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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上架爆更

宋初一沒再追問,蜥蜴挑了挑眉,對她的做法打了一百分。

室內沉默下來,偶爾響起lucky幾聲喵叫,蜥蜴像是察覺不到尷尬似的,自在的坐在沙發上,拆開宋初一買的零食吃的嘎嘣脆。

手機鈴聲打破沉默,宋初一拿出手機,來電顯示周老師。

“周老師。”宋初一按下接聽鍵。

週一白道:“初一,發生什麼事了,能告訴我嗎?”

宋初一沉默兩秒:“早上出門的時候不小心發生車禍了,不過我沒事,您放心吧。”

“你現在在家?”

“嗯。”

“正好我無事,過來看看你。”

宋初一條件反射的拒絕:“您不用過來,我沒……”

話未說完,週一白已經掛了。

“誰啊?”蜥蜴翹著二郎腿頭也不抬的問。

宋初一擰了擰眉:“我學校的物理老師。”

“男的女的?”

宋初一有些不悅他的語氣,沒回答。

“看來是男的了。”蜥蜴也不介意,自顧的撕了根香蕉,“一個物理老師又不是班主任,怎麼這麼關心你這個學生。”

他轉過頭,笑盈盈的看著她:“你這個物理老師別是個衣冠禽獸,想對你圖謀不軌吧。”

宋初一笑了:“你看我這樣,會有人想對我圖謀不軌嗎?”

蜥蜴瞅了兩眼,不得不啞言,就衝這把臉一蒙、完全看不出女性特點的身材來講,想要圖謀不軌,還真有點難度。

週一白來的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就給宋初一打電話說到小區門口,宋初一無奈只得下樓。

出門的時候,蜥蜴跟了上來,宋初一沒說什麼,誰知道周圍有沒有隱藏毒販團伙的人。

出得小區,就見週一白站在他的車旁邊,穿著黑大衣,一隻手拿著手機,一隻手夾著煙,印象中,這是宋初一第一次見週一白抽菸。

“周老師。”宋初一走近。

週一白抬頭,目光落在宋初一頭上的白紗布,冷光一閃而過:“除了頭上傷到之外,還有其他地方受傷嗎?”

宋初一搖頭。

“這是……”他轉向蜥蜴,面露疑惑。

“這是我表哥。”宋初一答。

“你好,周老師。”蜥蜴伸手,“我們初一有你這樣關心學生的老師可真是她的福氣。”

週一白伸手和蜥蜴的手握在一起,他笑的溫文爾雅:“初一是我的學生,出車禍這麼大的事,作為老師,我過來看看是應當的。”

兩隻手分開,一個眼睛微眯了下,一個笑容更深了些。

“看到初一沒事我也就放心了。”週一白轉身從車上副駕取出好幾個紙箱,“家裡禮品太多,我也吃不完,順便給初一拿了些過來。”

蜥蜴不客氣的接過來:“那可真是太感謝周老師了。”

週一白嘴角彎了彎,對宋初一道:“注意傷口別碰水,我先走了,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宋初一揮手,“您路上慢點。”

往回走時,蜥蜴道:“你們這個周老師還真是多才多藝哈。”

宋初一:“什麼意思?”

蜥蜴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每個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會起繭子,作為一名老師,經常握筆的緣故,拇指、食指、虎口等地肯定會有繭子。可你這位物理老師,手上一點繭子都沒有。”

宋初一皺眉。

“他的手,完美的像手模。”

“有什麼問題嗎?”雖然她知道週一白不簡單,但或許是週一白保養的好呢。

電梯到了,蜥蜴率先走進去:“有沒有問題,查查不就知道了。”

*

週一白將音樂開啟,寂靜的車廂內響起一道沙啞的聲音,曲調壓抑,歌詞瘋狂,隨著音樂,週一白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有節奏的敲動著,沒過多久,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輕敲的手指停下,歌聲驟停,週一白滑下接聽鍵:“爺,逮到一隻,另一只沒了。”

後視鏡裡,男人的目光變得深邃:“帶到虎院。”

“是。”

結束通話電話,週一白點開手機,螢幕裡是一個小視頻,影片裡宋初一衝進楚宥的跑車,藍外套朝跑車開了一槍擊碎後窗玻璃。

*

回家後,宋初一才想起家裡除了零食外,並沒什麼其他食材,好歹是除夕,她對蜥蜴道:“我們再出去買點菜吧。”

“在菜市場出的事,還敢去菜市場?”蜥蜴拆週一白給禮盒,“喲,這麼多堅果,我喜歡。”

宋初一隻回答他前半句:“我還沒那麼膽小。”

“那就走……等等。”蜥蜴的手機響了。

宋初一退後兩步,等他接電話。

“追丟了是什麼意思?”一直臉上帶著輕鬆笑意的蜥蜴臉色沉了下來。

宋初一皺眉,看過去。

“待在那,我馬上過來。”

“走。”蜥蜴穿上外套,拉開門。

宋初一:“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進入電梯,蜥蜴直接按下負一層,出電梯後,他找到一輛黑色的本田,從兜裡取出一根細鐵絲,伸進車門的鎖孔裡。

宋初一:“……”

不過五秒,車門開啟,他又掏出一個巴掌大的螢幕狀的東西,旁邊還連著一根數據線,蜥蜴將數據線接入駕駛位底盤的介面,螢幕亮了起來,他搗鼓幾下,發動機響了起來。

宋初一:“……”

“愣著做什麼,上來。”蜥蜴喊。

“為什麼不打車?”作為一個高二學生,宋初一堅決抵制偷搶行為——但她速度一點也不慢的坐上副駕。

“打車太麻煩了。”蜥蜴說,“只是借用一下而已。”

宋初一:“……”你高興就好。

眼靈在她耳朵裡咋呼:“搞技術的男人好帥,我喜歡,嚶嚶嚶,我想去親他。”

