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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奉宣室以何年

四面八方的戰況幾乎每一日都在變化,整個魏國的邊防都陷入了恐慌中,司馬師作為目前坐鎮魏國核心的執劍者,只聽得心力交瘁。

首先是燕軍南下重創了司馬懿的大軍,使其損失慘重,從碣石城、無終城再到昌城的三次大規模戰役中,竟然沒有取勝過一次,而且屢屢損兵折將,所陣亡的將士過半。

司馬師非常的不解,他是明白父親的為人,不可能打出這樣的戰績,聽得屢屢傳來的壞消息卻讓他不得不相信,唯一值得慰藉的是,燕賊在戰場上雖有獲利,卻並不能南下,久持必敗。

而另一個壞消息是從雍州傳來的,司馬師更是氣憤不已,王經的粗心大意導致了數萬魏軍被斬殺於桃西,此戰瞬息之間便成就了姜維的威名,一夜之間威震隴右,若不是臨陣換將為大忌,司馬師現在便想把王經召回京師問罪。

桃西之戰的後果深遠,不僅讓魏國在雍州的軍力大損,西北羌戎之地的少數民族更加蠢蠢欲動,魏國於雍州境地的民眾甚至還有出現因為惶恐而投靠姜維的。

司馬師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嘆息道:“姜維算是一戰成名了,什麼蜀漢大將軍,孔明復生——哼!說來可笑,若不是王經、陳泰二人排程失當,姜維如何能創下這樣的舉世之功?”

鍾會思索片刻,點頭道:“此戰確實是疏忽了,姜維羊裝率軍從祁山、石營、金城三路齊發,多路分兵便已存疑,極為虛假不可信。即便姜維繞道枹罕,閃擊狄道確實是一驚世之舉,王經但凡有半分將帥之才,只要固守狄道,等陳倉的後援大軍抵達,合力便可擊退姜維。”

司馬師不由得高看了鍾會一眼,點了點頭道:“士季所言,正合吾見。王經此人,誤我大魏,一個死讀兵書的頑愚之輩,竟敢效彷當年的韓信,學了個四不像,數萬將士都白死了。”

鍾會沉吟道:“目前王經率領萬人退守狄道,要抵擋住蜀軍的北進之路,撐到陳泰的援軍趕至,還算是功過相抵,畢竟這次姜維的用兵確實狡猾,能拖到姜維自動退兵,即可不戰而勝。”

司馬師“哦”了一聲,心想鍾會的廟算不在自己之下,故作不解道:“士季何出此言?姜維野心勃勃,出兵規模又盛況空前,可不是好對付的,怎會輕易退兵?”

鍾會沒注意到司馬師的異色,在帳內走了幾步,隨口道:“回衛將軍,姜維出其不意的用兵,確實超乎尋常人的想象,可用兵全然在‘奇’,便失了‘正’。自古用兵奇正結合,虛實相間。姜維率領五萬蜀軍繞道枹罕,又如此輕捷,八九成是輕軍上陣,戰況拖得時間一長,糧草不濟,姜維不退兵也得退兵。”

司馬師暗贊鍾會的眼光毒辣,果然是可造之材,只可惜這樣的人才,配上這樣的野心,又如此年輕,對司馬家還真是一柄雙刃劍。

雙刃劍既可殺敵,亦可傷己,司馬師對這樣的手下既欣賞又防備,沉思了一會兒,又問道:“士季所言甚是,那你認為,該如何解決雍州百姓跟西北羌戎之心呢?”

鍾會本欲說自己的看法,可登時覺得過於招搖,苦思道:“這個——人心是肉長的,百姓被嚇壞了,只盼陳泰能守住吧。”

司馬師嗯了一聲,輕聲道:“確實如此,在我看來,還應當陛下親自擬旨,安撫雍涼萬民之心,否則姜維威名滔天,極有可能會引發不少百姓投靠了姜維。”

鍾會早知道這個道理,只是忍而不說,眼看司馬師自己說了出來,登時拍手叫好道:“衛將軍高見,這才是關鍵所在啊。”

司馬師心想你這等見識的人若是看不透,那就見鬼了,沉吟道:“一道聖旨若不能安民心,那就兩道三道,定要穩住人心。人心若是不穩了,雍涼之地也就離失不遠了。”

兩人促膝長談,不覺已到深夜,司馬師眼疾流膿,只覺瘙癢難耐,臉頰忍不住抽搐了幾下。

鍾會觀察到這一幕,心中莫名震撼:“衛將軍的剋制力當真是罕見,這樣的劇痛換一般人早已滿地打滾,他竟能若無其事,實在是厲害。”

眼睛作為人體最薄弱的器官,稍微沙子迷了眼都要難受半天,何況是長了瘤子,更是要命。

司馬師輕快的呼吸聲變得略微急促,聲音仍是中正平和:“合肥失守這件事,又該如何?我為王凌所阻,無法發兵援救,坐看諸葛恪攻破了合肥。”

