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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的身上,有一股凜冽,卻又令人無比安心的氣息

何甜甜臉色煞白,呆立當場。

覃寶山目光冷得像冰。

"覃三哥,我…這怨不得我…"

何甜甜忍不住爭辯,可一對上那雙銳利的眼,剩下的話便哽在了喉嚨裡。

想跑,卻沒膽子逃。

雙腳釘在原處渾身止不住打顫。

今兒才發現,原來覃三哥發怒的樣子也這麼有男子氣概啊!

她咬咬牙,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顫聲辯解:"覃三哥,我、她…是她偷了我家蔥油餅,我就生氣。她又打傷我弟弟寶兒,我只是在氣頭上想給她點教訓。我真的沒想把她咋樣的,我、我…"

覃寶山檢查片刻,臉色略有緩和。

冷冷掃視何甜甜一眼,"不管事情經過怎樣,都一個村子住著,何必不依不饒。她是傻的,難不成你也是?"

說完,他彎腰打橫抱起胖妞,大步流星離開了。

見他生氣了,淚花子在何甜甜眼裡打轉兒。

"覃三哥,三哥哥…"

任她如何哀切切呼喚,覃寶山不理不睬,抱著肥妞一路飛奔。

意識迷糊中,夏梓晴睜開一道眼縫。

一個男人打橫將她抱在懷裡,急速飛奔...

時光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頑皮的陽光灑落在他的背後,勾勒出他硬朗如刀削似的輪廓,讓她看不清他的眉眼。

他的身上,有一股凜冽,卻又令人無比安心的氣息。

察覺她的視線,他低下頭看她。

四目相對。

他冷漠的臉上,微微閃過一絲驚訝,詫異地挑起了濃眉。

兩人的臉靠得很近,他動了動薄唇,湊近她的耳邊,似乎輕聲說了句什麼。

"別怕,還有我..."

還不等她聽清,話就飄散在風裡。

她那顆已經死寂的心,突然劇烈跳動了起來。

現實與夢境重合,一瞬間,讓夏梓晴分辨不出眼前的人影是真實存在,還是只出現在她的幻覺裡,她下意識伸出手,試圖拂開他眸底的陰鷙。

可手剛剛動了動,卻無力地滑落。

又昏了過去。

覃寶山小跑回家,小妹覃珏瑛正在屋簷下摘菜。

眼下正值秋收,覃家一大家子人去了地裡。地裡活兒繁重,餓著肚子做不了重活,覃珏瑛不想頂著烈日幹活曬黑了自己的臉,便主動留了下來,負責做一大家子人的吃食。

"三哥,你回來啦!"

見他回來,覃珏瑛欣喜的起身。

目光落到他懷裡,一雙好看的秀眉嫌惡的蹙起,"三哥,你還把她帶回來幹嘛,還嫌我們覃家的臉沒被她丟盡麼?"

她對這便宜三嫂深惡痛絕!

三哥身子骨壯實,做事又勤快,人又聰明,忙裡往外都是一把好手,是村裡幾乎人人誇讚的好小夥,有大把大好的婚事等著他。

眼下,卻被這又醜又肥的大傻子生生給毀了。

自從她來了覃家,不但打小疼愛她的三哥被人指指點點,連她也被小夥伴們嘲笑,更在要好的小姐妹面前抬不起頭來。真是氣死人了!

"你怎麼也學會亂嚼舌根子了?"

覃寶山臉色沉沉。

"我亂嚼舌根子?"

覃珏瑛像炸毛的刺蝟,瞪圓杏眼剛要嚷嚷,覃寶山卻越過她,抱著懷裡的女人大步走向右廂房。

屋子光線昏暗,靠裡是由幾塊木板拼湊而成的小床,上面鋪著破草蓆。

中間放著斷了半截桌子腿的條桌,用草繩綁了根木棍支撐,斜斜依在床頭。靠窗是大半朱漆的衣櫃,坑坑窪窪的地上散亂堆積著一些發黴發黑的雜物。整個屋子都透著一股刺鼻怪味兒,燻得人恨不能立刻逃離。

覃珏瑛一肚子惱火,不依不饒追來。

"三哥,你跟我說說,到底是誰不懂事兒?呃…"

她追到門口,被燻人的惡臭嗆得話一噎,忙縮回頭。想走,又不死心捏著鼻子嚷嚷。

"你明明可以找個比她好百倍千倍的,村裡不少人家都樂意倒貼將閨女嫁給你,為啥偏要花錢買這麼個死肥妞?三哥,你自己瞅瞅!這屋裡邋遢成啥樣了?你是不是被人坑了,不得已才買了她回來?"

"娘說了,咱老覃家可不養幹吃白飯不幹活的閒人。你出門聽聽,村裡人都可勁兒的笑話咱們覃家呢…"

覃寶山充耳不聞,撕了布條小心替她包紮。

她額頭汙血已半凝,血水、泥漿,混合雞窩亂髮黏糊在一起,慘不忍睹!

"三哥,三哥究竟什麼意思,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覃珏瑛不依的直嚷嚷,見屋內沒靜,氣得一跺腳跑出家門,向公用曬穀場上晾曬稻穀的老覃頭告狀:"爹,爹您快回家去看看吧!三哥,他又把那可惡的大傻子給帶回來了。"

"閨女家家的,嚷嚷這麼大聲幹啥哩?爹去瞅瞅再說。"

聽說三伢子回來了,老覃頭臉上一喜。

顧不得曬穀場上那一雙雙明顯看好戲的眼,放下手上的活,杵著柺杖一瘸一拐朝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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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各家都忙著秋收。

擱往年,他家的幾十畝稻穀早進了穀倉。

可今年,鄰居家的稻田都收了大半,唯獨他家地頭還金黃一片。

三伢子趁農閒打短工遲遲未歸,他傷了腿無法下地。眼看地頭不等不人,迫不得已,只好把在鎮上讀書的大伢子和雜貨鋪做夥計的二伢子都叫回來幫忙。

可地裡的活計兩人都不熟,不頂事兒。

把家中老老小小小都趕下地,忙活收割,依舊差強人意,急得他直牙疼上火。

一看到地上的血跡,他瞬間不好了。

"三伢子,怎麼一路血跡啊,你受傷了?你啊你,叫我說你什麼好。"

他拄著拐連躥帶跳向裡屋蹦:"別總想著往外跑。咱是莊稼人,那幾十畝地哪能離了人,老老實實在地裡刨食才是正理。外面那些短工不是長久之計,要是遇上殺人搶劫的亡命之徒,有個啥三長兩短…可怎麼了得!"

說著,他手中的柺杖重重敲了幾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架勢。

他對那傻兒媳也頗有微詞。

當初三伢子把她帶回,話沒交待就急忙離開,一走就是仨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