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何必這麼耗著。
從相愛到相互折磨，都難受。
林青知道當初那事，也知道路曉並不知道這一點，她定了定神，明白路曉既然找她來，必定是有所打算：“現在，你準備接下來怎麼辦？”
“我如果走了，恐怕會鬧得更大。”路曉豈能沒有考慮過，她把所有退路都想遍了，她抬眼看向林青，說不出那些情緒究竟屬於什麼，“但我不想繼續了。”
聽出路曉言外之意，林青試探：“所以，你是想？”
“我想和他談，可他，”路曉眼神黯淡，猶豫下又開口，“太固執了。”
“有地方去嗎？”
路曉搖了搖頭：“之前找過，還沒找到。”手機就被沒收了。
既然做出了決定，就沒必要在糾結躊躇，林青拉著她拎包站起身：“走吧，暫時先去我那兒住，我在海岸壹號還有套房子，一直沒動。”
路曉跟著她抬起腿：“上回你說，會在一起的人無論如何也分不開，我試了，真的，我也努力想和他繼續，但我做不到。”
“路曉。”林青心底一緊，怕路曉親口說出那些真相，她掌心落在路曉手背上，傳遞陣陣暖意的同時，發現路曉的手冷得嚇人，“別說了，既然你決定了，就先離開這裡吧。”
“你說，我能離開嗎？”
“能，只要你想就一定可以。”
路曉臨走前，在茶几上留了張紙條。
凌安南推了飯局立刻回家，接完林青的電話他就沒來由的忐忑不安，男人一腳跨出電梯，眼簾內赫然撞入的是沒有關緊的家門。
“路曉？”他呼吸微滯，最怕的，是重現那日的情形。
家裡空空如也，自然是沒有人回應，凌安南渾身緊繃，握緊了拳推門而出，放眼望去，客廳內沒有任何人闖入的跡象。
他的手落在門把，退開身細看，這門分明就是被刻意撬開的。他冷笑一聲，不難猜出是怎麼回事。
客廳茶几放著路曉的字條，他掃了眼，目光凝聚讀完那行小字，這回她沒有不告而別，而是親口告訴他，她要走了。
凌安南把紙條撕成碎片，只當沒看見。
他走到書房，開啟手提後點開個程式，不一會兒，音訊開始從選定的位置播放。
這玩意兒原本是為了防止那次的事再發生才準備的，他沒敢安裝太多，只在外門上弄了個，連線他的電腦，此時，倒是把當時的情形一字不漏地聽個遍。
果然聽到了林青的聲音，凌安南的臉色看不出變化，但路曉一開口，他的眸子就隱現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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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他手機，跟誰學的？
他一腳踹翻椅子，正要蓋下手提，聽到句至關重要的話：“我在海岸壹號還有套房子，一直沒動。”
路曉躺在客房的床上，現在才八點多，她翻來覆去睡不著，去客廳開啟電視，隨手換到財經頻道。
林青把她送來後家裡打了通電話，有急事得趕回去，便先把她安頓在這兒，其他等明天再說。
路曉留這兒也只是暫時，按著凌安南的性子很快就能找到，就連A市，她都不打算呆了。
她看著電視，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麼。
凌安南把車開到海岸壹號小區門外，杆子橫在車前沒動靜，他猛按喇叭，保安開啟窗戶捂捂手，沒認出這位爺的尊容：“你找誰？”
“快點！”凌安南怒不可遏。
保安看他這車和牌照，八成是個不好惹的主，這大冷天的不想挨凍，索性關了窗把杆子支起，讓凌安南順利透過。
凌安南把車停在臺階下，幾乎是用衝的速度上了樓，他跑下電梯，猛拍慕離家的門：“路曉，你給我開門。”
路曉聽到外面有人敲門，踩著棉拖走到門口，自從那次之後，她再不敢隨便給人開門，哪怕是聽到凌安南的聲音。
她屏息，仔細又聽。
凌安南拳頭砸在門板，就差砸出個洞來：“聽到沒，你以為躲在這兒就能跑得掉？開門！”
路曉耳朵貼著門板，沒聽到任何聲音。
她轉身，正打算走，門鈴又響了。
“誰？”
外面人道：“有你快遞。”
是個陌生聲音，路曉離門遠了些：“你找錯了。”
“嗯？”快遞員一愣，看了看手裡的單子，“不是林青嗎？”
“哦，是，”路曉恍然，這才想起是在林青家，她透過小孔朝外面看了眼，能隱約看到快遞員晃動的腦袋，“你放在門口吧，我現在不方便，一會兒再拿。”
“那單子……”快遞員作難。
