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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迷失之瞳

黃飛虎看著這一幕,心頭火起:大王大王,你竟中毒如此之深,如此執迷不悟。於是冷笑道:“還有一個胡喜媚呢?又是什麼東西?”

一個甜美之極的聲音在空中響起:“武成王,你是在叫我嗎?”一隻皮毛極其絢麗光滑的野雞昂著紅紅的雞冠,雙爪抓在簾子上,一雙圓圓的美目緊盯著黃飛虎。

黃飛虎仰天長嘆道:“國家將傾,妖孽橫行。昏君,納命來吧。”擺一擺手中的槍,要向床上的紂王刺去。

突然聽到一個蒼老但雄厚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住手!武成王黃飛虎。”這聲音是那樣的熟悉,聽在耳裡,又是那樣的使人震驚。

聞太師!是聞太師,是權傾朝野的聞太師。

對聞太師,黃飛虎是又愛又恨,聞太師是那樣的正確,那樣的出眾,黃飛虎一直心中欽佩著聞太師。但因為有了聞太師,黃飛虎只能永遠守在朝歌,做些服侍權貴,緝拿盜賊的瑣事,無法縱橫捭闔,浴血沙場。因為有了聞太師,黃飛虎的才能永遠無法出頭,在軍中始終抬不起頭來。商湯只知有聞太師,而漸漸忘記了還有同樣渴望戰場的黃飛虎!聞太師是黃飛虎永遠無法逾越的大山!長久以來的壓抑都是因為有了這個人----聞太師!

黃飛虎看著聞太師,想恨卻恨不起來,長期的被壓了一頭竟讓他對聞太師產生了一絲的懼怕。

“武成王黃飛虎,你想幹什麼?你想殺死大王嗎?”聞太師緩緩地說道,緊緊盯著黃飛虎的眼睛。平常的一句話讓黃飛虎產生了巨大的壓力,黃飛虎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聞太師,你看,這就是大王最寵愛的二個王妃。”黃飛虎指著二妖,掙扎著道。

“我是問你為什麼端著槍要刺殺大王?你想造反嗎?”聞太師一字一句地說,“你有資格造反嗎?”

黃飛虎雖然端著槍,卻感覺這槍越來越重,快要讓他抓不住了,同時心裡的壓力越來越大,那一絲的恐懼現在已經變成洪水般的恐懼感,奔湧而出。

“看著我的眼睛!”聞太師大聲叫道。同時把第三目睜開。

黃飛虎勉力迎上了聞太師的眼睛:那一隻眼睛,清澈如鏡,幽深似井,好象有一股吸力,慢慢慢慢的把黃飛虎全身的氣力抽光,讓他產生了很多情感:恐懼、失落、無助、迷失甚至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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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的槍放下,孩子,你只不過是一個迷失了道路的孩子,你只不過是打破了一件陶器,做了一件小小的錯事,你會沒事的,你回來吧,快回來吧。家裡多麼溫暖,有那麼多歡笑,放下槍吧,慢慢的放下,孩子。”

“是。”黃飛虎的大槍一點點地沉了下去,眼光慢慢的收斂。眼看著黃飛虎失去了鬥志,心理被徹底的瓦解。

“不要放下槍!”突地一聲大喝,從身後傳來。黃飛虎渾身激靈靈一顫,心魔從身體裡驅除,握搶的手又緊了一下。

來的人正是楊戩。他發現聞太師單身進了鹿臺後,悄悄地跟著進來,關鍵時候,喝了一聲,破了聞太師的“迷失之瞳”。

聞太師眼中閃過一絲憤怒,提起手中的黑沉沉的鞭,向黃飛虎攻了過來,想一舉先把黃飛虎拿下。楊戩忙使三尖槍接了下來,二人你來我往,鬥了起來。

黃飛虎定了定神,把手中槍緊了緊,也向聞太師攻來。這時白色狐狸——妲已象一道閃電,向黃飛虎撲了過來,同時停在簾上的野雞也展開翅膀,攻了下來,綿緞般的羽毛在空中劃出一道絢麗的彩色。黃飛虎打起十二分精神,把一杆槍舞得象團雪花,你來我往,一時難分高下。

聞太師惱怒楊戩破了他的“迷失之瞳”,一鞭緊似一鞭攻來。想聞太師百年功力,非同小可,楊戩漸漸感覺抵擋不住,且戰且退。

黃飛虎見狀,急使手中槍,想戰退白狐、野雞來援手,急切間如何拿得下!白狐進退快速如閃電,一道道白光閃過,黃飛虎虎背又著一下,抓出血淋淋的五道血溝,野雞飛舞在空中,舞起的彩團使人眼花繚亂。黃飛虎心中著急,一招使老,被白狐躍上槍來,向著面門抓來,黃飛虎急退用槍桿去格,白狐一轉身形,撒出尾巴,九條毛茸茸的尾巴象鞭一樣拂下,一陣香風同時襲來。黃飛虎大駭,危急之中,一個“懶驢打滾”才堪堪躲過,鼻孔裡細微吸了一點香氣,站起身來,虎軀不由搖晃了一陣,頭腦有點迷惘。急忙後退,但二妖並不罷手,一招緊似一招攻了過來。

二人且戰且退,漸漸已經退回到大堂裡了。大堂裡黃天化與雨猶自在苦鬥費仲、尤渾、惡來、飛廉。這四人好生厲害,四件旁門兵器角度刁鑽,圍著黃天化與雨強攻!黃天化把手中大槍舞得跟風車一樣,雨趁隙發出一道道水箭,帶著酸帶著毒射向四人,沾上一滴,發出“哧”的一聲,爛了一個洞。見到黃飛虎、楊戩退出,黃天化大吼一聲,忽忽四槍,逼退四人,雨發出一道“水簾”,暫時把四人隔在外面。黃天化趁機靠近黃飛虎,協助楊戩共同對付聞仲。同時向著黃飛虎大叫:“父親快走。”

剛退到大堂時,白狐雉雞二妖就不再攻擊,閃一閃身,便退回到殿內。因為大堂上還有些密切關注事態的文武百官還沒走,二妖不想暴露原形,因而退回殿裡,保護紂王。黃飛虎停下手中槍,心裡卻一陣迷惘。“我卻走到哪裡去?”