“誒!”制止不及,宋初一眼睜睜看著眼靈飛到蜥蜴面前,吧唧一下撞向蜥蜴嘴巴。

“怎麼了?”蜥蜴側頭。

眼靈是沒有實體的,他看不到眼靈,也感受不到眼靈。

宋初一張了張嘴,半晌,艱難出聲:“沒什麼。”

蜥蜴哼了一聲,踩下油門,車子駛出停車場,宋初一閉著眼,實在不想看眼靈那花痴樣。

一個小時後,車在一棟筒子樓外停下。

“哥。”有個瘦瘦小小的青年等在那裡,看到蜥蜴頓時樂得見牙不見眼。

“初一你好,我叫阿彬,你叫我阿彬就行。”

宋初一雖然滿腦子都是問題,但直覺告訴她,蜥蜴帶她來這裡,是因為毒販團伙的事。

“你好。”她伸手和阿彬握了下。

三人進入筒子樓,這棟筒子樓已經很多年了,完全可以列入危樓行列。正是因為如此,導致這裡的房租便宜,許多外地人都在這裡租房。

春節之時,外地來這裡的自然回家過年,是以筒子樓幾乎沒人,跟棟空樓似的,這會兒天已經黑了,黑暗籠罩,乍一看,像棟鬼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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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三樓一間房前,阿彬推開門,還沒拉開燈,宋初一就聞到一股不太好聞的味道。

片刻後,她明白過來——那是死人的味道。

“拉燈呀。”蜥蜴道。

阿彬遲疑了下。

宋初一知道他在顧慮什麼:“我沒事的。”

她感覺蜥蜴往自己這邊看了眼。

阿彬拉開燈,屋內的陳設立刻映入眼中,很狹小的空間,牆角放著一張床,其他地方亂七八糟擺了些生活用具,似乎是進行過打鬥,椅子和水壺碎了一地,地面一片狼藉。

宋初一往前邁了步,咕嚕一聲,踢到一個拉罐瓶,拉罐瓶往前滾了幾下被擋住,擋住它的是——趴在地上的一具屍體。

蜥蜴特意觀察宋初一,看到屍體沒有表現出絲毫害怕或驚訝,好吧,他終於有點明白,為什麼頭兒會對這丫頭上心了。

阿彬道:“我追蹤到這裡時,按照您的囑咐,看他們和誰接洽,所以為了不打草驚蛇,我悄悄翻進隔壁。結果沒過多久,來了個人,聽他們的對話,跟他們不是一夥的。這人想將他們帶走,我本想悄悄跟著,卻被他發現,我打不過他。”

“若不是我跑的快,這會兒躺在地上的,就要加我一個了。”阿彬後怕的拍了拍胸口,“我回來的時候,這傢伙就趴在這裡,另一個應該是被帶走了。”

蜥蜴點了點頭,圍著屍體轉了兩圈,道:“嘖,自己把自己殺死,也是夠蠢的。”

阿彬‘啊’了一聲。

蜥蜴卻沒有解釋的意味,宋初一出聲道:“他的致命傷在脖子,玻璃深深嵌進脖子,地上還有腳印滑痕,應該是不小心滑倒,然後脖子插進玻璃。”

蜥蜴:“觀察的還挺細,不怕呀。”

宋初一:“還好,我早上才見過死人,死的比這個慘多了。”她說的是車禍中當場死亡的現代司機。

阿彬撓頭,他因為被發現,交手不敵後立刻逃跑,所以並不知道在他逃跑的這段時間內,這間房裡發生了什麼。

蜥蜴踢了下屍體,將屍體翻了個身,對宋初一:“你看看,他是不是今天在菜市場追蹤過你?”

宋初一點頭。

蜥蜴來回走了兩步,他本來是想根據這兩個小嘍囉看會和誰接洽,這樣才能揪出後面的團伙,到時候他再把線索給警方,讓警方的人一網打盡。如此,宋初一的危機解除,頭兒派給他臨時保護宋初一的任務算是完成。

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他仔細勘察現場,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線索,他問阿彬:“他們說了些什麼,你全都告訴我。”

“拍了照片沒?”

阿彬有些赧然:“哥,我就是想拍照片的時候被他們發現的……”

蜥蜴:“……”

他被沐景序通知後,在路上的時候就開始調查,但因為他人還在飛機上,來不及,所以查到摩托車上兩人的蹤跡後,給阿彬打電話,讓他先去跟著。

唉,論一個好助手的重要性。

為了彌補自己的錯,阿彬努力回想,最後道:“我聽他提起過‘七爺’,對,就是七爺,他說‘七爺要見你們,跟我走一趟’。”

宋初一擰眉:“這個七爺,聽起來有點熟悉。”

蜥蜴和阿彬均把目光轉向她。

“我想起來了。”宋初一說,“我認識一個人,叫王峰,他在一個叫七爺的手底下工作。我當時查過七爺,結果什麼也沒查到,不知道這兩個七爺是不是同一個人。”

——王峰,喜愛男人,看上程銘。宋初一報復程銘,使計讓他收了程銘。

她只是個普通人,能動用的關係太少了,能查到王峰是在一個叫七爺的手下做事,已經很不容易了。

且她重點是報復程銘,也沒那麼多心思去查一個七爺。

回程路上,蜥蜴見宋初一沉默不語,道:“沒什麼想問的嗎?”

