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致悚然一驚。
妖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並不是什麼秘密，甚至於連三歲小孩都知道世上有妖，街頭巷尾更是以此為談資，各種衍生的話本花樣百出。
而妖在人類口中的形象大多雷同，兇殘，嗜血，恐怖，是一切邪與惡的代名詞，但事實上，臨安出現的妖並不多，至少李致在臨安生活了十九年，從未真正見過妖。
“自從武帝繼位之後，加強了邊境防禦，大荒的妖族便少有越過漠河天塹，即使有，也會被北方軍殲滅。”
“至於武朝內部，一些自行修煉成形的妖族，更是在鎮妖司這個龐然大物的清掃鎮壓之下幾乎絕跡，僥倖存活的妖也只能收斂氣息隱藏在暗處苟且偷生，可以說，武朝境內早就沒有了妖族立身之地。”喬安嘆了口氣。
“這就導致人族對妖的恐懼與敬畏，變得越來越弱，甚至於一些修行者，渴望見到妖，以此來證明自己的修為道果，藉以揚名。”
喬安面色有些古怪，帶著隱約的憤怒。
李致倒是有些明白，臨安縣作為最靠近大荒的城市之一，武啟年前可沒少經歷妖族的侵擾，他的祖輩，包括自己的父親，都曾見識過妖族的恐怖與強大。
喬安舒了口氣站起來，拍了拍李致的肩膀，“這夥人來臨安是找妖的，或許不僅打著誅妖正道的主意，還想從這只大妖身上得一些好處……”
“奶奶的，也不知道臨安有妖的訊息是誰傳出去的，是真是假都未可知，若真有妖還好，若這妖物一直不肯現身，鬼知道這夥王八蛋會在臨安逗留多久……”
喬安說完就走了，身為臨安的捕快，現在正是他發光發熱的時候，遭遇這些視法紀為無物的江湖修士，他們這群僅僅九品武修的衙役，所要面對的境遇可想而知。
喬安走後，李致一個人坐在臺階上，眯著眼睛想著某些事。
不知何時，溫雅恬靜的姜璃出現在李致身後，眼神有些複雜。
“剛才喬安的話聽到了？”李致回頭笑了笑，問道，“你們也別擔心，有臨安官府的轄制，這幫外來修行者也不敢到處惹事。不過這段時間你們就別出門了，待在家裡更好一些。”
姜璃沒有回應，神色似乎有些躊躇。
“怎麼了阿璃，有事嗎？”李致奇怪道。
姜璃扭過頭去，笑的有些勉強，“沒事，就是聽著喬大哥說起……妖，總覺得有些，害怕。”
“別擔心，武朝治下的肅州府，有著最強大的鎮妖司，還有各大宗門坐鎮，臨安縣還有一幫差役，就算有妖，也有他們對付，傷害不到我們的。”李致安慰道。
姜璃盯著李致，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神色，“你就不怕妖嗎？”
“我？當然不怕，哈哈，讀書人胸藏浩然氣，這些妖邪精怪應該怕我才對！”李致的牛逼張口就來，不過很快就訕笑兩聲，“要說不怕，倒也假，畢竟幾十年前，臨安可遭遇過不止一次的妖族侵擾，不少先輩死在妖族手中。”
“但要說怕，倒也不至於，畢竟我在臨安生活近二十年，也沒見過妖長什麼樣，有時候都覺得，妖是不是大人編造出來嚇唬小孩的。”
李致嘿嘿笑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想見一見真正的妖，畢竟從許仙寧採臣這等先輩留下的經驗來看，跨物種禁忌之戀可比尋常娶妻生子刺激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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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擅長吞吐之道的蛇精，擅長騎乘之術的馬精，天生魅惑妖異的狐狸精，尤其是狐狸精，據說一個個都是獸耳狐尾的小狐娘，深知男女魚水之樂，嘖嘖，那滋味……”
李致說的興起，忽然瞧見姜璃面色有些不對，雍容嫵媚的俏臉上紅彤彤的，好看的卡姿蘭大眼帶著一絲嗔怒，一雙纖細白皙的手絞在一起，揪著自己的裙襬。
“……你沒事吧？”李致奇怪道。
“……要你管！”姜璃嬌哼一聲，轉身走進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這女人，我說狐狸精關你什麼事……李致翻了翻白眼。
喬安帶來的訊息對李致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影響，畢竟外地修行者進城，最先頭疼的應該是衙門，而自己雖然不是修行者，但也不是之前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了。
“或許，自己可以借這個機會，好好認識一下這個世界了。”
李致撓了撓頭，咧嘴道。
……
姜璃背靠著房門，想起李致剛才說的話，禁不住俏臉泛紅。
“……獸耳、狐尾、小狐娘……壞蛋李致，心裡想的是什麼呢，聽著……都讓人害羞起來了呢。”姜璃雙手捧在胸口，咬著嘴唇眼含嗔怒。
“還有什麼吞吐之道，騎乘之術，這些詞怎麼總給人一種澀澀的感覺呢？是我想多了嗎？”姜璃眼中的嗔怒慢慢化開，嘴角慢慢挑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不過，貌似致哥對妖族並不是太討厭的呢，尤其是狐狸精……呸，我才不是狐狸精呢，更不懂什麼男女魚水之樂了啦……”
“……這樣的話，我是不是就不算一隻合格的狐狸……狐狸精呢？怎麼辦……”
白靈蹲坐在床邊，嘴裡叼著糖葫蘆吧唧吧唧啃著，一邊歪著腦袋，好奇的望著臉色一會嬌羞一會嗔怒，一會又有些自責的姜璃。
“姐姐，你怎麼了？”
姜璃咳了咳，逐漸收起心中的小心思。
嗯，自己年紀小，有些東西不懂也正常，再說這些事都是可以學習的嘛，以後找機會就是……
姜璃望了眼已經回房的李致，收回視線。
“看來咱們上次去清華寺的時候，氣息有所洩露，被那幫和尚感知到了，所以才惹來這麼多人族修士。”
姜璃並沒有責怪的意思，人族修行者有不少專門針對妖族的法器，尤其是佛道兩宗。再加上白靈破除清華寺護寺法陣的時候，免不了有輕微的氣息洩露，才暴露了行蹤。
“怕什麼，都是些雜魚角色，我一隻手就能拍死一片。”白靈傲然道。
“胡鬧。”姜璃責備道，“武朝修行體系繁雜，免不了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神通術法，雖然威脅不到我們，但很可能讓我們的行蹤暴露……”
“尋常修行者倒還罷了，鎮妖司的那幫人可不容易對付。”姜璃斟酌了一番，說道。
“你最近一段時間還是待家裡不要亂跑。”
“嗯，有時間幫我蒐集一些人類的書籍，我學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