“你幫我籤吧。”
“行，那把我東西放這兒了，你記得來取。”快遞員眼神怪異朝大門看了眼，聳聳肩，接著去送下一戶。
路曉等外面沒人了，手腳很輕地開啟門將快遞拿進來，她也沒看是什麼就隨手放在玄關的櫃子上，關掉電視回到客房。
凌安南頹然倚著牆面，拍了半小時的門，連樓上的住戶都驚動了，要麼是她太能忍，要麼，就是根本不在。
可那段錄音對話裡，明明就！
凌安南眸子一眯，一邊下樓一邊撥通了林青的號碼。
沒人接。
手機又猛響了幾次，林青索性直接給掐斷，很快回覆過去：“別打了，我不會告訴你路曉在哪兒。”
凌安南氣得把手機摔得粉碎。
林青放下手機，她送路曉去的半路上，突然意識到凌安南或許會找上門，她掉個頭把路曉送去了雙溪花園。
慕離整晚未歸，林青睡得淺，不到六點醒來後再沒睡著，她心裡惦記著路曉，爬起身簡單收拾下就出了門。
“少奶奶，早飯。”保姆聞聲從廚房走出，只看到個林青匆匆離開的背影。
“不用了，我出去吃。”
她到時，路曉也起了，看樣子一晚沒睡好，林青把早點拎到餐桌上，拉她坐下：“住得習慣嗎？”
路曉沒什麼食慾，勉強吃了幾口，語焉不詳道：“我想明天就走。”
“走？”林青注意到她的口氣，“去哪兒？”
“回家。”路曉同她視線交匯，很快錯開，繼續低頭吃飯。
“確定嗎？”
路曉點頭。
林青見狀，知道這關難過，便也沒再說挽留的話。
這頓飯吃得恐怕是兩人之間最沉默的，林青還得上班，出門前把手機遞給她。
路曉沒接：“不用了。”
“先拿著用，萬一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林青把手機塞進路曉手裡。
她知道，路曉從家裡出來得急，也沒有拿凌安南一分錢，回家還不定又會遇到些什麼麻煩，自然是能省則省。
她擁抱路曉，路曉的手落在她肩頭：“謝謝你，林青。”
“訂了票告訴我一聲，我明天送你。”
路曉沒有開口，兩人相擁後分開，林青幫她擦乾眼淚走出家門，按下電梯後回頭看向門口，路曉還站在那：“路曉，你很勇敢，好好過下去。”
“幫我轉告凌安南一句話。”路曉在她上電梯時說道，“我離開，不是因為他以為的那個原因。”
林青點頭應下，看著電梯門在眼前緩緩閉合，等視線被梯門封鎖，她抹掉眼角溢位的淚水。
路曉手掌合上門，她昨天離開時並沒有帶多少東西，一隻拎包就是全部行李。她開啟林青的手機，正要買車票，一個電話突然打進來，螢幕上顯示名字是凌安南。
路曉手一抖，急忙把電話掐斷。
須臾，簡訊接連轟炸而來：“還是不肯說是吧，你不說我就一天不放過你。”
“趕緊告訴我路曉在哪兒！”
“嫂子，我真是小看了你，連我女人都敢藏了。”
“趕緊！”
類似簡訊不止這些，路曉看到上面還有昨晚上凌安南的簡訊轟炸。
顯然，林青都冷處理掉了。
路曉慟哭，捂住嘴，指尖接觸到螢幕都在抖動，她縮回手，差點就著了魔把簡訊給回過去。
過了十來分鐘，男人終於暫時消停。
路曉買完票索性關機。
慕離走下診所臺階，江彤尾隨出門喊住他：“東西忘拿了。”
她手腕一抬，一塊手錶從空中劃出弧線，被男人精準接住。慕離把手錶戴好，看看時間，已經過了清晨六點，他整晚都在治療，剛結束便要離開。
“整晚沒回去，她不會懷疑你有外遇吧。”
“她沒這麼無聊。”慕離拉開車門跨了進去。
江彤揮個手，轉身之際眼角掃過一輛停在路邊的車，她沒在意，關了門回去補覺。
慕離想趕在林青起床前到家，發動引擎後飛速駛去，沒注意到那車。
戴澤坐在車內，任嬌把果果衣服上扯開的釦子重新扣好，抬頭看到他目光始終落在窗外：“在看什麼，怎麼不走了？”
戴澤收回視線，他方才確認好幾回，並沒有認錯，從診所出來的男人的確是慕離。
“沒事。”他語氣冷淡，拐上了另一條路。
“這邊繞遠了。”
“我樂意。”
任嬌看他心情極差，只好識趣住口。
到了任宅外，任嬌抱著果果率先下車，她轉身見戴澤還在車門，彎下腰：“戴澤？”
他從剛才開始就心不在焉。
“你去吧，我還有事。”戴澤睇她一眼。
任嬌趕緊伸手擋住車門：“都跟家裡說好了，你不去，我沒法跟他們解釋。”
“當初要領yang孩子也是你的主意，現在要解釋，你一個人就夠了。”戴澤沒給她說話的機會，把她的手拿開後甩尾而去。
任嬌看著他的車從眼底駛過，站定的雙腿困在原地不願挪動，她深呼口氣，轉身走進任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