宋初一頓了一下,說:“我差不多已經明白了。”

她又不傻,結合蜥蜴和阿彬說的,她能將整個事情串起來。

蜥蜴默默看她一眼,這丫頭是在向他宣告她智商高麼。

“謝謝你。”宋初一真誠道歉。

她其實很清楚,小沐這行人絕對是國家的精英,哪怕蜥蜴他們是小沐的手下,但讓他來保護自己,就好像讓國王去當洗碗工一樣,肯定不會是件非常愉快的事。

蜥蜴主動追蹤毒販,想將毒販一網打盡,這些都是他的善意,她不能因為小沐就心安理得的接受。至少,謝意必須傳達,以及……蜥蜴身上還未痊癒的傷也歸她解決。

“行了,都是自己人,謝什麼謝。”蜥蜴有些不自在的轉過頭,被一小屁孩這麼認真的道謝,總感覺自己欺負了對方似的。

蜥蜴聰明的轉移話題:“你說說,你對這個七爺的看法。”

宋初一沉吟片刻,道:“照阿彬的說法來看,這個七爺似乎也是想透過這兩人得知毒販團伙的下落,如此說來,他和毒販團伙應該處於對立狀態。阿彬說他遇到的那人很厲害,說明七爺的實力很強,由他對付毒販團伙,不管怎樣,我始終是受益者。”

“也就是說,七爺和我們算是友非敵。”宋初一下了結論。

她覺得有點玄幻,在她剛剛被毒販團伙報復的這當口,冒出一個七爺,看起來就好像這個七爺在特意幫她似的。

這個七爺,是王峰的BOSS七爺嗎?

如果是,為什麼幫她。

蜥蜴打了個響指,宋初一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挺有意思,讓我來好好查查這個七爺。”

他擅長的其實並不是打探情報,這活兒如果讓紅狐來,應該很快就能解決,不過他也有他的方法。

宋初一看著蜥蜴變戲法似的從他帶來的那個揹包裡取出各種儀器,她看了一會兒,看的頭暈目眩,最終默默走開。

喂lucky吃了東西後,她拿出手機,走到陽臺,滑著通訊錄,找到王峰這個名字,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起:“喂?”火氣不小。

“王哥,是我。”

“是初一妹子啊,怎麼的,大過年的給我拜年呀。”王峰聲音中的火氣頓時消失,聽得出他是在一個嘈雜的環境,背景音少不了男男女女的調笑,還有一些少兒不宜的聲音。

“去去去,別煩老子。來個人,把這爛貨拉走,隨便哪個上。”

“王哥,別~我難受~王哥。”

宋初一身子一震,這個聲音,是程銘。

忽然聽到他的聲音,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妹子別介啊,我不是說你。”王峰的聲音將宋初一的思緒拉回來,宋初一沒忍住,“我好像聽到了程銘的聲音。”

“嘿,妹子耳朵倒挺靈。”王峰笑了兩聲,“就是個玩意兒,還不錯,挺耐……”想到對面是個女的,他及時省下後一個‘操’字。

宋初一沒說話。

“說吧,找我有什麼事兒?”王峰直奔主題,他對宋初一印象很深,手段挺狠,說讓程銘心甘情願跟他,她還真做到了。順便還借他的手對付一個女人。後來他查了一下,那個女人是她親姐姐。

嘖,這手段,他喜歡。

宋初一在陽臺養了些花花草草,她伸手撥了下含羞草的葉子,看著含羞草的葉子如同害羞一般蜷縮起來,頓了兩秒,緩緩道:“王哥,我想請您幫忙,讓我見見七爺。”

“喲。”王峰點了根菸,“找我們七爺呀,我們七爺可不近女色。”

“王哥您這話可折煞我了,就我這樣,七爺能看上嗎。”她笑。

“那你總要說找七爺什麼事兒吧。”

“這……”宋初一故作遲疑,“這事兒我只有當面對七爺說,您若是能引薦我見到七爺,什麼條件,您提。”她將語氣說的急切了點。

“你就算應了我的條件我也不敢答應你。”王峰說,“連我都沒見過七爺,我怎麼給你引薦。你有什麼難事,你說說,說不定我能幫上兩把。”

宋初一失落的嘆口氣:“您讓我想想,如果需要您幫忙,我一定厚著臉皮找您。”

掛了電話,宋初一皺眉,什麼也沒打探出來,王峰精明著呢。

手機對面的王峰看著手機,眼中有兩分疑惑,宋初一為什麼突然打探七爺,真的是有事求七爺?

他其實對宋初一說的是真話,他是真沒有見過七爺本人,連話都沒說過,都是接受傳令而已。

罷了,一個小丫頭能翻出什麼浪花來。

包廂裡,****中,程銘被兩個男人按在沙發上,擺出一個非常屈辱的姿勢,旁邊的人興奮尖叫,拿著手機不停拍攝。

他的臉深深陷在沙發中,承受著身後傳來的衝擊,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從門口進來的王峰,眼中是刻骨的怨毒。

他聽到了,他聽到他接起電話的那聲‘初一妹紙’。

世上叫初一的很多,但他那一瞬間,萬分肯定王峰口中的‘初一妹紙’就是宋初一。

宋、初、一。

他在心裡泣血的喊出這個名字。

蜥蜴的速度很快,很快查出有關七爺的資訊。

七爺,男性,全名不詳,容貌不詳,年齡不詳,陽城地下組織赤沙的首領。一個城市,太陽照到的地方,有光明,自然也有黑暗,赤沙就是黑暗中的王者。

赤沙攏擴陽城幾乎百分之八十的地下交易,比如走私軍火,以及,毒品也是他們的交易之一。

七爺這個人從不在公共場合出現,如果非要出現,通常是以手機通話的形式,整個赤沙組織,見過七爺真實面容的,只怕不超過一隻手。

可見這個七爺將自己身份藏的有多深。

也就是說,王峰頭頂BOSS七爺,和派人將兩名毒犯帶走的七爺,百分之九十是同一個人。

“看來,這個七爺果真是在幫你。”結束通話江祈年的電話,蜥蜴對宋初一道。

宋初一聽到他和江祈年的對話了,江祈年在電話裡說,這個七爺在某次組織會議時,透過手機表露出對她有興趣的想法。

七爺和政界上的一些人關係非常不錯,否則,赤沙不會這麼穩當的存在陽城這麼多年,還讓它壯大。江祈年雖然沒和七爺打過交道,但也聽說過這號人物。

“我就一普通的學生,何至於讓一個赤沙的頭領感興趣?”宋初一有些不敢相信,同時又感到懵逼,懵逼中還有些好笑。

蜥蜴心說,你能讓我們頭兒這般上心,已經不是普通人了好嗎,當然,這些話他自不會對宋初一說。

忙活一晚上,他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能弄點吃的嗎?”絲毫沒有奴役未成年及傷員的不好意思。

宋初一拉開冰箱:“吃麵嗎?”

