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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渾水 (二十一)

.次日清晨,內閣大堂內西間,分東、西兩向各擺放著一列高櫃,均以鑲黑邊的藍緞覆面,每間長稜格外都以小籤子做了記號貼著,籤子上書蠅頭正楷,長二寸寬一寸見方,一眼望去規整劃一。WWW.tsxsw.COM一摞摞已經貼黃的題本也都分部、院擺放成序,高聳在案上,只是襯著後頭兩個當值滿洲大學士無有間歇的提筆懸書,不免要令人生出些案牘勞形之感來。這會子天還沒顯大亮,已能見著幾個新進侍讀學士或拿著新擬的草簽送審,或封揀著正籤批本,有條不紊的忙碌著,卻是俱都嚴儀肅靜。

今歲入冬的本就早,馬齊又素來畏寒,批過理藩院的部本,略歇了歇,命人加了個炭盆,緊著呷了口熱茶,又一絲不苟地檢校起票籤處急呈的草簽來。若說是天冷,可同馬齊對坐在東面的大學士溫達,額上已然不自覺地出了層細密的汗珠。時滿大學士席哈納乞歸,康熙四十六年便授了溫達文華殿大學士,職在樞輔才不過一年光景。康熙愛重其素性剛正,如今張明德一案便交了他總署,但年歲不當資歷,不在其位焉知水深幾許?更而況,這皇家的事又如何是能與察舉朝中官員同日而語的,他又怎不心憂?

溫達看著康熙批本,心中正著凜間,就見顧問行走了進來,朝馬齊、溫達二人各行了個千禮。“顧公公免禮。”溫達趕忙擱下本子,自榻上起身,還沒來得及張口問詢,就聽顧問行道:“主子有旨,傳大人乾清宮見駕。”溫達稍有一怔,本就忐忑,也不明康熙是不是單為著胤禩的事,環顧了眼西面的馬齊,詢向顧問行道:“我二人這會兒就去?還是候主子用過了早膳再遞牌子?”顧問行眼神微微一瞟,念起康熙的話,躬了身忙道:“主子原不知馬相也在,只是急著傳溫相見駕,奴才也不敢自專。您不必候時辰了,這會兒隨奴才同去便可。”

事起早間,顧問行進來伺候康熙更衣時,正見著魏珠一臉土色的出去送本,心中暗暗乍舌,立時懸了心,要說前頭李德全出了什麼事兒他不知道,可論沒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不由添了仔細。才服侍著康熙著了靴,就聽叫傳溫達。顧問行跪了應諾,正要退出去,又被康熙抬手叫住,“慢著,今兒內閣是誰當值?若是馬齊也在,不必叫他。”顧問行本就屬內侍裡頭心眼活泛的,如今看著更是謙卑機靈了不少,康熙有命在先,遇上溫達這般問,自覺如此說了方算妥當。

自西路的景運門至乾清宮,溫達一路隨顧問行到了乾清門外,聞說七貝勒胤祐進宮請安,不免又在階下多候了小半個時辰。

康熙接下溫達跪呈的摺子,指指離炕桌不遠的小杌子道:“坐了回話。”粗粗掃過一眼,溫達所奏也就是比巢可託、穆和倫概略一些,並無部議的預擬處置,康熙不禁皺眉,抬頭看著溫達:“如出一轍,誰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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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達眼角一跳,聞言便知究竟,只覺心中震顫,便有些坐不住:“回主子的話,奴才奉旨會同審案,具奏也是依刑部堂審情形,奴才所奏應與刑部、都察院相同。只是此案不比別個,事關重大,又牽扯皇親宗室在內,至於如何處置,奴才不敢妄加置評,還想請主子的示下。”

康熙冷哼一聲,跟著就是一番誅心之言:“這便是你的心裡話!朕知道你想什麼,一省總督提督,官兒再大也是臣子,當年你參巴錫、李芳述,豁出去前程,那也算對朕盡了人臣之道,可換了宗室、阿哥這兒,你就心懷慼慼,不知道哪兒是尊神,哪兒該盡什麼道了。”

這話說的極重,溫達臉色一白,忙忙起身,就要離座跪了請罪,卻被康熙用手勢止了:“你不要跪,朕說這話沒有責難你的意思,更不是問罪。巢可託、穆和倫兩個往朕這遞的不是摺子,是‘卷宗’!議了罪怕對阿哥們交代不過去,不議罪怕對朕沒法兒交代,這點小把戲,朕還看得清楚。朕以己心體你心,方有如此說,你是上書房大臣,朕的股肱倚重,君臣之間亦如父子,何話不可說?朕愛重你這份兒心氣、持正,才讓你去擔這個差使。”

溫達聽了,直是喉間一澀,強自按捺下心緒,遲緩著道:“奴才有罪,奴才有負主子厚恩……”溫達垂思量一,抬頭望了眼康熙,“求主子賜回折本,奴才會同刑部、都察院再行核實後,領銜題署,奏呈主子御覽。”

內閣裡頭,馬齊是滿洲席大學士,輕易介入,便不易將案子往淡了揭過,張玉書、陳廷敬、李光地幾個又是漢臣,唯溫達素有直名,讓他揣度著自己的意思題了本上來,也能平復物議紛擾、人心浮動,是個上善之選。康熙這一遭恩威並用,本意就是要溫達領銜會題,再將案子交議政王大臣會議議處。且不論如何,這案子他都不能親降旨意處置:若論罪,胤禔、胤禩斷無生理不說,備不住還有其餘阿哥攪了進去,宗室裡頭也牽涉甚眾,究竟是骨肉至親……再者,此事一旦宣佈內外,便是樁皇室醜聞,他也不願擔上不慈之名;可若不論罪,這是謀逆大案呵……

念及此,康熙也是重重一嘆:“這案子朕不用馬齊審,就是要個‘中允’。凡事取‘公’,則未必能‘公’,漢人裡頭,如郭琇一般愚耿的不在少數,這樣沽名賣直的毛病,就稱不上一個公心存用。你是老於辦事的,朕只望你不要是那等迂腐之人。”

這便是告誡他了,郭瑞甫一向逮著權貴不計後果的題參,從來就為康熙所忌諱。溫達也是沉淫官場三十餘年之人,康熙話已說至這個份兒上,哪還有不明白的,溫達夙性內斂,心思透徹,便是康熙不深說,也能內裡清明萬分,此刻點了點頭:“替主子分憂,是奴才應當應分的事。主子……可還有什麼要吩咐奴才的?”

康熙的身子本就未見大好,昨夜又為著胤禩寬縱凌普一案的事更添惱怒,約是著了風,猛地一陣,只覺渾身上下泛著痠軟無力,手抖著,竟是連要交還溫達的摺子都握不穩,溫達瞧著不對,急忙起身伺候了跟前,不免憂心道:“主子瞧著身子乏,還是宣太醫來請請脈吧?”康熙擺了擺手:“不濟事。”康熙停了一,似思及什麼,便只是苦笑,“朕知道你是個孝子……,朕只盼他們落在朕身上這一點孝養天倫,不要喪盡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