鍾會道:“屬下認為,孫權得了合肥,目光也只會先盯著淮南壽春,這如同於王凌身後的黃雀,勢必偷襲淮軍的後方,此正是得隴望蜀。”

司馬師“嗯”的一聲,認真道:“所言甚是,得隴望蜀,王凌現在恐怕都要緊張萬分了。只是我不會把這個機會讓給吳國,必在此之前殺盡淮軍,攻下淮南,再順勢奪回合肥,不給吳國北上的機會。”

這可不是虛言,司馬師親自督戰淮南,立即就展現了非同尋常的軍事天賦,各路人馬的排程安排得井井有條,淮軍跨過淮河直搗洛陽、入駐許昌的夢直接破碎。

在司馬師的分配下,王肅跟傅嘏左右包抄,很快便把淮軍堵得苦不堪言,淮軍無奈只得駐紮在項縣。

兩人交談了許久,鍾會找了個藉口就告退了,心想:“每日與衛將軍徹夜長談,我倒是無所謂,只是平日裡神思睏乏罷了,他傷的可是元氣。”

待得鍾會出了軍帳,屏風後的汲布一個轉身出來,幽幽道:“主公,鍾會這個人看起來不是什麼好駕馭之人,可得小心。”

“不礙事的,此人堪當大用。”

司馬師道:“我常聽父親說,當年文帝為世子時,曾跟陳王爭寵與武帝之前,兩宮之間的幕僚時有鬥法。家父是文帝的幕僚,而楊修是陳王的手下,對楊修為人有所瞭解,認為楊修是一個把聰明寫在臉上的人——”

汲布露出訝然之色,藏在暗處保護司馬師安全的他,自也把鍾會一言一行看在眼裡,無意間打斷了司馬師的話頭,忙道:“主公是認為,鍾會也是同楊修般將聰明寫臉上了?”

司馬師並不怪他打斷自己,失笑道:“那怎麼可能?楊修把聰明寫臉上了,鍾會則是適當的顯山露水,更多的還是藏在心底。”

汲布一愣:“藏在心裡?”

司馬師幽幽道:“聰明跟野心,都有大半藏在心底。這樣的人最為大用,卻不能重用。”

說到這裡,左眼又是一陣劇痛,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汲佈道:“主公先上床歇息吧,你剛割了眼睛的瘤子,需要多加休息,今後不可熬夜。”

司馬師一手捂著眼睛,在汲布的攙扶下躺上了床。

狄道。

王經的自作聰明導致了桃西之戰的慘敗,數萬人相擠死於桃水,只剩下殘兵萬餘人撤離回狄道。

他心中的兢懼兀自難以消解,不能明白為什麼同樣的計策,韓信用了名震天下,我用了就差點意思呢?

當然,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王經惟一的補救之法,就是堅守狄道,不為蜀軍所破。

要是狄道也失守了,王經願意當場自刎謝罪,都不願意回京。桃西之戰被斬首數萬人,鬧得整個雍州人心思變,羌戎豪強、平頭百姓各有各的算盤,面對姜維殺到桃水都為之堵塞的勐士,不少人暗中或直接投奔了蜀軍。

他心中惆悵不已,這回不再輕舉妄動,只依照陳泰的交代,一五一十的復刻鎮守之法,登時將萬餘殘軍發揮了作用,堪堪抵擋住蜀軍的瘋狂進攻。

夏侯霸跟張翼各率一路大軍,強攻狄道均覺難度一下子上來了,感受到的力度遠非在桃西之戰的水準,都不由得疑惑:“難道真的臨陣換將了?”

此事報上來給姜維知悉,後者聞言只是微微一笑,解釋道:“應該不是。如我所料不錯,是王經聽從了陳泰的佈局,依法鎮守狄道,拋棄了他自己的那一套,自然也就固若金湯了。”

張翼不禁嘆了口氣:“這王經不過是一蠢材,陳泰確實是難得的將才啊。”

姜維哈哈一笑,隨即澹然道:“諸位莫慌,我此番出征,便只把陳泰放在眼裡,此人極為難纏,恰好是王經守狄道罷了。細細想來守狄道的若是陳泰,又或者王經一開始便按陳泰的計策,就很難創造出桃西大捷。”

夏侯霸道:“衛將軍過謙了,陳泰不過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罷了。就算換做是陳泰守狄道,突然碰到衛將軍突然從陰平出發,繞道枹罕,突襲桃西直逼狄道,陳泰慌亂之下也必胡亂迎敵。”

對於這一點,姜維倒是承認,心中的假想敵一直是機警有謀的陳泰,所以才選擇長途奔襲,就算是陳泰守在狄道,亦有可能做出不智之舉,亦或者被蜀軍打得落花流水。

天下英雄,有時就是一個決定改變一生的評價。

姜維沉吟道:“諸位不必太過擔憂,陳泰未至,狄道不過王經萬餘人而已,我們就算不能速而決之,也可將他給拖垮了,等陳泰率軍至狄道會師,也形成不了多大的氣候。”