蜥蜴比了個ok的手勢。

宋初一煮了兩碗面,兩人吃完,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新的一年,開始了。

*

“爺。”電梯開啟,週一白走出,等候多時的荊嶼迎了上來。

週一白嗯了一聲,順著走廊一直走,進入最後一間房。這間房的構造類似警局裡的審問室,牆面上有一大塊玻璃,這是雙面鏡,透過鏡面可以看到另一間房的情況,但另一間房的人看不到這間房的情況。

鏡面顯示,對面那間房彷彿一間刑訊室,一個渾身青紫的男人綁在電椅上,目光呆滯,地上一大灘黃色液體。

面對這樣的場景,週一白眼皮都沒動一下,朝房間裡的真皮椅坐下。荊嶼遞來一杯茶,他接過,掀起茶蓋,輕輕吹了口,升騰而起的煙霧遮蓋住他雙眸,只聽到他冷淡的聲音響起:“招了嗎?”

“招了。”荊嶼說,“等您過來他再說。”

週一白沒說話,荊嶼明白,退出房間,來到對面那間房,門開啟時,電椅上的男人抖了一下,看得出驚懼到了極點。

“我招,我招,別逼我了,我什麼都說。”

週一白靜靜看著鏡面。

“龐哥他們在舊石街五十三號的地下室裡,那是我們的最終據點,大家都躲在那裡。因為宋初一的關係,我們兩個兄弟被抓。其中一個,是龐哥的親弟弟,龐哥本來沒想報復宋初一,但他的弟弟在戒毒所死了。”

“最近警方查的很嚴,我們不敢貿然行動,就是這個時候,有個人突然將宋初一的詳細資料給了我們。為了能一次性成功,龐哥派興哥帶領我和阿杰去截宋初一,陳四接應,沒想到宋初一很警覺,很快就發現了。”

“我們一路追蹤,最後遇上車禍,陳四死了,興哥重傷,我和阿杰見狀不對,立刻逃了。事實就是這樣,這真的是我知道的所有了。”

他喘息著,眼中滿是祈求:“我已經把龐哥的下落透露給你們,求求你們放了我,我還有個三歲的兒子……”

週一白道:“給他們資料的人長什麼樣,有什麼特徵。”

“明白。”荊嶼按了按耳朵裡的耳機,重複週一白的話,男人聽了後,“他裹在黑衣裡,看不清長什麼樣子,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他看到荊嶼的放在電閘上,渾身抖的像篩子:“不不不,我真的不知……虎口,虎口,虎口有個黑色的圓點刺青!”

荊嶼的手從電閘上放下,男人渾身虛脫般的軟了下來。

週一白起身,退出房間,荊嶼隨後跟了上來。

“爺。”荊嶼徵詢,“我現在就帶人過去?”

“把龐昆的線索交給警方。”

“是。”

“那這個圓點刺青……”

週一白的腳步停下:“那不是圓點。”

他沒有多說,只道:“佈網下去,搜尋手中有這種標記的人,每一個都不要放過。就算把陽城給我翻個底兒朝天,也要將他們找出來。”

荊嶼肅然:“是。”

“毒販團伙落網了。”

018年的第一天,大年初一的早上,宋初一被許銳的電話內容炸醒。

她痛苦的從床上坐起來,額頭上的傷口突突的疼,痛的她嘶了一聲,lucky從被子裡鑽出來,伸出舌頭舔她的手。

“大半夜我們收到匿名舉報,說有一群行蹤詭異的人在地下室,似乎是聚眾吸毒,我帶人過去……”許銳頓了下,連他都不太相信這種巧合。

本以為會是個持久戰,哪想僅僅不到一天就解決了。

許銳讓宋初一趕往警局,宋初一答應下來,她揉了揉眉心,走到客廳,將礦泉水灌進燒水壺裡,插上電。

次臥門開啟,蜥蜴走出來:“早啊。”

“早。”宋初一回頭,“剛剛許隊長給我打……”後面的話在看清蜥蜴的臉時,戛然而止。

“哎呀,忘了給你說,一般早上我起來的時候,臉會有點變形。”蜥蜴打了個呵欠,“嚇著你了?不好意思。”

說著動手將自己有些塌陷變得扁平的五官狂揉一頓,蜥蜴的臉就回來了。

宋初一:“……”

她足足沉默一分鐘,然後若無其事的轉身,正好水開了,她給自己倒了杯水。

杯子透出的熱度讓她漸漸鎮定下來,蜥蜴的聲音響起:“給我也倒一杯唄。”

宋初一給他倒了杯,蜥蜴躺在沙發上,抓了個小麵包吃著,看著宋初一將水放在他跟前,他好奇的打量宋初一:“我發現你這丫頭有點意思,見到死人不害怕,被人追殺不害怕,這會兒看著我變臉也不怕。”

“你說錯了。”宋初一忍不住在他臉上多停頓兩秒,“我不是不怕,只是,怕,有用嗎?”

