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不喜歡他嗎?我還以為見到他大王會高興呢。”聽到陳翔的話語,申公豹小臉上那不知真假的僵硬與害怕,幾乎轉瞬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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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身,看著高臺下望著她訕笑起來的惡來。
她聳了聳肩,輕柔劉海下靈動烏黑的雙眸中閃爍過絲絲狡黠。
“不過也是,畢竟長的那麼醜,醜人總是沒人權的。”
“……看起來,你真的很閒啊。”
從高臺下摸著自己後腦勺“痴痴傻笑”,也不知道是在看誰的惡來身上收回目光。陳翔心中真的對身邊這個總是穿著貼身黑衣,身形嬌小玲瓏的女孩有些無語了。
難道,她就真當他不會殺她?
陳翔的目光冷冽了起來。雖然,他完全不覺得自己以前的表現有哪裡可以稱得上溫柔。
而似乎是探查到了陳翔心中所想。
此刻撐著高臺護欄,正在觀看下方軍隊演練滿臉興奮的申公豹,在高臺上那幾個陪同陳翔的武官,看傻子一樣的目光中輕自語了起來。
讓那個在之前去為被門衛攔住的申公豹解圍,之後回來時又被她拋在身後,此時剛從木梯上冒出頭來的武官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看了看陳翔高大威武的身影,身子不由一哆嗦,差點從木梯上掉下去的他,麻利的爬上高臺,聰明的回到陳翔身旁不發一語。
“大王您當然不會殺我啦,因為我現在還對您有用嘛~”
“不過,我還真是感動啊,您竟然那麼信任我,在之前把那麼精銳的部隊都給了我……我原本還以為在您手中其實還有更精銳的王牌呢。”
口中感嘆著,撐著高臺四周被打磨光滑的實木護欄,從護欄的空隙中觀看著下方校場上,那已經可以算是相當精銳的軍隊。
因為之前隨軍的經歷,很快就對它失去興趣的申公豹,抬頭看了看那幾隻在護欄上駐留,也不怕人的雨燕。轉過身,看向陳翔的目光中帶上了絲絲玩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似乎,大王您早就已經預料到,奪回鎮西城的一戰必定會輸。”
已經察覺到我的意圖了麼。
雖然,我本來也沒有隱瞞就是了。
心中閃過這樣的想法。
在被對方數次打斷話題之後,陳翔也沒有多少興趣再和申公豹多說什麼。
一句“既然你的好奇心這麼重,孤相信孤一會兒送到聞太師府內的那些音律典籍,完全可以滿足你”的話,可謂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也順便算是做出了些許在別人眼中輕過頭了的處罰……
高臺上那幾個武官看向申公豹的目光已經有些不對了,大膽的甚至都在猜想她是不是大王的私生女,否則大王為何會如此遷就她。
要知道,檢察不利和拋棄軍隊臨陣脫逃這兩項可大可小的罪名要是放在別人身上,雖然不至於誅九族那麼嚴重,但主謀卻也是萬萬逃不過死刑。兩代之內怕是也都要被貶為地位只比普通家畜好上一點的奴隸!
也只有面上再次僵硬起來的申公豹才明白陳翔此言暗中的意思。
既然仗著自己不是塵世中人就覺得孤治不了你,那,就讓你的同門師兄去治治你吧!
想象一下自家那位對商朝忠心耿耿的師兄在得知今天自己的所作所為後會氣成個什麼樣子,申公豹心中真的有些不寒而慄了。
上次只不過是小懲,這次回去卻怕是真的要脫層皮!
畢竟,誰讓她不但沒做好自己的事情,還對陳翔出言挑釁呢。
她的小腦袋耷拉下來,看向高臺圍欄上那幾隻小巧雨燕的精緻小臉上變得無精打采、愁眉苦臉。
她有些後悔了。後悔自己沒事多什麼嘴。
帝辛想知道什麼告訴他就是了,幹嘛非要為了愉悅一下自己在這個時候皮一皮。
但,雖然後悔了,申公豹卻也沒有拿自己為何把惡來帶來之事岔開話題的意思。因為她不覺得之前陳翔發問就代表他猜不出來。
無他。
能讓惡來做,還不大材小用的事情,不過隨軍罷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屬於陳翔的閱兵時間很快就結束了。在天空翱翔展翅,為世界帶來光和熱的金烏,不過才剛剛飛過了自己今日行程的三分一。
沒辦法,畢竟身為一國之君,陳翔平時需要處理的瑣事很多很多。
即便其中大多只是貴族糾紛之類的小事,可若將這些事情的基數放大到一個國家,那這些小事恐怕要比平時幾件所謂的“大事”都要重要。
而和曾經那一次觀看閱兵後,生起了天下何人能擋我兵鋒的稚嫩想法不同。陳翔在這次閱兵之後,得到的只有心中的一片死寂。
想想那時的自己也還真是可笑。
在這個神人共存的世界中若是沒有受到制約,哪怕是百萬雄兵列陣,面對那些能夠排山倒海、隻手遮天的仙人又能如何?
