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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番外 羈絆

番外之小雞的羈絆

很長的一段時間,他習慣駐足立在窗旁,靜靜地眺望屋外一片生機盎然的綠。輕幽的春風吹散他額前未束緊的墨髮,一絲絲地飄蕩在面前,耳畔裡盡是一個女人嚼在嘴裡極其小聲的抱怨,他很早就知道,這個女人背地裡喊他小雞,雖然不甚明了,心知這恐怕不是什麼溢美之詞,眸光閃了閃,忍耐了一會,便沉聲喚道,“九五四二,去泡壺茶來!”

咚咚地腳步聲從側房處傳來,譁啦一聲珠簾被挑起,她極其不甘願地在背後應聲道,“知道了!”

身旁掠過一陣清風,一會便看見一個淺綠的身影蹦跳著向院外奔去,眉頭一蹙手指緊緊攀上窗欞,只見那抹綠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自以為隔得有些遠向他這裡忿忿地揮動了下小拳頭,又跳一跳地跑遠了。

輕吐一口氣,胸腔的窒悶這才一掃而光,似察覺到自己的心緒,他危險地半眯起眼,不高興地重捶牆壁,激起一層薄灰,不過是個小婢女罷了。

走到內室,將身上沾了薄塵的墨色玄衣換下,隨意掛在屏風上,重新換上乾淨的外衫,同樣的款式同樣的顏色,甚至連袖口內側金邊墨線勾勒出的滾滾江水都是一模一樣。

他有著輕微的潔癖,卻是極少人知道。

對人,對物皆是如此。

茶水送來的時候,他已經拿出昨日未看完的書卷接著看,看了不知多久,才聽到身旁女聲,“王爺,茶來了!”

他頭抬也未抬,只是用鼻孔嗯了一聲,餘光卻忍不住從書卷上飄啊飄啊,瞄到了一雙素淨纖細的手將茶壺杯盞逐一在桌上擺好,動作並不熟練,甚至有些笨手笨腳,只見那人頭豬腦的女人險些被滾燙的茶瓷壁燙到,眼角一抽,已經先聲奪人的吼了出來,“放下!”

她的手一抖,傾滿的茶水從壺嘴裡溢位,燙到了她的食指,她失聲叫出來的同時,茶杯已經落入了他的手心,心中莫名地激起震怒,“你這豬腦子,什麼事都做不好嗎?”

她眼中已經積淚,咬著食指,淚光閃閃卻未掉落,嘴裡咕噥了一句便安靜地退到他的身後不再出聲。

而他的心,卻已經被攪得一團糟!

什麼茶水,什麼書卷,已經完全提不起興致了!

薄唇才抿了一口,微微燙舌卷著薄苦的茶水盡數被他吐出,惱怒地回頭惡狠狠地瞪她一眼,這一天的心情又被她攪黃了!

她納悶地回瞪,無聲地抗議,令他的心火更加炙熱,“哪涼快哪呆著,不許亂跑!”說完便頭也不回地撇下她往書房中走去!

此時的他黑著臉,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又回到了復旦園,甚至還動用了輕功,那不知好歹的女人還真是挑著哪兒涼快呆在哪兒,舒服地躺在臥椅上,手裡還捧著清茶吸溜得起勁!

就這麼一眼,他的怒火瞬間煙消雲散了。那茶杯是他方才喝過的!寬袖還因為方才的內力,微微鼓風,翻起一側蘇繡,關節分明的大掌包覆著一盒上好的清涼藥膏。

那藥膏至始至終地被他緊緊握著,甚至晚膳沐浴就寢,白瓷上都泌上了薄汗。

他難得好心地對她施恩道,“今日你早些休息吧。”見到她微亮的雙眸,嘴角的線條幾不可見的一鬆。

那一夜陸以君做了個極其舒適的夢,夢見自己置身在一汪清泉中,所有的疲勞一併被水沖走了,甚至清早起來,發現食指上的小水泡也不見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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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身後驚恐的女聲響起。

他緩緩的回身瞪住那雙極其相似的雙眸,眼中火光跳動。他恨,從未這般恨過一個人!恨得咬牙切齒幾欲發狂!

“閉嘴!”他狠狠地一腳踹了過去,完全沒有任何憐香惜玉,“你若是還想續命,就按本王說的去做!”

他什麼都想好了不是嗎,只要將那欺騙他的女人抓回後,狠狠地肆虐一番,讓她知道欺騙他的下場是什麼!可是為什麼看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的計劃瞬間倒戈,甚至還未來得及思考,便將她緊緊禁錮在身旁!

他從未這般心慌,這般欣喜若狂!只要她願意隨他回揚州,所有的一切,他便既往不咎!

只是,看到那個站在她身側的紅衣男子,他的心瞬間涼了!

少年時的孤寂和悲意瞬間席捲了他,痛得他紅目地想要毀掉所有的一切!

他幾乎就要仰首大笑,自己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他還未去找紅衣妖人,那紅衣妖人竟然親自找上門來,甚至提出了那麼荒謬的建議,而他只是冷凝著眼,面無表情,緩緩低頭應允,企圖緊握雙手忍住胸口滔天的駭浪!

若是她選擇的那人,不是他,他也不會放手,即便會掐斷她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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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已經沒了印象。

手指在微顫,企圖握拳,竟然無法順利合上,惱怒地拂去一桌的飯菜,“撤了,再做!”