蜥蜴吞下麵包,朝宋初一比了個贊的手勢:“有性格。”

宋初一笑了笑,蜥蜴又道:“你就不想問我為什麼會這樣?”

“你若是願意說的話,你自然會說。”

遇事沉著,不因心中好奇而追問,進退得當,剋制有禮,顧全大局——完全不像個十七歲少女,或許少了這個年齡孩子該有的一些純真和青春,但不可否認,挺招人喜歡。

最重要的是,還非常聰明。

蜥蜴並沒發現,短短一天一夜的相處,他對宋初一的評價就由‘不煩人’到‘挺招人喜歡’。

“小時候得了一場怪病,臉上的骨頭松了。”蜥蜴說,“後來病好之後,發現這臉時不時會塌一下,需要我重新組合,有趣吧。”

宋初一眼睫輕閃了下:“這只能說明,你是獨特的。”

蜥蜴怔了下,片刻後哈哈大笑。

宋初一被笑的滿頭霧水,就連正在從櫃子偷拿罐頭的lucky也被蜥蜴笑的腳一崴,咕嚕嚕滾在地上。

“你知道吧,頭兒第一次知道我這臉的時候,說了和你一模一樣的話。”蜥蜴笑的直不起身,“要不是我知道頭兒是什麼樣的人,我都要懷疑他提前給你說過。”

宋初一忍不住也笑了。

笑過之後,宋初一將許銳說的事告訴蜥蜴,蜥蜴一點也不驚訝:“還真是將線索交給警方,我倒是有點想會會這個七爺了。”

“對了。”他想起什麼來,“你那個物理老師,你瞭解嗎?”

宋初一緩緩搖頭,她只知道週一白是去年來學校任教,溫文爾雅,平易近人,深受女老師和女學生的喜歡。

“我連七爺的資訊都能扒出來,你那個物理老師,履歷真是乾淨的不可思議。”

“陽城本地人,父母早亡,名牌大學畢業,畢業後回到陽城,當了幾年自由工作者,之後考取教師資格證,由去年進入青元任職。”

這樣的履歷,其實沒有任何問題,如果沒有昨天和週一白握手感受到他完美的手掌,或許他真就相信了。

在生死邊緣中徘徊過N多次的蜥蜴,直覺告訴他,這個週一白身份越乾淨,越讓他覺得有問題。

一個是身份乾淨的不可思議的物理老師,一個是地下組織赤沙的神秘首領七爺。

呵。

宋初一垂眸,慢慢喝著杯中水。

*

宋初一和蜥蜴去了警局,龐昆幾人完全是在懵逼中被抓獲的,大概沒想到警方會這麼快找上他們。

他們都是有案底的人,一直在通緝名單中,只是因為太會藏,導致警方一直找不到。

這群人知道自己完了,一個個囂張的很,一點也不配合,尤其是龐昆,還打傷一名警員,許銳怒火上來,狠打對方幾拳,直將後者牙齒打落好幾顆。

“有本事弄死我,弄不死我,我早晚有天弄死你。”龐昆含著血沫對著許銳放狠話。

然後他看向宋初一,也不說話,就那麼陰毒的盯著,那目光,連旁邊一個值班的女警都被看的渾身發麻,宋初一卻平靜的迎上龐昆的目光。

“別人瞪你的時候,你要麼忽視,要麼瞪回去。”蜥蜴說,“你這眼神太淡了,不給力。”

宋初一:“……”

“你又是誰?”龐昆唰的將目光轉向蜥蜴。

“看著。”

這話所有人都知道蜥蜴是對誰說的。

蜥蜴朝龐昆走去,他一共走了三步,每一步,眼中的情緒都在變化。

第一步:眼中的笑沒了。

第二步:臉上的表情淡了下來,眼中冷光幽幽升起。

第三步:瞳孔收縮,眼尾輕輕向下壓,甚至根本不是所謂的‘瞪’。然而,所有人都可以清楚看到,龐昆眼神劇烈變化,有那麼一瞬間,竟是浮上一絲懼意,甚至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的身體瑟縮了下。

蜥蜴打了個響指,往後退,對宋初一道:“看到沒有。”

“你是誰!”驚覺自己被震住的龐昆惱羞成怒,憤怒朝蜥蜴嘶吼,動作用力的將椅子都快掀倒,手銬腳銬崩的筆直。

“我呀,”蜥蜴指向宋初一,“我是她表哥呀。”

龐昆壓根不聽,使勁想衝上來,那架式,恨不得把蜥蜴生吞活剝。

“這麼囂張啊。”蜥蜴挑眉,也不知故意還是無意,“我也是好奇,一個毒販,竟然還能留下一個五歲的崽子,想來想去……”他適時的停下話頭。

瘋狂叫囂的龐昆像是按了暫停鍵,所有的動作和聲音消失,許銳眼中利光一閃,看了眼蜥蜴,他‘啪’一聲將手中的檔案袋扔到桌上:“龐昆,如果你再這麼不配合下去,那我就將你兒子帶過來,讓他好好看看你這副樣子。”

其餘警察奇怪的看向許銳,不明白他說的是哪出,什麼兒子,他們根本沒查出龐昆有兒子啊。

“我CNM%¥&*&”

許銳淡定的站在那裡,任由龐昆狂罵半分鐘。

“你們怎麼知道,你們是怎麼知道的……”龐昆眼中的瘋狂慢慢褪散,他開始狂抓自己頭髮,“不,不應該,不可能,不會的。”

他開始哭,像是某根神經被打斷:“你們都衝我來,不要傷害他,他才五歲,只有五歲。”

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大變樣的龐昆,宋初一卻看向蜥蜴,這人查探訊息的速度未免太過可怕,她甚至不知道他是怎麼查探的。

