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珠寶首飾尤其是高階珠寶首飾是原材料這塊，在整個供應鏈中，原材料這塊的競爭最激勵。
以至於很多做成品加工的珠寶商人不得不化身“規矩破壞者”到處高價蒐羅高檔料子，見誰搶誰，一點不留情面，再加上財大氣粗捨得花錢，在受一部分人歡迎的同時也深受同樣做成品加工的商人厭惡。
當然，楊磊很喜歡那些財大氣粗的珠寶商人。
要不是急著用錢，且在這邊沒有立足之地，他可不會這麼隨便就把料子賣給攤主，只會囤起來召集一群珠寶商人上門相互競價。
就這塊料子，賣給老王也就二百出頭。
可要是賣給那些珠寶商人，三百都是有可能的。
那些珠寶商人，為了得到好的原材料，真的敢做虧本的買賣，因為他們完全可以透過其他渠道把虧掉的錢賺回來。
嗯，比如說招牌效應。
在店裡陳列幾款高檔珠寶再設定個很高的價格吸引顧客過來看熱鬧，提高曝光度後借機會推銷其他商品。
楊磊和譚佳穎搞的藏珍閣走的也是差不多的路子，只不過藏珍閣的成本比較低，但營運方式基本上沒啥區別，就是把古玩當奢侈品賣，以渠道和口碑取勝。
兩分鍾後。
楊磊和老王完成交易。
刷卡，很快的。
這個也叫王斌的人看著不起眼，但錢是真不少，刷卡的時候那表情和花了幾十塊錢差不多。
這才是真正的人不可貌相。
楊磊估摸著這個王斌至少有大幾千萬的家底兒。
真不誇張。
瑞市這些做玉石生意的家庭，和羊城、鵬城那邊穿拖鞋的老大爺們一樣深藏不漏，後者囤的都是房子，前者囤的都是現金和翡翠。
結賬後，王斌把那塊出自自個兒攤位又親手切出來最後花高價買回來的料子收起來，表情這才好轉些許，“老弟，你真有一手，這眼力不是一般的高明，果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這些前浪該著死在沙灘上了。”
楊磊笑著搖頭，“不能比，真不能比，你們這些當老闆的個頂個的實力雄厚渠道又多又廣，打個電話就能弄來好多頂級料子，我眼光再好也得從你們手裡拿貨，”說到這裡，隨口問：“還有好貨麼？”
王斌眼睛一亮，“有，但更貴。”
“再貴也有個價格，只要價格合適，其他都好說。”
“那，去我那兒坐坐？”
“可以。”
這正是楊磊的目的。
本來就是想多接觸接觸本地人，找個靠譜的進行更深層次更大規模的合作。
沒想到剛開局就找到了。
至少到目前為止，這個王斌表現的都挺靠譜。
當然，到底是真的靠譜還是表面現象，還得再看。
王斌把攤位扔給小夥計照顧，帶著楊磊張藝芸離開玉石城，開車在前邊領路，走了不到十分鐘，在一家工廠門口停下。
確實是工廠。
但沒掛牌子，屬於私人小作坊，在門口就聽到了刺啦刺啦的切割聲以及大型器械運轉的聲音。
看到這裡，楊磊更放心。
院子裡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料子，多是切過的廢料，也有一些看著就沒啥興趣的公斤料，好東西肯定不會放在外邊風吹雨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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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楊磊卻挺感興趣，萬一有遺漏的呢。
為了給王斌打個預防針，他直接問：“這些料子都是廢棄的？”
王斌猶豫一下，“按理來說都是。”
“也就是說，我真要看中那塊了，一樣得掏錢。”
“咳咳，做生意嘛……”
楊磊笑眯眯地點頭，“是這個道理，不過價格應該都很便宜吧？”
“對，無論大小都一百塊錢，你要是能從這裡找到好東西，我拜你為師。”
“我就這麼隨口一問。”
“哈哈，好東西都在這裡面，”王斌指了指屋子，“裡面請。”
說是屋子，其實就是個大車間，從車間進去才是會客室，裝修得還挺奢華的，還是全套的紅木家具，不過最惹眼的還是靠牆擺著的一排保險櫃。
真就是一排。
楊磊數了數，整整十六個立式大保險櫃，雖然只能存放一些不是很大的料子，但想想這價值，也足以讓人垂涎。
能被塞進保險櫃的料子，表現肯定都很好。
這麼十六個保險櫃能塞多少塊原石進去？
如果塞滿，這麼一算，小幾千萬是有了。
而且這還是原石的價格，如果切開做成明料……
那價格可就無法估算了。
只要能切開一塊高冰種滿綠的料子，這些保險櫃的身價就能翻番，切兩塊就能大賺特賺。
要是不小心切出一塊玻璃種帶色的好料子，直接起飛。
當然，王斌這種商家，一般不會自己切料子，除非是那種能看得很準，確定可以切漲的那種。
但凡有點風險，都會把這個風險留給其他買家，寧可事後花高價回收。
瑞市這邊好多做玉石的都是這麼幹的。
反正這裡最接近原產地，王斌這種有渠道有人脈也有財力的商家可以隨便玩，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並不是一成不變的。
落座，泡茶。
王斌這才開啟保險櫃，從裡面取出一塊裹著紅布的料子，也就香瓜大小，比楊磊之前在攤位上切開的那塊還要小。
但掀開紅布的瞬間，哪怕不用上手，楊磊也知道這是好東西，皮殼上的表現太好了，那沙礫的細膩程度簡直絕了，不用想就知道裡面的玉肉質地也會很細，只要不是太嫩，就能出好玉，如果帶點色，嘖嘖。
當然，賭性還是有的，畢竟神仙難斷寸玉，經驗只是經驗，面對誰也看不透的翡翠原石，經驗經常出錯。
如果完全沒有風險，王斌早就自個兒切開自個兒用了，怎麼可能留到現在？
王斌卻挺驕傲，“老弟，怎麼樣？這料子夠檔次不？”
楊磊不答，捧起來仔細觀察片刻才搖搖頭，“猛地一看還挺好，但是吧……”
“嗯？”王斌立刻皺眉，“什麼意思？”
“我不看好。”
“打我臉呢老弟？這可是我花了六十萬從老緬礦上拿的貨，百分百能漲，就是漲多漲少的問題，你跟我說不好看，是啥意思？不值六十萬？”
“六十萬？”楊磊輕飄飄地搖頭，“六萬塊也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