這時飛廉、惡來退後幾步,撮嘴發出二道唿哨聲,聲音遠遠傳去。未已,天空響起了撲翼聲,出現了一大群黑壓壓的黑影,一隻只碩大的禿鷲背上都坐著一個黑衣人,向眾人逼來。

“神鷹隊”出現了!

幾百只禿鷲圍著黃飛虎等人攻來----上下盤旋,然後象利箭一樣射來,鋒利的鷹爪攻來,背上一人手持長柄的勾刀,一閃而過!

眨眼間,有些還在臺上觀戰的文武官員瞬間被殺!這群鳥人,竟是見人就殺!一次衝擊下來,一個勾刀閃處,就帶起一片飛濺的鮮血,頭顱、殘肢飛上了天空!一時間,鹿臺上變成了人間地獄!血流成河!

黃飛虎見狀,已知大事已去,長嘆一聲,竟有英雄末日的悲壯。自聞仲現身,他就知道自己敗了,敗的很徹底。

聞仲停下攻擊,高聲叫道:“黃飛虎,放下武器投降吧,你已經沒有退路了。我的四名家將帶領二百只龍騎已經到了朝歌,你已經沒有勝算了,放下武器,我能保你個全屍。”

龍騎,是聞仲的精銳部隊,一隻只黑色蒼龍上面坐著黑色披風的騎士,手執細矛長槍,在戰場上所向披靡,屢立戰功。

黃飛虎站在臺上,遠望朝歌。朝歌各處的火光一點點的熄滅下來,而慘叫聲不停地傳來。想必是各處的“狼盟”一一被龍騎和神鷹隊格殺。一種英雄遲暮的感覺湧上了心頭。

一隊飛虎隊殺開重圍,奔上了鹿臺,領頭的正是周紀。周紀大叫:“主公,快跟我們走。從南門走,外面有我們的人接應。”

聞仲冷笑:“別白日做夢了,黃滾跟鄧九公的二支隊伍早已經被我截下,他們的下場都將跟李靖一樣。”

飛虎兵奔上鹿臺,團團圍在黃飛虎身邊。只見一個個戰士身上都帶著傷,血水不停滴下,沾溼了身下的猛虎斑斕的皮毛,那些猛虎大口喘著氣,看來精力消耗不少,但仍圓睜著兇惡的眼睛,盯著眼前的敵人。

幾個身影飛快地向鹿臺奔來,眨眼間,已越過了高牆,向黃飛虎一夥人奔來,飛虎兵戰士挺了挺手中的彎刀。

“是我們的人。”黃天化急向周紀說道。

這幾人正是崑崙諸人,勾陳、風、武吉、慈航、霧靈子、精靈。團團圍在黃飛虎身邊,接下聞仲四惡及神鷹隊的攻勢。崑崙人武技出眾,合力攻擊之下,漸漸挽回敗勢,在區域性已經形成勝勢。但四周各處的龍騎、羽林軍已經飛快地向鹿臺圍攏過來。

黃天化向黃飛虎道:“父親,我們帶你突出重圍,前往西歧。母親與二個弟弟已經都安頓好了。正在城外等我們。”

黃飛虎嘆了口氣,料想今日難以取勝。縱然殺過去,想必紂王也已經躲開了。只得點點頭,同意了黃天化的安排。

一飛虎兵牽過黃飛虎的坐騎----五色神牛。黃飛虎上牛,一綽手中的槍。打馬奔下鹿臺,眾人緊緊跟隨。

聞仲見眾人勢大,也不敢追來,冷眼看著黃飛虎奔下臺去。

黃飛虎問周紀:“城中情況如何?”

周紀道:“我們一開始就攻佔了三處城門,並在城中各處放火,後來敵人勢大,自神鷹隊參戰來,已經失去了二處城門,現在只餘南門還控制在我們手裡,羽林軍與神鷹隊正在攻打。”

黃飛虎點點頭。“傳令下去,各地‘狼盟’都化整為零,隱入民間,保存實力,以後出西歧來投,召集飛虎兵,都趕到南門來,我們殺出重圍。”周紀傳令給一飛虎兵而去。

南門外,雙方正在激戰。幾支部隊正在搏殺。武吉、楊戩、黃天化當頭殺出,衝開了一條血路。一個高大的漢子渾身浴血,奮力砍殺了敵人,向黃飛虎奔來。“主公。”正是三山鄧九公。後面緊跟著一手持雙刀,也是渾身鮮血的倩麗姑娘,柳眉倒豎,颯爽英姿,卻是鄧九公的女兒鄧嬋玉。

黃飛虎點點頭。道:“鄧公辛苦了,我父親呢?”

“老將軍,他已經陣亡了。”

黃飛虎下馬,看著血泊中的黃滾,一身血汙,鮮血已染滿了花白的鬍子。偕黃天化拜了幾拜。黃飛虎把黃滾的屍體搬上神牛,一振紅纓槍,大吼一聲“走”。

一彪人馬殺開一條血路,奔出了南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