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不需要再猜了。
在短短數息針落可聞的寂靜之後，防線中以各位回過神來的將領帶頭，重新響起的“嘈雜聲”淹沒了一切。
而看著那支因為全力撤出西周弓箭手的射程，在密密麻麻的箭雨中不知留下了多少屍體，將大片大片的雪地染上血色，彷若朵朵豔麗桃花的殷商軍隊，和那從遠方冒出頭來，逐漸靠近並最終與之匯合，對自己嚴陣以待的兩支殷商師團。
知曉自己無法短時間將其擊破的楊戩沒有再猶豫，持著寒光閃閃的三尖兩刃刀轉過身，搖了搖頭。
白衣被冷風吹起，照應著英姿挺拔的他走過雪面後雪地上留下的輕薄腳印。
而坡牆上，剛剛與被姜子牙派來尋找姬發的護衛匯合的姬發，看著那殷商軍隊匯合後不再撤退，明顯是要在己軍射程之外監視自己動向的樣子。則是皺著眉，抿著嘴，默默捏緊了他那垂落身側，顫抖不已的拳頭。
突然，他轉身向著哨臺的方向大步奔跑了起來，在反應過來的護衛的驚呼聲和追逐下，靈活的避開了前路上一個又一個慌亂起來的士兵。
原來如此麼……
怪不得只是派了兩千人的步卒。
我，還真是幹了一件蠢事啊……
“公子？！”
和之前姬發混在人群中時不同，站上一處位於坡牆上的高臺，剛剛下令麾下士兵嚴陣以待的將領，很快就注意到了向哨臺大步跑去的姬發。
只是還沒等他伸出手來說些什麼，主動匯入人海的姬發，就已經和那位追著他的護衛一起，在嘈雜聲亂成一團的西周防線內跑的沒了蹤影。
“……哎！”
他欲言又止，最終卻只能嘆息一聲，回過頭來繼續大聲命令身邊那些驚慌，卻並未真正混亂起來的西周精銳回到自己的崗位，繼續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同樣也已經回味過來姜子牙為什麼命令自己不許出兵迎敵的他，當然能猜到姬發內心的想法，和此時心中的自責。
因為他此時心中的感覺也差不多。
但就連他這個做了小半輩子軍中將領的傢伙，此前都沒看出商軍的意圖和丞相的用意，想著是不是要出關滅敵挽回士氣……讓我等不用白白蒙受慘痛代價的姬發公子你又在自責什麼？
……
沒有多久，姬發便在勸阻無效後，只能無奈陪同的侍衛的保護下，來到了防線那只能說不是粗製濫造的哨臺處。
在哨臺周圍那幾個守在哨臺旁邊的修士訝異的目光中快步登上了血跡斑斑的哨臺，對著哨臺上正放下那換新的單筒黃銅望遠鏡，看見走上哨臺的姬發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正要向他行禮的哨探搖了搖頭，並將他扶住之後。
口中說著“讓我看看”的姬發從他手中把望遠鏡借了過來，遙遙的對準了遠方，那隱約能夠看到如螞蟻一般的殷商大軍的方向。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身周不知何時多了數個道士的姬發，一眼就看到了在商軍之中乘坐兩頭披甲巨獅拉乘的黑鐵戰車，身穿黑色玄鳥鎧甲，頭戴黑鋼寶盔，因為季節變換而披上了黑紅兩色披風，異常顯眼的陳翔。
而在殷商大軍之中，透過系統命令系統士兵，進而讓全軍都開始如同機械齒輪般相互轉動起來的陳翔，也是莫名側過頭，紫色的雙眸直直的看向了姬發此時所在的方向。
雖然只是短短幾息，但被那目光中蘊含的冰冷與殺意震懾到了姬發知道，陳翔就是在看他。
他放下望遠鏡，將這件被修士手搓出來的物件還給哨臺上有些不知所措的哨探，環視一下身周那些修士臉上突然變得凝重的表情，沒有因為陳翔那冰冷的目光忘卻自己剛剛看到的那支龐大軍隊是有多麼精銳的姬發苦笑一聲:“真不愧是力挽狂瀾將殷商徹底拖回來的商王帝辛啊……”
從前，姬發雖然從畫像中看到過陳翔的樣子，但，只是身為西伯侯次子，一直留在西岐的他，並沒有與時常待在朝歌城中處理政務的陳翔相見過。
之前姬昌被囚時雖然有“機會”一見，但那機會卻是被愛弟心切的伯邑考給“搶”了。
所以，按理來說對自己看到的那個人的身份姬發並不應該如此肯定。畢竟這個世界上替身假身甚至能弄出身外身之類的神奇東西很多很多。
可莫名的，他從望遠鏡的鏡片中看到陳翔的一瞬間，就知道了他就是自己所想到的那個人……
姬發冷靜了下來。
他閉上雙眼，開始安撫自己那顆，因為破壞了姜子牙計劃，可能讓整個防線內數萬人的士兵死傷而自責、內疚的心。
沒過多久，彷若春風拂面的喜人微笑重新掛上臉頰的他，便對著身邊那數位修士和剛剛上來哨臺的侍衛，甚至是哨臺上那因為有太多大人物而有些坐立不安的哨探一一認真的行禮，為剛才自己的魯莽道了歉。
然後，他轉身看著不知何時找來自己身邊，一身白衣的楊戩，笑著說道:“我們回營吧，姜丞應該已經久等了。”
剛剛因為各部士兵之間一片雜亂，而一路跳躍過來的楊戩微微一愣，看著樣子已經恢復以往常態的姬發，沉默一會兒，終究點了點頭。
“好。”
……
楊戩和姬發回營後，姬發對楊戩和姜子牙的致歉自然是不用多說。
殷商大軍這邊。
從感到自己被窺視的方向收回目光，看了身邊隨著黑鐵戰車被車前那兩頭披甲巨獅拉的越來越快，雙手抓著護欄一臉興奮，簡直恨不得立刻就到那西周防線前的申公豹一眼。
將目光望向前方那條越來越近的防線的陳翔，一邊從系統中調出各種資料，一邊從口中冰冷冷的蹦出了兩個不知是對誰說的字:“無聊。”
……
不過區區數里的距離，半個時辰的時間便已經足夠殷商大軍兵臨城下。
而經過最初的慌亂後，西周那些在這個時代多少也不能算弱的士兵，也已經在各自將領的呵斥下恢復了自己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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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準備好，只是之前一直都在修整備戰，與殷商大多稜角分明，棘刺頗多，進攻性十足的風格略有不同，靈性十足的青銅戰車，一輛輛的開到了坡牆的最前沿。
車架上的戰車兵和拉乘著車架的異獸一樣，口中不時發出呼喊，對著在坡牆百米外停下，數量更多，戰車兵卻意外安靜的殷商戰車們虎視眈眈，沒有絲毫懼怕。
而在殷商那已經全部集結起來，在其餘軍隊之前分成三列的數百輛戰車上。
雖然沒有像西周的戰車那樣高聲呼喊，但這些戰車兵們和車架前怒吼不休的異獸一樣變得通紅，死死注視著坡牆上那些囂張身影的雙眼，卻是將他們心中對於會戰的渴望暴露無疑！
不論今後的“世界”是會由誰來主宰，現在的戰場都只是戰車的天下！
ps:感謝幸福不會來的月票，下一章終於要徹底開打了！！（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