他僅僅是小沐的一個兄弟而已,她不由發散思維,作為他們頭領的小沐,該有多強。

宋初一對小沐的身份有過多重猜測,最大的範圍是國家軍人,再往下縮小,她想到了特種兵。

而且,以她的直覺來看,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特種兵。

她的心中,忽然充滿一種特殊的力量。

後來她才知道,這股力量是——自豪。

龐昆防線因為他五歲的兒子而崩潰,對於派人跟蹤追殺宋初一一事供認不諱。

許銳送宋初一出警局,他拍了拍宋初一的肩膀:“好好學習。”

宋初一:“……”

當然,他的目標不是宋初一,而是蜥蜴。朝蜥蜴遞了根菸,蜥蜴接過,兩個男人站在市局的大門外抽著煙,也不說話。

從一個地方小片警到現在的刑偵支隊副隊長,別的不說,至少眼睛是練出來了。從昨天江祈年領著蜥蜴進來,見到蜥蜴的第一眼,許銳就能感覺這個人不簡單。

龐昆有個五歲的兒子,他們追緝龐昆這個毒販團伙快兩年了,都沒查到龐昆有個兒子。

這個人卻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不管怎樣,確實幫了他們的忙。

“謝了。”許銳說。

蜥蜴:“客氣啥。”

“以後……誒,那小孩,幹哈呢。”

馬路對面,一個小孩竟然不顧紅燈就開始過馬路,而且走的還不是人行道,完全是橫衝直撞的走法。

許銳幾步跑過去,將小孩抱起,周圍的車輛要不是看在許銳那一身制服,只怕早就開罵這小孩了。

“怎麼回事,你爸媽沒教過你過馬路走人行道,紅燈行綠燈停的嗎?”許銳氣不打一處來。

小孩大概五六歲左右,皮膚很黑,揹著一個小書包,目光有些呆滯,像是嚇傻了。過了兩秒後,他眼圈一紅,啪嗒啪嗒掉眼淚,朝宋初一跑過去:“姐姐,抱抱。”

許銳摸了摸鼻子,難道是自己太兇了?

蜥蜴看著哇哇哭的小孩,眉心輕擰了下,朝宋初一貼近了些。

宋初一也是第一次遇到親近她的小孩,見小孩哭的那麼傷心,不由自主彎腰想將小孩抱住,然後她看到小孩脖子上似乎有傷,下意識的開啟了死神之眼。

【姓名:未知】

【性別:男】

【年齡:七歲】

【症狀:缺了個腎。】

【備註:哇哦,現在連小孩子都這麼可怕了嗎?】

宋初一伸出去抱小孩的手頓住,就在這時,蜥蜴臉色猛變:“跑!”

他伸手夾住宋初一,朝著側邊瘋狂奔跑。

許銳反應不慢,在聽到蜥蜴喊的‘跑’時,立刻朝反方向跑。

“砰!”劇烈的炸響,殘肢四射,爆炸產生的火浪將周圍的一切掀開。

宋初一隻來得及在眼靈的尖叫中,將體內所有煉化的黑氣傾洩出去,她不知道有沒有用,但在這個時刻,她唯有試一下。

外人看不到的黑氣在她身前聚攏,將她和蜥蜴裹在一起,眼前一黑,劇痛傳來,她暈了過去。

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中,後座上的人伸出手� �了只菸蒂:“走吧。”

露出的那隻手,虎口處有一個黑色圓點刺青。

*

“醒了醒了。”

驚喜的聲音傳進腦海,宋初一皺了皺眉,費力的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張陌生的臉。

宋初一腦子還是懵的,目光呆滯的看著來人。

好一會兒她腦海中斷掉的弦才接起來,右眼動了動,眼靈鑽了出來,撲到她鼻子上:“嚇死我了,我的天,我以為你死定了!”

宋初一把它抓在手心拍了拍,爾後抬頭問剛剛說話的護士:“請問,我……”

“終於醒了。”話未說完,就被進門而來的人打斷。

“老希。”宋初一驚喜道,“你沒事?”

“你希望我有事?”蜥蜴提著食盆走過來,“運氣好,沒死也沒斷胳膊斷腿。”

說這話時,他的臉色有些古怪,近距離的爆炸,他儘可能的護著宋初一,本以為就算不死也得受重傷,哪想在醫院裡醒來後,居然只是背上有燒炸傷,內腑受了些震動而已。

這樣的傷擱普通人身上可以算重傷,但在他身上,只能算是小意思而已。

更讓他奇怪的是宋初一,他明明都護著她了,但她受的傷反而比他還重,在他醒來時,宋初一還在搶救,差一點就救不過來了。

宋初一有些茫然,片刻後,脫口道:“那個孩子……是人肉炸彈嗎?”

旁邊正替宋初一換液體瓶的護士聽到這話,嚇了一跳,差點沒把宋初一的針拔了,蜥蜴推開她,接過她的工作:“你出去吧,我來。”

護士還想再說什麼,觸及蜥蜴的目光,嚇的一個字都不敢說,默默退了出去。

“你倒是懂的不少。”看著護士離開,蜥蜴才道。

宋初一苦笑:“我在電影裡看到過。”

宋初一記得那孩子是朝她奔過來的,也就是說——“可是龐昆他們已經落網了,為什麼還有人想殺我?”還是用這麼惡毒的法子。

想到那個啪嗒啪嗒掉眼淚的七歲孩子,宋初一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而已,因為救好友而讓兩個毒犯落網,然後在新年之際,各種在電影裡才能遇到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連人肉炸彈都來了。

若不是她內裡有顆二十七歲的心,只怕這會兒早就嚇的哇哇大叫了。“我在查。”蜥蜴邊說邊把帶過來的食物遞給宋初一。

宋初一接過食物,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看她吃的這麼香,蜥蜴有些啼笑皆非:“你還真吃的下。”

宋初一不說話,她不會告訴蜥蜴,她只是想藉著食物填飽胃部的飽脹感,驅除內心的恐懼和後怕。

過了一會兒,她道:“這件事你不要和小沐說。”雖然可能會自作多情,但她還是想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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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你的吧,一丟丟大操那麼多心做什麼。”蜥蜴說。

宋初一皺了皺眉,轉念一想,如果她是蜥蜴,絕不會向小沐說的,頓時放下心來:“許隊呢?”

