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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月出細腰現

“啾”,一聲清亮的鶴鳴響徹天空。一個修道者打扮的男子打坐在碩大的渾身雪白沒有一絲雜毛的仙鶴飛在天空中。湛藍湛藍的天空,微微飄著幾絲白雲,清新純淨的微風吹起了他的發巾。

修真者白麵微須,長眉入鬢,一雙細長的眼睛顧盼間流露湛湛精光。凝視著下方廣袤森林烏沉沉從濃濃白霧縫隙中透出些猙獰,想著不久後席捲天地的封神大劫,心底不由有些憂心仲仲。但轉念自己修道養氣幾十年,一身技藝,當在紅塵劫難中揚威吐氣,才顯道者本色。這樣一想幾絲豪氣又頓時充臆胸膛。

此人正是闡教元始門下十三門徒之一的太乙,這次離山,乃是去陳塘關解救徒弟哪吒危難。

正沉思間,忽聽到地面有龍吟之聲。太乙微感驚異,拍拍鶴首,向地面衝去……

——這裡是蠻荒森林的邊緣。二山交匯處,水流衝出一個巨大的深潭,潭崖都是峭壁,長滿了虯張怒曲的藤蔓。深潭出水口處,泥沙衝積成一小塊空地。空地上,一片狼藉,到處是粉碎的石頭和藤蔓碎塊。一條脅長雙翼的龍形怪物騰身半空,正對一個少年猛烈進攻,爪抓、尾擊、翼掃,把石頭與藤蔓植物打得碎屑亂飛,聲勢驚人。

那少年挪移騰空跳躍,一次次驚險躲過巨龍攻擊。一邊躲避一邊手中不斷發出銀光,點點流星般,專射巨龍的眼睛。

——巨龍大吼一聲,似欲噴毒霧,一道銀光及時打進巨龍的嘴裡。巨龍狂怒了,攻擊象雨點一樣向少年撲去。少年邊躲邊退,似已強弩之末,漸漸被逼進了岩石的死角。眼見少年轉身溜進了二塊巨巖的縫隙中,巨龍猛的向下一撲,“咔”的一聲,龐大的身軀卡在了二塊巨石之間了。

——只見少年從大石底下撲出,手持一雪亮柴刀,三二下跳就跳上了龍背,柴刀向著龍的脅下瘋狂砍去……

——巨龍全身皮堅肉糙,只有龍眼、脅下、頸下等部位才能攻擊受傷。身體被卡,不能騰空,一時被少年柴刀砍得血肉橫飛。

——巨龍身受重傷,野性狂發,雙爪抓地,翅膀用力,死命一弓身,脫出了石頭的卡位。

——少年猝不及防,身無可依,頓時被顛下了龍身,跌倒在地。巨龍回過身來,一爪拍下,看看少年避無可避,就要葬身龍爪……

“嗆”,一道白光及時架住了巨龍必得一爪,打得火星迸出——正是太乙及時用馭劍術飛劍架住。

少年從驚魂中抬頭看:那飛劍就如一條活物一般左右遊走,上下飛旋,剎那間將巨龍團團圍住。唰唰唰幾劍砍得巨龍招架不住,正欲轉身飛空騰走。只見幾道白光飛過,巨龍頸下脅下有大量血飈出,灑得少年全身沐血。

巨龍翅折頸斷。”嗷”的一聲,跌落在地,不動了。

少年抹身而起,向太乙下拜:“感謝上仙救命大恩。”

太乙拈指一招,飛劍“噌”的一聲,飛回背上劍匣中。拍拍身上的灰塵,看著少年一身黑血,汙穢不堪,略皺眉復微笑道:“不必多禮,你先洗洗吧,等會有話問你。”

少年起身,自從水邊洗濯。

片刻回來。這裡太乙已經用劍割取龍皮,抽取龍筋。

太乙看少年長身彪悍,骨格清奇,雙眉間立著一道血紅皺紋,似另有一目,不由驚奇。

太乙道:“你可知剛才很危險麼?這怪物不是平常的龍種,而是龍與飛蛇的變異,俗稱應龍。這只還未成年,成年應龍全身長可達數幾丈,皮堅牙利,尤其是尾巴,一掃之威可開山裂石。當年大禹治水就是用數千頭應龍用尾巴開山道。你小小年紀,竟然獨自來挑戰,真是有點託大了。”

少年笑笑道:“我在潭邊呆了三個月,研究了很長時間。本來就是想把應龍引到巨石邊卡住,不想這廝力氣這麼大,竟然逃脫。幸好有上仙路過搭救。”

二人交談起來。才知少年是灌口人氏,姓楊名戩,人稱楊二郎,自小眉間生有一目,卻不能視,因此被族人視為異類。後得異人指點,須黑龍血浸目,第三目才能真正視物。因從小在山間砍柴打獵,學猿猴跳躍,習得騰挪之術。更因平時打獵飛禽,有一手彈弓的絕技。

太乙看著楊戩:“你的第三目現在感覺如何?睜開看看。”

楊戩把第三只眼睛睜開,道:“開始有些些癢癢的感覺。但還是什麼也看不見。”

太乙笑道:“真是造化,你的第三只眼睛開始甦醒了。等百日後,這只眼睛可辯鬼神,識陰陽,穿牆識物。縱黑暗之中亦可看見景物。”

楊戩道:“敢問上仙名諱,不知楊戩能有幸拜在上仙門下,學習馭劍之術麼?”

