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離把報紙往旁邊一放，朝門外看了眼，房門紋絲不動。
他意興闌珊地收回視線。
沒過多久，一個女人走到門口，未經允許就伸手推門。一名部下攔住她的動作，神情冷漠地示意不準靠近。
女人笑了笑：“我來看他。”
“你是誰？”部下對她狐疑地打量一番。
“這麼快就把我忘了。”女人友好地伸出手，“我前男友以前和你關係很鐵，他帶我見過不少戰友，我記得其中就有你。只是很遺憾，他在多年前就犧牲了。”
“前男友？你是？”部下的雙眼驚現出詫異，卻還是沒有認出女人，這張臉是有些眼熟，可一時間要想起來也是難事。
女人朝門內看了眼，改口道：“哦，不對，犧牲的那位應該是我的前前男友，至於我的前男友，他現在正躺在病房裡面。”
部下的表情微微一變。
眼前這張臉變化太大，他到此時才認得出來，部下和另一名戰友對視後，默不作聲地將門開啟。
女人點了點頭，沒有多餘的話，她走進去，一眼就看到沙發內坐著的男人。
他側身對著這邊，疊起條腿，指尖輕敲著報紙邊緣，看到某個新聞時嚴肅地皺起眉，眉峰會透出股凜冽的氣息。
男人一點都沒有變。
許苑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捂著嘴沒有發出聲音，巧的是男人根本沒意識到有人出現。
他向來警覺，此時，或許是喝了那杯新增安眠成分的水的緣故，絲毫沒注意到身後的異常。
半晌後，許苑的手機在包裡無聲亮起，她看了眼簡訊的內容，狠下心提步走了出去。
林青走下電梯，翻出手機後低著頭給男人發短信：“我起床了，現在要送兒子去上學。”
那邊很快便回覆幾個字：“二十分鍾。”
林青挑起眉尖：“幼兒園很遠的。”
“再減五分鐘。”男人乾脆利落。
林青切了聲，笑著把手機塞回包內，她剛走出兩步，肩部就被進過的人撞了下。
“不好意思。”
“抱歉。”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林青覺得聲音耳熟，第一時間就認出了聲音，可想想又覺得不可能。只是一瞬，她臉上維持著歉意便抬頭看了過去。
兩人差不多高，林青那麼一眼看去，除了那身亮色的衣著打扮，就是女人臉上我見猶憐的淚痕。
“林青？”許苑不可思議地和她對視，不慌不忙抹向眼角。
林青並沒有意料之中的驚訝，相反，就像看到個陌生人一樣，只不過這個陌生人參與過她的生活。看到許苑的時候，她內心平靜自然，沒有多餘的想法，是真的完全不在乎了。
林青收斂歉意，換了個平淡的表情：“你回國了。”
聽到她不走套路的話，許苑有些驚訝：“是，我回來了。”
“在外國住了好幾年了吧。”
許苑意味不明地挑起嘴角：“如果你老公沒趕盡殺絕，我三年前就能回到A市。”
“國外環境挺好，適合你。”林青莞爾，語氣卻不那麼溫柔，“如果是我，絕不冒險回國，一定繼續留在國外。”
許苑看著林青，以前，林青絕對不敢這麼針鋒相對，更別提挑釁。所以她一直以為可以用自己的強勢壓制林青，哪怕最後鬧翻，林青也不過是個能拿來隨便捏的軟柿子。
她多麼驕傲的女人，哪怕經歷了那些不堪，在她眼裡，林青也永遠比她低了一等。
什麼軍長夫人，不是當初她的讓步，那位置說什麼也輪不到林青。
“現在過得怎麼樣？”許苑想起前幾日的新聞。
“很好。”林青收回視線，一隻腳已經邁開步子，“有空再聯絡吧。”
許苑兩隻眼盯著林青，忽然伸手攔住她的胳膊：“你過得很好，但我不好。”
“所以呢？”林青面露不耐，說話間朝男人的病房看了過去。
門口依舊守著那幾名軍人，一個個面不改色，一臉淡定地目視前方。
許苑的聲音拉回她的注意：“我過得不好，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林青推開她的手，不想在走廊上拉拉扯扯，她忽然想起什麼，這才又看向許苑：“你回來多久了？”
“你是在懷疑我和你老公會舊情復燃？”許苑冷嘲道，“我也是今天剛下飛機，機場回來的路上聽說他住院了，順路才來看看是不是真的病入膏肓。”
這個詞讓林青驟然蹙緊眉頭，那些媒體！
既然許苑連這個都看到了，想必他們夫妻不和的傳聞也沒有錯過。
“他身體很好。”林青忍著惱意看她一眼，“他和誰見面也是他的自由。”
許苑半信半疑：“你一點也不生氣？”
“為什麼生氣。”林青覺得好笑，“你們認識，現在又只是見一面而已，你自己都這麼說了，我用不著大驚小怪的。”