蜥蜴還沒來得及回答,江祈年推門而入:“醒了?感覺怎樣?”

“江局。”宋初一放下餐盒。

“合胃口嗎?”江祈年說,“我媽做的。”

宋初一默,能吃到教育局局長母親做的飯,這也算是高階VIP待遇了。

江祈年很忙,說了兩句話,見宋初一狀態比較好,便放心的離開了。

待他離開後,宋初一問蜥蜴:“許隊,是不是……”

她吃的食物是江祈年母親做的,說明食物是由江祈年帶來,可他明明要來看她,為什麼還要把食物給蜥蜴,再由蜥蜴拿給她,直接自己拿過來就好,何必多此一舉。

唯一的可能,他還要去見另外的病人,所以才讓蜥蜴先拿過來。

她立刻確定許銳。

從江祈年剛才流露的神情來看,許銳的情況不太好。當時人肉炸彈爆炸時,她和蜥蜴離的最近,但她用黑氣緊急阻攔了下,許銳卻是實打實的沒有任何防護。

“還沒死,重症監護裡。”蜥蜴語氣很淡,這是見慣生死後特有的反應。

宋初一讓眼靈去往重症監護,當看到許銳的樣子時,宋初一眉頭狠狠皺了起來。

眼靈共享的畫面裡,許銳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管子,臉上身上全是繃帶,左手直接空了。

人肉炸彈是衝她來的,而她現在完好無事,許銳卻躺在床上生死不知。

宋初一右眼中的黑氣開始瘋狂湧動。

“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突然哭了?”蜥蜴正拿著手機敲著,抬頭就看到宋初一筆直的坐在床上,眼眶通紅,手死死抓住床單,用力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察覺到不對勁的蜥蜴即刻站了起來,剛走到床邊,宋初一猛的抬頭,一字一句:“我一定要找到幕後之人。”

蜥蜴愣了下,片刻後,忽略心中突起的怪異,伸手在宋初一肩上拍了拍,眼底冷光閃爍:“放心,能用出人肉炸彈,這也是我的目標。”

*

遙遠的某國

一座峽谷內傳來激烈的交火聲,角巫部落的老巢就在這裡,沐景序組織人手進行最後的總攻。

沐景序匍匐在一顆樹下,肩上架著狙擊槍,目光如鷹隼般看著瞄準鏡,對方有個非常厲害的狙擊手,為此,紅狐已經吃了一槍。

兩人多次交手,他未傷到對方,對方也不能傷到他,一個頂尖狙擊手,在戰場上往往能起到起死回生的作用,沐景序必須幹掉他。

頂尖級的高手交戰,任何因素都能成為勝敗的關鍵,兩分鍾前資訊終端收到的那條訊息並沒在他心內產生波動,恰在此時,一陣風忽然吹過。

沐景序瞳孔陡縮,抓住機會摳下扳機。

砰!

一秒後,他側頭對耳機道:“狙擊手解決,C隊,側面進攻。”

“收到。”

沒了狙擊手,對方的防護頓時薄弱許多,十分鐘後,戰鬥結束,他們帶來的人清理現場,沒死的補一槍。

這個部落裡的人,沒一個手裡是乾淨的,每個人的手裡,至少十條人命。

蒼狼將那名狙擊手的屍體拖出來,扔到紅狐跟前:“來,鞭屍吧。”

紅狐搖搖晃晃走到屍體邊,重重踢了腳:“嘿,這龜孫子不是牛逼的很嘛,還不是被頭兒幹掉了。”

他肋下中彈,失血過多讓他的臉色慘白,倉鼠翻了個白眼:“沒什麼血了就消停點吧你。”

他們發現沐景序竟然一直沒說話,覺得不對勁,走過去:“頭兒,你幹嘛呢。”

走近了,才發現沐景序在看一段類似監控的影片。

——一輛黑色的轎車,一隻手伸出來扔了只菸蒂,虎口處有個黑色圓點的刺青。

沐景序將畫面定格,將畫面放大放大再放大。

“似乎是個骷髏頭。”倉鼠說。

紅狐皺眉:“這個圖案有點熟悉,我好像在哪裡見過。”苦想好一會兒,也沒結果。

野狼不解的問:“頭兒,你看這個幹嘛?”

“這個組織的人,給小宋扔了個人體炸彈。”沐景序淡淡道。

“我去,不就只有一個毒販團伙麼。”紅狐咬牙,“小初一上哪惹的,人肉炸彈,這特麼是東南亞才經常用的招式,怎麼在國內也出現了。”

倉鼠:“蜥蜴呢?”他們都知道蜥蜴被派去保護宋初一,他不關心其他,只關心自己的兄弟。

沐景序:“他們都沒事。”

“人肉炸彈流到國內,不是件小事,這事兒要上報。”頓了頓,沐景序指著那個乍一看像圓點,放大湊近看就能看出裡面是個骷髏模樣的圖案,“這個人或者組織,我們必須挖出來。”

“是。”三人應道。

沐景序看著那張照片,目光變的幽遠,他所掛心的那個小丫頭,是否害怕的獨自落淚。

這個念頭剛一出想,就被他否認了。

不會,那個孩子會害怕,但絕不會為此哭泣。

*

前往醫院的途中,週一白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起,對面響起一道沙啞的聲音。

“送給你的大禮,喜歡嗎?”