說罷,目光望向諸將道:“從今日起,全力攻打狄道,定要把它給我拿下。”

眾將熱血沸騰,好久沒有了這種暢快淋漓的感覺,一場桃西大捷,幾乎震動整個雍涼。

蜀漢大軍所到之處,不少百姓敬畏如神,紛紛拿出酒食沿途自發的孝敬蜀軍,更有甚者舉家連戶,數百家人一齊投靠了姜維。

姜維對此也不吝嗇,命人將其遷回漢中,今後便是蜀人而非魏人,百姓也不是傻子,明白不依附的話是死路一條。與其被強迫不如主動。

張翼猶豫了片刻,低聲道:“衛將軍,我等此番出兵,斬首數萬人,威震天下,想來也足以慰武侯的在天之靈,可以撤軍了吧?”

“撤軍?”

在場的蜀軍高層都想著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不願錯失良機,正準備幹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夏侯霸、靳詳等人盡皆無語凝咽。

姜維臉色頓時就拉了下來,沉聲道:“張將軍,大敵當前,誰也不能擾亂軍心。我說過多少遍了,狄道未攻下言降者斬!你今日酒醉誤事,忘了軍令,我且容你,只治你飲酒之罪。”

夏侯霸暗想我等為了破敵,向來是滴酒不沾,又何來的飲酒之罪呢?分明是姜維給張翼的一個臺階罷了。

張翼搖了搖頭,灑脫道:“衛將軍,自從出兵以來,末將所飲之酒到現在加起來,恐怕湊不足一罈。再者說了今日並無飲酒,我之所言,俱為肺腑之言。”

姜維有些惱怒,心想給你臺階居然不順勢下了,哼道:“你這是再逼我不成?幸好此間只我等數人,若是讓外邊的將士聽到,得有多寒心。”

張翼嘆道:“我等這一路走了幾個月,乃是輕軍而來,俱無長足之糧草,現在狄道有王經鎮守,陳泰不日既到,雙方一經會師,更是猶如鐵板。我等要是趁著大捷後撤軍,不失為一件美事。”

姜維搖頭道:“只要攻下狄道,糧草劫敵軍之糧,外有百姓豪強所捐,並結西北羌戎,未必就擔心斷了糧草。現在正是進攻狄道的關鍵時刻,怎能輕易放棄?”

說到這裡,不由得嘆了口氣。

張翼正色道:“這只是衛將軍的一廂情願罷了,有著太多的僥倖而非必然。末將知衛將軍以桃西大捷名揚四海,此乃好事。可我大漢本就貧瘠,小國寡民,若不能見好就收,極有可能將大功變為大敗,無異於畫蛇而添足。”

姜維勃然大怒,右手已按劍而立,抽出來尺許長的劍,把夏侯霸跟靳詳都嚇了一跳,前者攔腰抱住了姜維,後者把張翼向外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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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

姜維隨手搭在夏侯霸的後頸處,左手那麼一提,人已從左邊騰空挪到了右邊,輕如無物一般,好似提了一隻小小的水桶。

夏侯霸臉上變色,他自恃武藝過人,卻怎料姜維這不經意的一提一放,便讓他知道了什麼是大將,暗想:“就憑衛將軍這膀子的氣力,我等若是上馬交戰,我最多撐不過三個回合。”

姜維意興闌珊,將抽出來尺許長的劍推回鞘內,擦的一聲,擺手道:“算了,你出去吧。張將軍與我意見向左,政見有別,可彼此都是忠於大漢的良臣。軍法能處置作奸犯科之人,唯獨不可處置義士。”

張翼默然不已,他已做好了死諫的準備,姜維要是不願意撤退,就以死相逼。

而姜維的這番話又不約而同地觸及了眾人的心,不少人當場破防。

便在這下不來臺的軍營內,斥候飛奔入營,大聲通報道:“衛將軍,陳泰已至狄道百里外,三日便能匯合王經。”

姜維心中一驚,沒想到陳泰來得如此之快。

正欲開口,軍營的簾子再度掀開,又是一名斥候奔進營內,跪在地上,朗聲道:“報!衛將軍,燕王寄了一封信來,聲稱只有將軍一人可見。”

兩個訊息一前一後,姜維顯然更關心前者,畢竟陳泰行軍如此迅捷,想來是要死守住狄道的。

可後者所報的是燕王書信,就沒那麼大的吸引力了,姜維隨口道:“當眾念出來。”

斥候連聲應是,把書信拆開來,解下捆縛的細繩,竹簡上只有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語,而斥候已經順勢念了出來:

“望長安於日下,目吳會於雲間。

地勢極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遠。

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

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

懷帝閽而不見,奉宣室以何年?”

姜維原本平靜的臉上,多出了一抹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