“那就好，畢竟，我和他有過一段，來之前我還怕你知道了會介意。”
林青毫不意外地挑起眉頭：“要真怕我介意，你壓根不會出現在這裡。”
這時，病房的門從裡面開啟，一名軍人被喊進去又很快大步走出，他走到林青跟前畢恭畢敬道：“夫人，軍長問是不是您到了。”
林青點個頭，眼神從許苑身上收回後，便直視前方和那名軍人一起走向病房。
許苑緊緊盯著林青的背影，眼裡流露出複雜的情緒，她刻意偽造出偶遇想試探林青，可結果什麼也沒試出，反而更加困惑。
走到門口，林青停下腳步，看到房間裡男人正坐在沙發內，她回頭看眼部下：“她來了多久？”
部下如實道：“剛來就走了，軍長好像並不知道。”
林青點頭：“她以後再出現，別讓我看見。”
林青走進去，部下默默關上了門。她輕手輕腳走到沙發旁，放下包有意咳了一聲。
男人維持著看報紙的姿勢沒有動，仔細看去，才發現他是闔著眼簾在閉目養神。
林青又咳一聲。
男人沒有任何回應。
這和她想象中的截然相反，林青不大樂意，畢竟之前兩人也算是吵了架。
她往沙發上一坐：“慕離，我來了。”
料想中的反應丁點都沒有。
林青往他肩膀一推：“裝不理我？”
她說著生氣地將他手裡的報紙抽走。
這種時候，不該是她不高興，然後男人湊上來不停哄著她嗎？
可是男人還沒聲音，隨著林青的動作，他疊著腿往旁邊一歪。
看到男人這個反應，林青險些就嚇傻了，她瞥見報紙上寫的字，更是渾身血液猛地倒流。
林青急忙扳過他的身體，湊近後伸手去探他的呼吸。
熱氣噴灑在指尖上，林青吐口氣，她伸到一半的手忽然轉移了方向。她抬起眼皮，看到男人放大的俊顏含笑，人往後一仰，被壓倒之際兩隻手也交扣在了頭頂。
林青掙扎兩下，男人扣得死緊，雙目卻仍是閉合的。
“起來。”林青才不信他還在睡。
男人索性把臉埋在她頸部，糊弄著不停親吻。
他沒刮鬍子，扎得她敏感而難受，林青把臉別開：“好扎。”
她埋怨著皺起眉，男人含糊應了聲，很快他的大掌貼著她的臉頰，輾轉換做淺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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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冷哼聲，趁他舌尖不安分地探入，狠狠咬了口。沒想到她真咬，男人索性覆手在她胸前，用力揉了把。
雙唇間，她忍不住嚶嚀細哼。
這一聲簡直是點火，眼看男人毫無收斂的意思，林青睜大雙目：“你還想裝睡？”
“你好意思說？”男人終於出聲，睜開眼打斷了她的話，“不讓人喊你，就不打算來了是嗎？”
這脾氣臭的，林青睨他一眼：“你怎麼跟個小孩似的。”
“小孩，能讓你身體有反應嗎？”
林青胸前又是一緊，她沒好氣瞪向男人。
其實他並不是裝睡，而是少量安眠藥起了作用。給他下藥的人原本另有計劃，可他沒有陷入昏迷，後面的事也自然沒能順理成章。
林青掙脫開他的魔掌：“這幾天還沒有動靜嗎？”
“報紙上連我病入膏肓這種話都敢寫，我看，過不了今天就會有人按耐不住。”
“可到現在也看不出，莫少為什麼會動手腳，他聽到你出事，竟連反應都沒有。”林青怎麼也想不通，“還是，他後面真有藏著的人？”
男人撥了幾下她額前的碎髮：“這些倒是無所謂，只是恐怕這件事沒完。”
林青沉思著坐起身，把頭髮打理整齊，她平視前方，餘光卻能總感覺到男人看著她的專注。
那天偽裝爭吵的場面歷歷在目，她也知道，後來在身後默不作聲地開車跟隨的，也是他。
林青嘆口氣，把腦袋擱在他肩膀上：“我討厭和你吵架，就算假的也是。”
“我也是。”男人低頭親吻她的臉頰。
林青來了沒多久，軍政界果然來了不少身居高位的人物。
“慕軍長，身體可好？”
“小事。”
慕離看著這些人魚貫而入，不動聲色地請他們入座。他們談了會兒話，林青泡了茶一一端上。
“這是前兩天出差買的茶葉，當地特色。”林青說出個地名，將其中一杯遞在男人手邊。
慕離接住，順勢輕摟她的腰身讓她入座。
沙發內，幾名高官相視一望，軍長夫人倒的茶誰敢不給面子？
他們陪著笑臉端起茶喝下，口感的確不同於一般的上品，這樣的極品，有行家也品出些味道，確實是來自林青提到的城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