週一白不說話。

“難得看到你對一個女孩這麼上心,不過可惜了,這樣都沒炸死她。”

“別不說話呀,我知道你在找我,佈下天羅地網的找我,但你找不到我,你永遠找不到我。”對方猖狂的笑了起來。

“放心,這只是對你的一個小小警告而已,我不會再對那個女孩動手。我掛了,不要想我。”

週一白冷冷看著結束通話的手機,半分鐘後,手機再度響起:“爺,屬下無能。”

“無事,撤了吧。”週一白閉著眼睛將自己砸向椅背。

*

因為內臟受到震動,宋初一下床多走幾步都會感覺喘不過氣來,身體是以暫時在醫院裡住下來。

警方從龐昆口中得知有人向他們提供了宋初一的資料,於是順藤摸瓜查到圓點上,他們將人肉炸彈爆炸時、市局外街道上拍到的那段顯示出虎口有圓點刺青的監控影片看了很多。

宋初一自己也看了很多遍,她非常確定以及肯定,之前沒有見過這種刺青,搞不懂對方為什麼要殺她。

蜥蜴也沒查出什麼結果來,到現在也不知道虎口刻有圓點刺青的是單屬一個人,還是屬於一個組織。

被一個類似恐怖組織的存在盯上,說不怕那是假的,但宋初一併沒表現出來,她忍著身體裡傳來的疼痛去往重症監護,替許銳吸黑氣。

雖然不能讓他斷臂重生,卻能加速他的恢復,僅僅一天時間,許銳就從重症監護轉到普通病房,和宋初一成了病友。

許銳的女友王盼盼天天陪床,短短幾天時間,瘦了不少,這些宋初一全看在眼裡。

這期間有許多人來探望許銳,一波接一波,幾乎就沒停過。至於宋初一這邊,除了蜥蜴還是蜥蜴,形成極鮮明的對比。

眼靈每天飛來飛去,怕宋初一悶,蒐集許多八卦給她聽。比如王盼盼的朋友來勸王盼盼,讓她和許銳分手。

當初王盼盼和許銳在一起,她的朋友和家人都不同意,許銳長的帥,家裡條件不差,父母去的早,如果嫁過去,不用侍奉公婆,按理說是老公的最好人選。

問題是他幹的是刑警,一直在一線,生命都不能保全,這樣的人,可以做朋友,卻不能當老公。

王盼盼不顧大家的反對,硬是和許銳在一起。她一直相信,許銳這麼好的人,絕不會出什麼意外,沒想到……

朋友和家人都說,許銳雖然活下來,但少了條胳膊,以後就是殘疾。於王盼盼來說,是拖累。

王盼盼一概不理,一心一意照顧還在昏迷中的許銳,感動了很多人。

宋初一也很喜歡這個不是很漂亮的女孩,王盼盼知道許銳是受波及才變成這樣,而人肉炸彈的物件宋初一反倒全手全腳的躺在床上,但她非旦沒有對宋初一惡語相向,還經常照顧宋初一。

所以她也更加痛恨圓點,無比希望能立刻查到圓點的訊息。

這幾天吳健也給宋初一打了電話,他篩選出兩個單子,宋初一看了下單子內容,並不急,讓他暫時壓下。吳健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卻也聰明的沒有多問。

蜥蜴被宋初請一回去喂lucky,蜥蜴提議把lucky帶到醫院,宋初一拒絕了,醫院人流量多,萬一有人見lucky長得可愛,悄悄抱走了呢。

她和許銳同個病房,警方還在全力調查圓點,為了保護她和許銳的安全,病房外一直都有警力保護,安全上不用擔心。

是以蜥蜴被她說服,同意她的請求,每天抽一個小時回去喂lucky。

在宋初一吃著王盼盼幫她削的蘋果時,眼靈共享過來的畫面,她看到週一白走進醫院大門。

——眼靈雖然愛八卦,但它的作用還是很顯著的,透過它,宋初一能快速將周圍的情況納入眼中,一旦發現不對勁,能提前得知。

眼靈一直跟著週一白,宋初一看著週一白朝她的病房走來。

她被人肉炸彈所傷的事,誰也沒告訴,透過眼靈看到,週一白並沒有詢問前臺或者任何醫生,而是直接來到她的病房,目的非常明確,似乎早就知道她在這間病房。

宋初一放下蘋果,眸色漸濃。

“初一。”週一白走進病房,再自然不過的給宋初一打招呼。

王盼盼在旁邊道:“初一,你朋友來看你呀?”

“這是我老師。”宋初一說,“周老師,您怎麼來了。”

“我有個朋友是警察,他告訴我這件事。”周一百苦笑,“發生這麼大的事,你都不告訴我。我說過,我們除了師生關系,也算是朋友,這點知情權總該有的吧。”

他的語氣帶著微微譴責,並不會讓人反感,反而會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他的擔心的關切。

宋初一眼中笑意卻一點一點隱去:“新年佳節,我這點破事不想打擾到您。”

“你呀。”週一白無奈,語氣若有似無的含著淡淡的寵溺,旁邊的王盼盼頻頻往這裡看,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將帶來的水果放在旁邊的櫃子上,開始詢問宋初一的身體情況,態度非常自然,如同一個關心學生的老師,再自然不過。

王盼盼又覺得自己是多想了。

“我已經好多了,周老師,您不用擔心。”

兩人對視一眼,目光錯開,週一白的眉心輕擰了下,看向宋初一的目光帶了思索。

這孩子之前對他雖然帶有距離和警惕,但絕不像此刻這般疏離。

“想吃什麼水果,我給你削。”週一白將果籃拆開。

“周老師。”宋初一出聲,聲音微低,“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週一白手中頓了頓:“你說。”

“不知您有沒有聽說過,赤沙七爺?”宋初一目光從週一白的手移到他的臉上。

週一白臉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他回頭,對上宋初一的目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