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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隴東三邊(4)

城——清澗城

清澗城,四周皆山,一條河流由北向南沿西城外爬子山下湍湍流過,城垣的一半建在溝底,一半建在獅子園東山的山腰上。這裡是鹹(陽)榆(林)公路的必經要道。胡宗南佔領延安後,也像重視蟠龍鎮一樣重視清澗城,他點名指定一心想重用的整編第76師師長廖昴,率師部及第24旅在這裡擔任守備。

廖昴也不負胡宗南厚望,在清澗城四周防區內修的修、建的建,大大小小構築起50多個碉堡,還擺設了鹿砦,拉起了鐵絲網,挖掘了塹壕,埋設了*,內三層外三層地把清澗城統統布上障礙物,一派長期守衛的樣子狀。

為了固守清澗城萬無一失,廖昴還在城外的周邊做足了文章。在城西方向,他在馬鋪塬東南、東北兩條山樑的6個山頭上,築起了7個碉堡,以山頭的自然地形,砌成寨子式的環形陣地,有鐵絲網護衛的母碉堡,則由雙層石頭砌築而成。馬鋪塬的東南與爬子山相連,而爬子山基於馬鋪塬之上,陡然而立,周圍是幾丈高的懸崖絕壁,南北長約150米,兩端又各築上磚石碉堡一座,中間還有4座小廟,廟內暗構工事,只有兩側一條小路可以進出,其他地方均難攀登。

剛剛換裝的解放軍,在1947年5月6日晚,就向清澗城發起了猛烈攻擊。1縱獨1旅根據縱隊的部署,直向馬鋪塬衝擊。擔任攻打1號陣地任務的是2團2營5連。

1號陣地上有個主碉堡,碉堡周圍有兩道塹壕,為了接近碉堡,5連連長馬洪明特意挑選1班的正、副班長李竹林、苗春亮,和戰士周黑子、魏久娃4人組成爆破小組,由李竹林、苗春亮擔任正、副組長。

這段時間,總是雨水連綿。攻蟠龍是這樣的天氣,攻清澗城也不例外。爆破小組抬著*器材,一跌一滑地向前運動,以頑強的毅力抬上了高山。為了不使*潮溼,苗春亮迅速用鐵鍬在山坡上挖了個小洞,將*裝進去,周黑子用自己的毛巾把*緊緊地包住。深夜12時以後,部隊以對壕作業挖開了第1道外壕。

胡軍為防止解放軍進攻,在一些主要的道路口,不時打來一些炮彈。爆破小組李竹林、苗春亮、周黑子在機槍和*等火力掩護下,抬著爆破梯子,機智地接近了胡軍第2道外壕。可是,雨大泥滑,*點著後,爆破梯子卻倒向了外壕一邊,一會兒爆炸了。

見此情景,爆破小組的4位指戰員臥在地上,那個急呀,一時還真沒有辦法。李竹林說:“來,用登牆的梯子爆破!”

周黑子迅速解下自己雙腳上的綁帶,把*捆到梯子的上頭,苗春亮勇敢地跳下壕去,扶住梯子。李竹林點燃了*。苗春亮將梯子死死地頂在外壕的內沿上,待到*要炸響的一剎那,他機智地順壕跑到拐彎的出險界。

“轟”的一聲巨響,外壕內沿炸開了一個大口子。馬連長指揮5連官兵勝利地攻佔了1號碉堡,俘胡軍排長以下23人,斃、傷胡軍5名。用炸壕破堡的方法,5連很快把6號陣地拿下了,又俘虜了19名胡軍,斃、傷2名胡軍。

被俘的胡軍排長叫胡三軍,據他供稱:1號、8號、9號陣地守軍是輜重第1連,2號、3號、4號、5號陣地守軍是第72團第2營第5連,兩個連隊的連部都在母碉3號陣地上。

根據這一情況,獨1旅旅長王尚榮命令2團繼續攻擊,擴大戰果,並於8日晚全部佔領馬鋪塬的各守備陣地,為下一步攻擊爬子山守軍和攻清澗城創造了有利條件。

5月8日10時,2團9連在炮火掩護下,分3路向2號、3號陣地發起了衝擊。在主攻方向,5名黨員組成的突擊組剛衝到2號陣地山腳下,對壕通道遭到胡軍的炮火嚴密封鎖了。怎麼辦?組長黃林虎果斷命令4名組員避開通道,利用炮火空隙,強行突破封鎖區。快接近2號陣地時,副組長張繼繼的右小腿被敵炮彈炸出的彈片擊穿,鮮血染紅了腿部。

衝在前面的戰士朱學東掉過頭來,為張繼繼包紮。

張繼繼咬著牙,一把把朱學東推開:“快!佔領陣地重要!”說著,自己簡單地包紮一下,拖著傷腿邊舉槍掩護戰士,邊向前爬行。

僅15分鐘時間,2號陣地就被9連拿下了。

攻擊3號陣地是與攻擊2號陣地同時展開的。3號陣地地形狹窄,整個衝擊路線全暴露在胡軍的火力之下,加上又是兩個連隊的連部設在這裡,胡軍的火力配置更多。擔任這個陣地攻擊任務的是2團7連。

