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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又來?

“辛辛苦苦賣了一天的餛飩,結果到頭來卻要給那些成了心的大漢奪去一大半,最多也就留給他一個半飽,那就更別說他說不定還要養的爹孃?妻兒?”

姜司南給荀命嘴裡這一下子便是像小澗般緩緩淌出的道理給聽得微微一愣,雖然此前他也隱約有聽過山下事情的盤結複雜,但這麼路邊遇見的一點“小事”,都可以給掰扯出這麼“不短”的道理,還是讓他有些驚訝。

不過還沒等他開口,他便是看到荀命又是看了他一眼,而後繼續說道:

“這還只是一層,再往後,你有沒有想過,那些在你我看來下手狠辣,幾乎是惡霸一般的漢子,他們也有自己的家庭,也有自己要養的父母,要養的妻兒,他在家外可能是個混蛋,在家裡呢?當然可能也是個十足的混蛋,但他的妻兒,一但沒了這麼個混蛋,那是不是還能吃上飯,還能活下去呢?”

“一拳打死,當然簡單,你我出手,甚至可以讓他們死的沒有任何感覺,但他們就一定是該死嗎?”

看著姜司南的喉結微動,荀命又是先他一步開口道:

“當然,有更好的辦法,可以惡人磨惡人,但那需要很長的時間,而且最終最多也很大可能只是‘磨’出一個不那麼‘惡’的‘惡人’,但至少可以少去那個餛飩小販的後顧之憂。”

這裡荀命賣了個小聰明,沒有回答姜司南想要問的問題,而是繞了個小彎,用另外一個解答湖弄過了關。

他當然還有很多的話沒有說出口,既是因為這麼說下去會有些沒完沒了,也是因為他心裡那份想要說些什麼的心思突然便是澹薄了許多,讓他又是重新回到了平日裡的憊懶,不想再作什麼言語。

原本他接來下本想要說,卻又是頓住的話是“救了這麼一個餛飩小販,那這天下又還有多少的餛飩小販呢?”

就算是自己不嫌煩,一個一個的去“惡人磨惡人”,那又救得下幾個呢?

不過姜司南則像是絲毫沒有荀命的那種感慨默然,此時正是一臉給自己的話噎住的蛋疼表情,就差跳起來給荀命的後腦勺一個打耳光了。

懂都給你懂完了,能讓老子把話問出來不?!

不過又是看著那個突然開始叨叨大道理,然後又是突然閉了嘴一副不想說話模樣的荀命,姜司南也是有些意興闌珊的感覺,轉回了腦袋,繼續走著。

而賈憲仁則仍是一臉的震驚,像是記憶畫面仍是停頓在荀命那一拳之後的邪笑之時,彷佛就像是又認識了一個他不曾見過的“二號恩公”,至於此後自己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回到了街上,然後迷迷湖湖好像聽著了些說的不是很深的道理,他則是沒有太過上心。

頭頂上的那輪圓月像是向著天邊微微落下了幾分,就這麼無言無聲地走了小半晌後,姜司南終於是忍不住開口道:

“你裝深沉歸裝深沉,能先告訴賈憲仁怎麼用那疾行符嗎?真的準備去青樓裡吃早點?”

呃……

聽到姜司南的話,荀命的臉上閃過了一瞬的不自然,他倒是真的把這茬事給忘記了。

就在他微微挑著眉毛有些尷尬地準備開口時,一聲淒厲的尖叫聲自遠處突然響起,而後又是戛然而止。

荀命剛剛到了嘴邊的話突然止住,姜司南的臉則是一下子就綠了。

他娘的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臉色變得陰沉無比的姜司南差點便是要腰間“金龍出鞘”,御劍而去,好早點砍死那個好巧不巧正好在這時候犯渾整么蛾子的混蛋,不給那個挺會管閒事的大頭蒜找到機會。

再這麼耽擱下就真的要去吃早點了啊!

不過他最後還是收住了衝動,只是身影一閃,沒有御劍出鞘。

一個金丹劍修在城裡御劍,那就是啪啪打當地轄凡令的臉,不在自家地界的姜司南終究還是收斂了幾分,即使他邊上的荀命算得上的是這裡的半個太子爺。

聽著那聲音,是個女子?

看著姜司南一閃便是消失不見,荀命有些無奈地撇了撇嘴,一手搭在了賈憲仁的肩上,開啟了賈憲仁小腿上那個之前又是被他暫時“關門”的疾行符,對著書生說了聲“可能有點暈”,然後便是帶著他消失在原地。

還是沒有徹底睡醒,仍然是迷迷湖湖的賈憲仁先是一愣,然後臉上便是有些繃不住了。

又來?!

……

一條不算僻靜的小巷中,已是從穹頂中開始斜斜落下的圓月灑下皎潔月光,斜斜地照亮了巷子,巷子中,一個身著樸素布衣卻是遮擋不住身材窈窕的女子給一個家丁衣著的男子死死捂住了嘴巴,只能絕望地發出“唔唔”的沉悶聲響,兩道晶瑩的淚痕自她微微翹起,別有韻味的眼角滑下,打溼了家丁的手掌。

地上一個同樣是身著布衣的青年滿臉的憤怒,一張還算是清秀的面容漲地通紅,因為嘴裡給塞了一塊破布的緣故,那一聲聲難聽至極的罵聲只能是化作了沉悶壓抑的鼻音,兩個身材高大的僕役大漢死死地把他按在了地上,他那張本來便是因為憤怒而通紅的臉龐因為與地面的摩擦而沁出絲絲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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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模樣明顯勝過了地上那個青年不止一籌的年輕人,一腳毫不留情地重重踏在了那個布衣青年的腰背上,狠狠地碾動了幾下,才是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

“李弄堂,就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泥腿子,也敢碰老子看上的女人,你他娘的也配?”

一片遮掩了幾分月色的陰雲緩緩移開了身形,小巷中的月輝頓時濃重了幾分,照亮了那個年輕人身上一襲精緻的青衫,他髮髻中那根凋飾精美的白玉簪子,還有他腰間隨著他腳上動作而搖動不止的翡翠玉佩。

似乎是腳尖碾地有些累了,那個衣錦還鄉的年輕進士轉頭看向了那個已經是哭得梨花帶雨的少時玩伴。

雖然已經是淪為地上那個狗東西的糟糠妻,但這姿色還是像年少時那般的誘人,不僅絲毫沒有少去,更是因為身為人妻,增添上了幾分別樣的韻味。

像是有了夜色的掩護,又像是情緒野望在心中陳埋了太久,這位在人前以恭謹謙遜著稱年輕進士臉上緩緩咧出了一個扭曲醜陋的笑,那雙眼睛瞪得恍若兩盞打更人的燈籠,其中有著像是彷佛即將溢位的醜惡在不斷翻湧氾濫,咧開的嘴唇間,一條舌頭在不自覺地攪動舔舐著牙齒與口水。

看著那個從小被她喊到大的“張哥哥”一步一步走近,一點一點地變得陌生,那個給家丁緊緊抱住的婦人開始更為劇烈地掙扎,嘴中的聲音變得越發急促,眼角的淚水也像是開了閘的水堤,傾流不止。

看著眼前那個因為微微的陌生感而又添上了幾分誘人的婦人,衣冠楚楚的年輕人雙眼因為興奮而不知覺地瞪得巨大,急促的呼吸中,他重重地咽了口口水,一把抓住了婦人衣襟,像是開啟期待了多年的寶箱一般,向著兩側狠狠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