手上被餐具劃開的傷口,鮮血汩汩地流出,就如同那抹鮮豔的紅!扎眼的紅!他瞬間提氣劈開眼前的飯席!掌間的疼意緩緩地蔓入身體,令他渾身發寒!

那個女人,竟在膽敢剛說完愛他,第二日又摟著別的男人要跟他下地獄!!

下地獄?他的嘴角如同曼陀羅花般攝出動人心魄的毒笑,除非從他的屍體上踏過去!

他要娶妻了。

眼中一寒,一身豔麗的紅印在身側的銅鏡裡,令他深惡痛絕!

他已經半月未見到她了,知曉她被關著禁足,即便如此,這一夜,他卻極想見到她。

胸腔裡泛起陣陣澀意,駐足望向東南方,視線即便被白牆阻擋,卻無法阻隔他一顆澎湃躁亂的心,她可否會怨他?

強壓下心頭的顫意,怨他恨他才好,這是她自己造的孽!

院外的奴僕恭敬地跪了一地,他起身經過帶動一側衣袍,“起了,該招待朋客了!”

設在揚州城內的喜宴,這是他在這鮮血淋漓的日子做的唯一順心的事,這些人還不配進他的仲王府!卻怎麼也不願承認,私心裡不願讓人見證這段姻緣,更不願喜慶的氣氛傳到某人耳裡,這輩子都不打算正眼瞧他!他只是想讓她吃些教訓,卻並不想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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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多愛她?

他瞪著那口井,渾身發涼,四肢無力,啪地單膝跪在地上,腦中嗡嗡地一片,直到那左丞相的女兒在身邊哭得悲切,“姐姐,姐姐,她投井自盡了!”

他的心跳瞬間停了!

她怎麼會自盡呢?

她怎麼會自盡呢?

他只是口氣重了些,讓人打了她足足十二下,原本二十下的板子,他背過身去,木板在肉身上發出沉重的悶聲,一下又一下,她哭得極其隱忍,多次是因為無法忍住,從口中溢位,心亂如麻,手心盜汗,喉結上下滾動多次,卻始終發不了聲,直到十二下的時候才沙啞得尋回自己的聲音,“夠了!”

她沒有看向他,如同破絮般失魂落魄地掛在木凳上,頭埋得極低,肩膀一抽一抽哽咽地極其小聲,腰部以下的部位已經泛起了血印。

咚咚咚!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沉重,越來越痛,幾乎讓他失去了渾身的力氣!

他的嘴唇動了動,目光空洞,一大群的奴僕衝過他朝著深井奔去,拎著吊桶鐵鉤放下井——

哪裡搞錯了!一定是搞錯了!

她怎麼會尋死呢?

他舌尖泛苦喉間泛甜,渾身冰寒。

“救上來了!救上來了!”人群裡有人興奮的大喊!

他的雙腳瞬間施力,在地上踩出一個深坑,如疾風般地向前掠去,人群迅速地讓開了一條道,他看見她了!

此刻如同一截被人抽乾靈魂的布娃娃,一動不動,渾身溼漉漉,他瘋了一樣地按她的心肺,無數次地想要吸出她肺部的積水,她的臉冷冰冰,手冷冰冰,就連胸口也是冷冰冰,連帶的,他也寒冷地渾身劇抖起來,不可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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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嘟著鮮紅豔唇的女子欺身而上,“人家昨天等了你一宿了!”

他的眼波瀾平靜,心下卻是驚濤駭浪,是誰,是誰?她又在哪裡?

“本王實在要事煩身,今夜只怕還要讓夫人獨守空房了。”他難得露齒一笑,扯動僵硬的麵皮,笑的極其偽善。

這才一出杏花樓,急急召喚貼身侍衛,“吩咐下去,去找最好的法師,要在府內辦驅鬼法事,這事不可透露,若是露了半點風聲,提著腦袋來見!”他的心跳從未這般快過,語速極快,深怕晚了一步。

她愛磕瓜子愛啃紅燒肘子,於是他每夜在亭內院外設下誘餌,只是卻從未見到她現身光顧!

他只好膽戰心驚地穩住眼前的孤魂野鬼,深怕她一個察覺對某人做出不利的舉動,甚至不惜動用大唐寺的金鎖來扣住野鬼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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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騙我嗎?

他從未問過這樣的問題,一如他從未展露過他真實的情緒。

他立在甘府布莊前,瞪著那在布莊樓下翹著二郎腿喝著熱茶的老頭,心底漸漸澎湃。

那是他的丈人啊!手心攥緊,指甲陷入掌肉,為何連這些都要誆騙他呢?

他盯著眼前又開始說謊的女子,心開始轉涼,一寸一寸地開始蠶食他的心。

她的眼,她的眉,她的一顰一笑,全然刻在他的心裡,這些,也是假的嗎?

後退兩步,劃開一定距離,心間的隔閡被涼風填得滿滿的。

女人終究是薄情薄性謊話連篇的生物,他幾乎要以為她是獨一無二的時候,為什麼又要來挑戰他的底線呢?

即便你是薄情薄性謊話連篇,即便你從未愛過恨過念過我,只要我愛你恨你念你便夠了,你若是飛蛾,我便滅了你奮不顧身的油燈!你若是飛蝶,我便親手撕裂你的翅膀!我要你喊天,天不應你,喊地,地不回你,這天下萬物間,只有我才是你的天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