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堪堪到六點，天際微明，帶著清晨特有的溼涼，深吸一口氣，沁人心脾。
宋初一環顧四周，確定紅狐已經走遠，她才小心翼翼將手放在腳踏車上。
說來也可笑，這竟然是宋初一第一次收到禮物。
悄然想起，前世，不管是婚前宋家人，還是婚後程家人，他們從來沒送過禮物給她。
不遠處的拐角，紅狐收回望遠鏡：“送輛腳踏車就這麼感動，瞧這小模樣，可憐見的。不行，得給頭兒看看。”
悄眯眯拿出手機同拍了張圖片，然後消失。
對於這一切，宋初一並不知道。她對著腳踏車左看右看欣賞完後，將心中那縷既喜悅又有點複雜的心境按下，騎著腳踏車到達學校。
*
紅狐回到二三零一，喜滋滋的就要往臥室蹦。野狼一巴掌按在他腦門上，回頭看了眼臥室門，小聲道：“你幹嘛！”
紅狐麻利的隔開他的大掌：“彙報訊息！”
“頭兒好不容易睡著，讓他多睡會兒，等會兒彙報。”
紅狐剛要回答，裡面卻傳來聲音：“進來吧。”
兩人一怔，野狼瞪紅狐——都怪你，吵醒頭兒。
紅狐——還不是你嗓門大！
兩人你瞪我我瞪你，進入臥室時立馬恢復平和。
小沐躺在床上低低咳嗽：“扶我起來。”
兩人趕緊將小沐扶起來半躺。
“頭兒。”紅狐擠眉弄眼的湊到小沐跟前，“我跟你講，那小丫頭聽到車是你送的後，可感動了。”
說著將拍下來的照片遞給小沐看。
小沐垂眸看去，鏡頭隔得有點遠，瘦弱的少女站在粉色腳踏車旁邊，伸出手輕撫著腳踏車的車架，嘴角似彎微彎，乍一看確實像是感動。
小沐擰起好看的眉，他道：“關於她的訊息查出來了嗎？”
紅狐摸摸鼻子：“查倒是查得差不多，不過情況嘛……”
“說。”小沐眼中寒光凜凜。
紅狐不敢買關子，立刻道：“從上個學期開始，開始遭受校園暴力，因性格膽小，不敢張揚，只能承受。不過這兩天，好像膽子變大了些，已經在反抗了。”
小沐眼中這才漸漸有了點笑意，手指在被面上輕點：“家庭情況呢。”
“在家排老二，上有姐下有弟。老二嘛，夾在中間，自然不是太受重視……”
小沐‘嗯’了一聲，目光中若有所思，片刻後：“辛苦了，去休息吧。”
紅狐反倒愣了：“就……就這麼完了？”他花一晚上時間打探出來的訊息，正準備回來彙報時，又接到野狼傳話頭兒的話，說是買輛腳踏車給宋初一送去。好容易做完這一切，回來彙報，結果說完，頭兒竟然沒有任何指示。
不應該呀。
似是知道他的疑惑，小沐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不知為何，讓紅狐覺得和宋初一看他的眼神很是相似。
卻聽頭兒問：“你覺得初一是個什麼樣的女孩。”
“呃……”紅狐左思右想，“膽大？”
小沐轉向野狼，野狼撓撓頭：“是挺膽大的。”
“既然膽大，又何以被校園暴力。”小沐淡淡道。
紅狐和野狼糊塗，不明白頭兒啥意思，這話是褒義還是貶義？
小沐搖了搖頭，揮了揮手，不再說了。
紅狐和野狼識趣的退出房間。
屋內，小沐點開平板電腦，剛才他讓紅狐將照片傳給了他。他將照片放大，片刻後，輕觸少女稚嫩的臉龐。
是什麼促使你突然變得膽大，學會反抗呢。
你眼底深處的悽傷悲苦死寂……不該是你這個年紀的孩子擁有的。
你，到底經歷過什麼。
*
第二節課後，要到操場做課間操，林雲歡主動來找宋初一，發出邀請：“走，我們一起去操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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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人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主動向宋初一示好。
“好啊。”宋初一欣然應允。
“喲，了不起呀。”鄭元芳等人從過道經過，路過他們，黃曉麗陰陽怪氣的道，“仗著楚宥，竟然交到朋友了。”
宋初一沒有說話，林雲歡卻斜著眼睛，直視黃曉麗：“怎麼，我想和宋初一做朋友，難道還要經過你的同意？”
“你！”黃曉麗氣結，“林雲歡，你別後悔。”
林雲歡：“讓我後悔的事情還沒出現呢。”
鄭元芳看了眼林雲歡，再看低垂著頭的宋初一，忽的道：“曉麗，別說了，走吧。”
鄭元芳都發話了，黃曉麗只能住嘴，恨恨的跟著鄭元芳走出教室。
“芳芳，怎麼就輕易饒了那兩個小賤人。”看到林雲歡維護宋初一，顯然，連林雲歡也恨上了。
鄭元芳：“這麼多人看著呢，有的是機會。”
“你過來。”
鄭元芳附在黃曉麗耳邊。
*
課間操結束，學生往教室走，朱沁蘭忽然走過來：“宋初一。”
她看到宋初一和林雲歡走在一起，亦是有些驚訝，從來就沒見宋初一和誰走得近過。
看到她，宋初一眼中光芒微閃，對林雲歡道：“雲歡，你先回去吧。”
林雲歡皺眉，她當然知道朱沁蘭也欺負過宋初一。
以前沒把宋初一當朋友，她自然不會管，但現在……
然而宋初一已經和朱沁蘭走向另一邊了。
她看了兩眼，只得擰著眉重回教室。
*
“你什麼時候給我第二次針灸？”朱沁蘭有些急迫的問。
宋初一不答反問：“我讓你的拿的東西拿到了？”
朱沁蘭瞪著她，宋初一平靜回視她，一秒後，朱沁蘭洩氣道：“拿到了。”
她看了看左右，見沒人注意，從兜裡掏出一物塞給宋初一。
那是一把鑰匙——
一把教導主任辦公室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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