太乙道:“我乃崑崙玉虛宮門下太乙。按你的資質,卻不宜學習馭劍之術,馭劍之術以氣為先,練氣卻須從小練起,你的起點不免太遲,終有所成也是下乘。再說,學了馭劍術,你的騰挪功夫不免浪費。我這次出來,有急事去陳塘關,一時也不能指點你。不過,我師兄玉泉山金霞洞玉鼎日前託我留意可造之才,你可以拜他為師,他的一身強勁功夫才更適合你。”

楊戩聽說不能學習馭劍術,雖有點不捨,但聽得能拜在闡教門下修道,仍高興不止。

隨後太乙又指點了玉泉山去處,把龍皮與龍筋遞給楊戩,再從懷裡掏出一塊古玉,道:“龍皮堅韌,普通刀劍不能入,你可以找一裁縫,用龍筋做線,做成皮甲,穿在身上護體。再挖些龍肉,路上充飢。這塊古玉,贈於你,也算我們有緣,同時也是見我師兄的憑證,三年後,闡教比武大會我們自然相見。”

楊戩灑淚下拜。

楊戩目送太乙駕鶴而去,興奮極了,翻了十幾個空心跟斗,拍拍臉膛,大叫了幾聲:“嗬嗬——”聲音在空曠的山谷中迴盪。

他從小就被族人放棄山林,過得是野人一樣的原始生活,為了不被野獸吃掉,天天掙扎在死亡線上,看慣了強食弱肉的自然法則,對強者自然有與生俱來的崇拜感,為了生存,為了果腹,他一天天地修煉自己的身體,跟猛虎學習搏鬥,跟猿猴學習攀越,長期的山林生涯,不僅讓楊戩身強力壯,也培養了他勇敢不屈倔強的性格。某天楊戩在山林偶遇一異人,異人告訴他想要自己變得更強,只能去修道,而大陸最好強的修道者都在闡截二教,修道者改天換地的神奇傳說,楊戩是深深地嚮往,只是一直探聽不到修道人的所在,所以今日太乙一說自己是闡教中人,讓楊戩喜出望外,一心想要拜在闡教門下,修道修行。聽到太乙推薦自己拜在玉鼎山玉鼎門下,不由心花怒放,興奮了一陣,更加急不可待,於是在潭邊生火烤了龍肉吃了個飽,休息了一晚,挖了些龍肉,用葉子包了,打點了行李,徑往玉泉山方向奔去。一路上晝行夜伏,風餐露宿,攀山躍溪,走的都是山川野嶺。一是楊戩走慣了山路,二是太乙只指點了大概方向,這走了半個月才看到有人煙的村寨。楊戩喜出望外,準備到村寨裡換幾件乾淨衣服,再叫裁縫用龍皮做件皮甲。順便也打聽一下玉泉山的具體位置。

楊戩在山林裡打了些野兔雉雞,背在背上,進了村寨。

當時正是商朝紂王三年。商湯已歷六百年,紂王剛當政,也還勵精圖治, 百姓豐衣足食,安居樂業。百姓大多耕田,以稻米谷粟為主食,也常有獵戶進村寨賣野味。所以,當楊戩野味挑進村寨,人們紛紛擁來,不多一回,野味賣了精光。楊戩打聽得寨中裁縫住所,從行李中取出龍皮龍筋,一直找到村東頭的裁縫鋪子。

鋪子裡一個瘦幹的老頭向楊戩瞄了一眼,見楊戩臉相怪異,略有些驚訝,卻並不起身,手裡仍在忙著活:“客人要做衣服,把材料放在左邊櫃檯下,三日後來取,承惠20青銅幣,放右邊櫃檯錢匣裡。”

楊戩笑道:“不看看衣料麼?”

“看什麼?”老頭頭也不抬,“難道是龍皮龍筋麼?”

“老丈惠眼,正是龍皮龍筋。”

“哦?”老頭再看了楊戩一眼,放下手中的活,有點不情願的起身,接過了楊戩遞過來的龍皮龍筋,仔細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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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十年生應龍的筋皮,應龍皮是上等皮甲材料,尋常刀劍不能入,只仙劍能破。小鋪簡陋,沒有利刃可裁。”老頭一臉的無奈。“因此,客人還是到別處想辦法吧。”

楊戩無奈,只好收起龍皮,在裁縫店買了幾件成衣,換下自己一身襤褸。老頭技藝精湛,,成衣價格也很公道,成衣穿在楊戩身上,很是貼身,益顯英俊瀟灑。

楊戩結束停當,付過錢幣打點行李欲走。

老頭從櫃檯後伸出頭來,“客人要走麼?”

“嗯。”

“現在天色已晚,月亮將上,還是不能走。”

“為何?”

“圓月之夜,細腰將現,逐雲吞月,人間浴血。”老頭說這話時一臉的凝重。“今晚正是圓月之夜。”

楊戩大奇:“細腰是什麼?”

“誰也不知道是什麼。二年前,不知道從哪裡來了個怪物,單獨在外的人畜莫不失蹤,只留下一堆血跡。”老頭一臉的恐懼,“村裡官府都組織過武藝高超的人組隊尋找怪物,無一不是流下一堆血跡,無人生還。可憐連屍首殘渣都沒有留下。”

“每月月圓之夜,當月上中空,怪物會爬上山巔,對月狂叫狂跳,似欲吞噬月亮。”

楊戩一聽,不但不害怕,反而激起了心中好奇:“老丈不必驚慌,既有如此怪物危害人間,我當去除妖降魔,保一方平安。我的行李暫存你處,我去去就來。”

楊戩從行李中拿出彈弓,柴刀。想了一下,又抽出龍筋,帶在身上。

老頭見楊戩一臉興奮,眉間一目微微睜開,眼中流光溢彩,知非常人。轉念間:莫非,這條應龍也是這少年打死的?

還未及詢問,楊戩已拉開房門,快步走出了鋪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