為了掩護戰友們迅速衝過開闊地,“賀龍投彈手”楊學銀搶佔有利地形,一個勁地向胡軍陣地甩*。胡軍很快發現了他,他的周圍形成了一個個彈孔,最後壯烈犧牲。在衝擊中,9班長翟明林左大腿被子彈擊中,右手3根指頭被打斷了,他咬著牙,一步一步朝前爬去。衝上了3號陣地,可突擊排只剩下戰士樑棟一人了,他身邊也僅剩下2個彈匣子彈和3枚*。可他還要對付一個母碉堡呀!

樑棟稍稍停了一下,雙眉微蹙,然後舒展,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定了定神。此時,樑棟知道只有自己一人在這裡了,必需炸燬碉堡,為全連的戰友衝鋒開啟一道通道。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樑棟趴在地上周密地觀察,發現胡軍的碉堡裡還有一個暗堡。碉堡蓋雖然被*掀掉了,但是胡軍的子彈還是從碉堡的暗堡中不斷射出來。這時,樑棟的右腳踝骨上中了子彈,他咬緊牙關,用膝蓋吃力地往右邊爬,繞到了碉堡的後面,奮力地投進一顆*。碉堡裡暗堡被炸飛了。

“好!”7連連長趙青華在望遠鏡裡看得準確,手一舉,“衝鋒!”戰士們順著連長手指方向,在一片叫殺聲中,向3號陣地衝去。

不料,碉堡裡還有一個暗堡,機槍火力更猛烈,掃射過來的子彈把正在衝鋒的7連戰士壓了下來。半山坡上比較平滑,胡軍的子彈是貼著地皮向戰士們飛來。不把這個暗堡炸掉,就衝不上陣地。樑棟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他直起身子正準備把最後一顆*扔進去時,胡軍的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胸膛。他身子猛地一顫,在奮力甩出*後壯烈犧牲。戰士們在樑棟倒下、*開花的那一刻,一躍而起,藉著胡軍停止射擊的當口,衝上了3號陣地,消滅了全部守軍。

到了5月10日拂曉前,358旅對爬子山也發起了攻擊,短短兩個小時,便奪下了南端碉堡和北端胡軍的二層碉堡。至此,爬子山牢牢地在1縱官兵手中控制著,清澗城的外圍山頭上的胡軍都被清理完畢了。

清澗城裡的胡軍已成了“甕中之鱉”,恐慌成了整編第76師師長廖昴真實寫照。他是一日數電向胡宗南求援:“再不來救兵,惟死與降耳。”

當然,胡宗南已失蟠龍,再失清澗似乎也丟失不起了。便連忙命令整編第29軍軍長劉戡率5個半旅由延安出發,增援清澗,途中遭到解放軍新4旅的頑強阻擊,前進遲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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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1縱奪取爬子山陣地後,根據彭德懷的命令,1縱於5月10日16時發起了攻城,由獨1旅在城西北角選擇了一個突破口,登城後向東南發展,並一部向南策應358旅登城部隊。

這時,清澗城北門外制高點尚有一個地堡為胡軍據守,獨1旅登城前得先奪取這個陣地。這個碉堡外壕很深,部隊通不過去,2團3營接到旅部命令組織爆破班實施爆破。

班長孫四來召集全班戰士研究後,把全班分為3個小組,做了兩個爆破梯,然後,他獨自到前面觀察情況,瞭解到要透過胡軍封鎖的一道山樑,才能到達外壕,外壕內沿上設有地堡,人多了必定會遭受胡軍火力殺傷,決定自己一人去。

孫四來捆好*梯,拿起杈子悄悄地向前運動。剛上到山樑上,地堡內的胡軍便發現了,子彈雨點般地打來,“噗噗”地掀起前面的塵土,只聽“啪”的一聲,胡軍的子彈打爛了他乾糧袋,炒麵流了出來。

但是孫四來沒有畏縮,更加勇猛地向前爬去。不一會兒,一聲巨大的震響傳來,孫四來把胡軍外壕的內沿炸塌了一大塊。隨即,他又返回組織郭金鎖、於海旺進行第2次爆破,把外壕炸成了一個斜坡,為連隊的突擊隊開闢了道路。

突擊隊乘勢迅速攻佔了清澗城北門外的制高點。至5月11日7時,1縱將城內守軍全部肅清。

而此時,劉戡率的5個半旅尚距清澗城約20公里,終不能挽救清澗城內胡軍的命運。

這一仗,1縱殲胡軍整編第76師師部、整編第24旅及還鄉團等共5000餘人,俘虜整編第76師中將師長廖昴以下官兵4300餘人,繳獲一批武器、彈藥和軍用物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