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三,朝廷就封印了。
四爺得了清閒,才總算是能夠將身上的擔子卸下來歇一歇了。
結果這日四爺到北苑的時候,就沒瞧見蘭心的影子了。
大冷天的,去哪裡了?
“小和子,你家側福晉呢?”四爺問著,就在琢磨該不會是出去賞雪了吧?
“側福晉當是去李側福晉那裡了。”小和子道:“最近我家側福晉學著庶務呢,時常都會過去的。”
四爺噢了一聲,才想起來確實是這回事。
要學庶務這事兒,還是自個兒給蘭心找的事情呢。
想到這裡,四爺就轉身在院子裡轉了轉。
臘梅已然開了花,一陣陣沁人心脾的香味傳出來,四爺就覺得心裡很舒服。
等到再過一兩年紅梅開的時候,這北苑裡的景緻一定美極了。
想著想著,四爺不由自主地就走到了蘭心的書房裡。鋪開宣紙,就預備著要作畫。
這畫,自然畫的是園中的景緻。
一個時辰過去,四爺畫得十分投入。絲毫都沒察覺到,已經接近了用午膳的時辰了。
屋外,蘇培盛守在門口呢,就不敢進去了。
四爺畫畫的時候,向來是不喜歡別人打擾的。
可就這樣餓著肚子,到底也不是一件好事呀。
結果這樣想著,蘇培盛就在不遠處瞧見救命稻草了。蘭心,回來了。
“唉喲!蘭福晉,您可回來啦。”蘇培盛快步走到蘭心身邊,就說道:“四爺來了許久了呢。”
蘭心一驚,問道:“四爺這會兒人呢?”
蘭心就怕,底下的那些人怠慢了四爺呢。
“四爺就在書房裡作畫呢。”蘇培盛道:“這眼看著到了用午膳的時辰了,奴才也不好進去打擾呀。您看這…”
這話說了一半就止住了,蘭心自然是知道蘇培盛話裡的意思。
“你放心。”蘭心說著,才往書房那邊去了。
蘭心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果然瞧見四爺仍是聚精會神地盯著桌面上的宣紙。
一幅畫的大概輪廓,已經躍然紙上了。因為隔得遠,蘭心倒是看得不大清楚。
思慮一二以後,還是進了門。
也不知道四爺是不是與蘭心之間有了心靈感應,蘭心這才剛剛提腳走進去呢,四爺就已經注意到了。
“你回來啦?”四爺問候著,臉上就露出和煦的笑容。
這一下子停頓下來,手上酸澀的感覺就傳了過來。
“該用午膳了,所以便回來了。”蘭心道:“聽蘇培盛說,您已經畫了許久了,也歇息一會兒吧?”
四爺點了點頭,似乎沒想到時間竟是過得這樣快。
“手都酸了呢。”四爺說著,才揉了揉手。
蘭心笑道:“待會兒用過膳,妾給您揉一揉吧?”
不料,聽了蘭心這話的四爺竟然是搖了搖頭。
“爺可是連用膳的力氣都沒有了。”四爺說著,便笑道:“索性待會兒,你就餵給爺吃吧?”
“…”蘭心語塞,一下子就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十分不正經的四爺了。
“哈哈!”四爺哈哈大笑著,才與蘭心一同去了膳廳。
膳廳裡,膳食自然已經擺好了,都是些平日裡常見的膳食。
“快要過年了,你若是有什麼想吃的,提前去大廚房知會一聲吧。”四爺道:“過年,有些東西可不好買了呢。”
蘭心點點頭,說道:“妾不挑的。四爺吃什麼,妾就吃什麼。”
兩人說著,才就過了十分愉快的一頓。
雖然四爺其實十分希望蘭心能夠滿足自己的心願,來喂自己吃飯。
可到底,這個希望還是在蘭心的強烈反對之下失敗了。
四爺便想著,以後有了別的機會,再這樣來一回好了。
除夕夜,就這樣悄無聲息地來臨了。
自從高格格病逝、雲氏自戕以後。雍親王府裡能夠伺候四爺的女人,就越發地少了。
偏巧最讓福晉心塞的是,還有一個近乎專寵的鈕祜祿蘭心存在。
所以這日夜裡大家一同用膳的時候,福晉就忍不住說道說道這事兒了。
結果,四爺的態度卻是異常地冷淡。
“爺身邊不缺女人伺候。”四爺瞥了福晉一眼,冷冷地說道:“左右明年該選秀了,屆時也會送幾個人進來的。”
讓四爺去外頭娶一兩個回來,那是沒可能了。
若是四爺有得選,選秀回來的那些他也想拒絕了。只是,這不可能呀!
除夕之夜,四爺便與福晉、李側福晉和蘭心一道在前院裡守夜。
這夜,蘭心才知道睏倦襲來又不能夠睡過去,到底是怎樣一種難受的感覺了。
果然麼,身份地位高了,身上所需要承擔的責任也是與旁人不一樣的。
子時過半,天空上就開始炸開一朵朵絢麗的煙火。
蘭心聽見響聲,一下子睏意也消散了大半。待在屋子裡也是懶洋洋的犯困,索性站起身來就要出去。
“妾有些犯困,到廊下站一站醒醒神吧?”蘭心尋了個由頭,才捧了手爐出去。
果然走到外頭,焰火的聲音就越來越響亮了。
“它們的生命雖然只有這短短的一瞬,可到底這樣絢爛多彩,也是值得的。”蘭心這樣想著,就覺得從前還沒進府時候在家裡的日子。
雖然那時候簡單快樂,可如今身邊卻多了一個愛著自己的人。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這樣想著,蘭心的身邊似乎就多出了一個人。
這人,自然就是四爺了。
“四爺怎的也出來了?”蘭心偏過頭,就忍不住問道。
“大年初一了。”四爺說著,就對蘭心道:“生辰快樂。”
大年初一,可不就是蘭心的生辰麼。
蘭心愣了愣,才對四爺道:“妾倒是沒想到,四爺竟是將妾的生辰一直記在心裡的。”
不然,也不會剛到了時辰就特意走出來對蘭心說生辰快樂了。
“這是自然。”四爺笑了笑,十分驕傲地說道:“你的事情,爺一直都是記得的。”
說完這話,四爺似乎覺得還不夠,又補充道:“外面到底有些冷。差不多了,就回到屋子裡去吧。別病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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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心點了點頭,索性就隨著四爺一同回了屋子裡守歲。
剛一走進去,福晉和李側福晉都面色古怪地看了蘭心一眼。旋即,她們又再正襟端坐在那裡,不再言語了。
這夜相安無事,便就這樣過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