷，還能面無表情的參加祭天大典，恐怕全是靠意志力撐著，等這股勁兒洩下來，事情就麻煩了。
“你也不用擔心什麼，剩下的事情我都處理好了。”蕭霽拍了拍程水瑤，緩緩的仰面躺到床上。
“你……”程水瑤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一抬眼，就發現他已經睡了過去。
蕭霽是戒備心很強的人，能這麼毫無顧忌的睡過去，想來應該是累狠了。
伸手替蕭霽掖了掖被角，程水瑤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悄悄邁步離開屋子。
進入正廳，程水瑤看著一旁的墨棋，面無表情地開口，“昨晚具體是什麼情況？”
“主子沒跟你說嘛？”墨棋被她這話問住了，表情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