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深的夜。
“寶貝,”一個女人哭得渾身顫抖,“不要怪媽媽……”
窗外烏雲密佈,狂風呼嘯,彷彿一切都將被黑暗吞噬。
一個兩歲左右大的女孩呆呆的望著眼前對自己又親又抱的女人,忍不住伸出手去幫她擦眼淚:“阿姨,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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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一驚,一把拉住小女孩的手:“涵,你怎麼了?我是媽媽呀!”
“媽媽……”小女孩嘀咕。媽媽?為什麼她現在腦子一片空白?!
“嗯……”女人緊緊的抱住她,“涵,原諒媽媽的無能為力,媽媽不能那麼自私,媽媽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再裝糊塗,你爸爸犯下的錯只能由他自己去承擔!我是律師啊,我絕對不能容忍我的家人觸犯法律,我不能讓你爸一錯再錯,你能懂媽媽的,是吧?”
“……”
“涵,媽媽現在還沒有能力帶你走,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過段時間媽媽就來接你,你等著媽媽啊!”
小女孩乖乖的點點頭:“媽媽……”Jane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不起來媽媽,但是直覺告訴她,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媽媽。
可是黑暗中閃過一道身影,把媽媽拉走了,女人一邊哭著回頭一邊朝小女孩喊:“涵,等著媽媽……”
“媽媽,不要走……”
“媽媽不要走!”床上的人猛的起身,看著自己已經溼透的枕巾,大聲的呼了一口氣。隨即又很快反應過來,急忙下床並衝出房門,直奔上三樓主臥……
“媽!”
正在化妝桌前面的女人嚇了一跳,看清來人後心頭一緊:“Ja is the matter ? ”
“媽,我做了一個好奇怪的夢,我,我竟然夢到你要去告爸爸……”
“我也想去告你爸啊,你看他整天就只知道忙工作忙工作,都多久沒有回來了?”王沁開玩笑,“沒事,Jane.”
“嗯,見到您就什麼都好了。”
“這就好。”
“對了,媽,你覺得中國雲大怎麼樣?”
“不怎麼樣,那麼多好的大學,你看劍橋大學啦,牛津大學都挺好不是嗎?不要讓我們失望,嗯?”王沁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吧,我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簡涵低下了頭。
“那就好,你要知道,爸爸媽媽不可能害你,你上了雲大以後你也會後悔的。”
“媽,我還要回學校,走了啊!”
“好。”王沁強擠出一絲微笑,雙拳卻早已握緊……
看著Jane遠去的背影,王沁心亂如麻,這只是夢,她在心裡默默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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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e剛出門,便碰上了迎面走來的葉語晴,她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走啊,你怎麼來這裡了?”她家不是這一帶的。
葉語晴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笑笑,開口:“走吧,送你一段。”
送我一段?她不是也要去學校。
兩人並肩走在路上,太陽剛剛露出了臉,夕陽無限美。
“Jane,”葉語晴欲言又止。
“怎麼了?”Jane明顯感覺到她今天怪怪的,讓她莫名緊張。
“我,我今天是來跟你道別的,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吧。”
兩人都停下了腳步……
葉語晴看著簡涵詫異的表情,又解釋道:“我要回去了,也算是落葉歸根吧。”
“我爸媽都走了,我也沒有理由再待在這裡了。”葉語晴把視線從簡涵身上移開,又向前走去,“這裡於我而言,既熟悉又陌生,我再在這裡生活下去我想我會瘋掉的。”
簡涵聞言,大聲的呼了一口氣,又跟上她的步伐:“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那你大學打算去哪裡讀?清華還是北大,大學霸?”
“雲大!”葉語晴笑笑,“不知道簡涵大小姐願不願意屈尊隨草民一同奔向雲大呢?”
簡涵被她的這句玩笑話逗笑了:“我可是勵志要考牛逼大學(牛津大學)的人。”
“是你想考還是你爸想考啊?我就奇怪了你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個為什麼會怕你爸。”
“誰叫他是我老子呢?你說是吧?”
“呵呵,作為朋友我說句公道話你別不好聽,人生是你自己的,要為你自己而活。你是人,不是機器人!”
“知道了。”簡涵把兩隻手都搭在她的肩膀上,“大姐,那你這次環球航行活動參加的吧?”
“不了,祝你們玩的愉快。”
“為什麼?環球航行不僅是我的夢,也是你的夢,不是嗎?”
“是,那是我的夢,但是現在一切都變了。”葉語晴頓了頓,“我還要生活。”
簡涵忍不住張開手抱住了她:“語晴……”簡涵開始哽咽:“你給我聽好了,到中國後至少一天給我打一次電話,手機二十四小時都不準關機,必須保證我隨時都可以找到你聽到沒有?”
“有事不要硬撐著,記得要和我說,在那邊你人生地不熟的大不了就回來,我養你!”
葉語晴擦了擦眼淚,仰頭看天:“傻瓜,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簡涵擦乾眼淚,起身,鄭重的說:“葉雨微,你給我聽好了!”
葉語晴被她這陣仗嚇了一跳,
“十年後的今天,我不管你身在何方,都得給我回來,我們老地方見。”
“然後呢?”葉語晴苦笑,Jane,你知道嗎?你認真起來真的是超可愛呢。
“然後,我們一起環遊世界,完成我們的夢想,好嗎?”
兩人對視,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思緒又飄回到了小時候——
在一個寧靜的夜晚,兩個小女孩靜靜的躺在床上,看著滿天的繁星。
“Jane,你說它們離我們有多遠啊?”
“不知道,不過,月亮那麼大,星星只是那麼一小點,所以應該月亮離我們比較近吧。”
“真想上天去看看。”
“我們可以坐飛機去,爸爸說飛機可以飛得好高好高,到時候我們就可以近距離的看見月亮了。”
“但是月亮晚上才出來,晚上好黑好黑,飛機看不到前面會不會摔下來啊?”
“應該會的吧,明天我去問問爸爸,爸爸可厲害了,什麼都知道。”
“那,我們以後一起去看月亮好不好?”
“我們還要坐飛機去全世界玩,吃好多好吃的。”
“那就這麼定了,不許反悔哦!”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蓋章……”
兩人對視,抹不去的笑意。
那年,她們五歲。
……
“你快回學校去吧,我就不回去了。那份體檢報告單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祝你們,玩的愉快。”
“好吧,你什麼時候走?”
“三天以後。”
“那外天,給你辦場歡送會吧。”
葉語晴什麼也沒有說。
“你回去吧。”
“嗯。”
簡涵走了兩步,聽到葉語晴喚她,回頭,她只說了一句:“不要忘了我。”便回頭快步走了。
語晴,不管我們以前如何風風雨雨,從此,我們天各一方。那些抹不去的時光雨,從此,一直在我心頭下著,下著,永不停歇。
語晴,我堅信,總有一天我們會再見面,只是沒想到,這一天竟然來得這麼快。
語晴,你告訴我,我是應該笑呢還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