在數十換裝了由巫族鑄造大師們在最近改良,對巫術的承載能力已經上升到了一個不錯程度,卻因為人手不足,只能小範圍生產的烏鋼全身鱗甲,手持長方形,半人高,中間鑄有張開血盆大口的饕餮頭顱加強衝撞能力的全鋼大盾,和那烏黑到不反射一絲光芒,長達兩米七的全鋼長戟,腰佩被黑色劍鞘收束的無華利劍,大步行走間,除了甲冑鱗片的撞擊聲外幾乎完全一致的精銳侍衛的默默守護下,走在從軍營回到王宮的青磚街道上。
陳翔腦海中響起了一遍又一遍的自嘲。
只是。
隨著離朝歌城北,也是朝歌城中心的王宮越走越近。
看著街道兩旁,那些越來越多身穿各色絨布衣物,即便是在買賣、交談間都不忘先向自己恭敬致意的平民。
看著街道兩旁,那些比起前幾年又是要精美繁華一些,最起碼也是由磚石搭建的房屋樓宇。
無視掉人群中幾個身穿淺藍色道袍,頭戴繪有陰陽魚圖案的頭冠,正坐在街邊拉著一些稚童述說著天地與道理,只是對他掃視的目光微笑點頭的道人。
也下意識無視掉那些身上大多穿著兩三層的麻衣麻褲,**著雙足,目光中卻對自己莫名充斥著感激的奴隸。
肩上停留著幾隻烏黑雨燕卻並未驅逐的陳翔,那好似被冰封的心中竟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了絲絲如溫水般舒適的感懷。
他那張自從薑湯死後便越發冰冷的英武臉頰上浮現出了一絲讓人覺得冰冷的笑。
雖然只有一瞬,卻也將他心中“這些年,也不算是白做”的想法述說了出來。
讓騎著黑豹跟在他身邊,同樣被黑甲侍衛牢牢圍住著的申公豹不自覺地轉頭看向他,靈動雙眸中露出了絲絲好奇。
不過很快,腦中完全沒有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這種想法的申公豹,就又一次將注意力放到了黑甲侍衛身上的鋼鐵鱗甲上。
顯然,在她心中覺得這種新奇的金屬比不能隨意玩弄的陳翔更加有趣……
哦,對了,本身就是軍中之人的惡來,被留在了軍營裡。趁著這段時間重新適應適應。
——
二十五年前,雖然商朝人中已經出現了棉布這種東西,經過比干的努力,生產數量也逐漸增加,但殷商中的平民百姓卻大多連麻布都只能用做遮羞。
二十年前,雖然商朝中早已出現了高樓的概念,但因為前幾年各處地震的頻發和製造難度,最高的樓宇不過三層,朝歌城中不過三座。在那時的朝歌城中甚至還有不少用於住人的窩棚,
十面前,帝辛剛剛繼位。然而那時候並沒有做好承擔一國之君這種身份的覺悟的他,一星期幾乎出宮六次,每次找都找不到人。御書房內堆積了一大堆只能由他處理的奏摺和政務。伴隨宮內的侍從們整天在朝歌城內的奔走尋找,即便有聞太師幫襯,殷商的秩序也幾乎開始走向崩潰。直到某天,聞太師在一家因為比干的各種建議越發繁華的酒樓中找到了買醉的帝辛,和他狠狠打了一架,被打醒的帝辛才在薑湯的勸導下放棄為自己的父王和母后哭泣,大多時間終日忙於朝政。而自那之後,明白自己缺點的聞太師才花大力氣分出了一位性格溫厚的分身,以幫助帝辛更好的維持、統合朝政,自己大多時候在那太師府中修行。
五年前,因為陳翔在處理好繁忙的政務之餘,對於比干各種“發明”的推行,和各種或大或小的決議,曾經因為上幾代人的不作為而開始走向沒落的殷商終於開始了復興。最起碼,平民中各種危險到每年都會產生數十條人命傷亡的危房被百姓們自發換成了磚房,朝歌城外的其他殷商領地也紛紛效仿。
而現在,雖然陳翔也知道自己看到的這些不過是片面,只不過是朝歌城中相對繁華的一幕,根本不能代表殷商境內其他百姓的生存狀況。但,他起碼知道在自己的帶領下這個國家再變好。
而這,對此時無欲無求,仿若心死的陳翔來說,也就夠了……
——只希望,接下來的戰爭我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