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地,四爺聽見說是弘瑜過來了,也是有些驚訝。
“傳。”四爺皺了皺眉,忽然聯想起上午皇后來過的事情,覺得有些不大舒坦。
弘瑜跟著皇后這麼多年,會不會將皇后的那一份性子也都給盡數學去了?
屋內,龍涎香混雜著一些安息香的味道,十分好聞。
弘瑜頭一次來九州清晏,心裡想著剛剛的事情,還頗有些起伏不定。
他也沒想到,他為什麼剛剛聽見那話的時候,就一股腦地跑了出來。
為什麼,他的皇額娘,一直都是想著自己的親額娘死呢?
弘瑜從前還以為,他只要不和自己的親額娘來往,自己的親額娘便能一直這樣好好地在宮裡立足,在宮裡活下去。
但眼下看來,顯然是不行的。
“兒子給皇阿瑪請安。”小小的弘瑜走到四爺的跟前,周周正正地行了一個禮。
四爺看向兒子,便覺得弘瑜禮數果然是極好的。
“怎麼過來了?下午還要學習課業呢,不午睡嗎?”四爺看著弘瑜小臉擰在了一起,便猜想著弘瑜當是有什麼事情才是。
弘瑜捏了捏手指,大著膽子說道:“方才兒子聽皇額娘說,謹娘娘病了,是這樣的嗎?”
皇后那兒,一向是不允許任何人跟弘瑜說關於謹嬪的事情的。
至於弘瑜自己,也是一直都沒法子去別處打聽,所以一直到了今日,都還是不知道的。
四爺皺了皺眉,這件事屬於後宮的事情,他也只是有所耳聞。
而且聽說的時候,還只是剛剛來圓明園的那一陣。
難不成,謹嬪的病到了今日還沒好?
“前些時候是病了。”四爺想了想,問道:“怎麼了?”
“聽說謹娘娘過得不好,皇阿瑪能將謹娘娘接過來養病嗎?”弘瑜往前走了一步,便低著頭拉住了四爺的衣裳。
明黃色的龍袍映照在弘瑜的眼裡,弘瑜心底裡閃過一絲害怕和擔憂。
他的這個請求,是不是突兀了一些。
四爺聞言,便覺得十分驚訝,沒想到弘瑜會和他說起這件事。
“謹娘娘跟你的事情,你知道嗎?”四爺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就抱起弘瑜將他放在了自己几案的對面坐下。
“知道。”弘瑜悄悄望了一眼門外,說道:“雖然皇額娘不讓人告訴兒臣,但兒臣還是知道的。”
四爺心中瞭然,已經明白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弘瑜學習孟子,學習四書五經,自然也是知道謹嬪十月懷胎將他生下來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但是皇后那裡,對弘瑜更是有著教養之恩。
雖然兩邊之間的關係並不十分地和睦,但小小的弘瑜卻仍是在努力從中周旋著,企圖讓雙方不發生任何的衝突。
“朕知道了。”四爺伸手拍了拍弘瑜的肩膀,說道:“謹嬪的事情,朕會派人照料著的。至於你皇額娘那兒…”
“皇額娘那兒,兒臣會想辦法的。”弘瑜咬了咬牙,說道:“還請皇阿瑪不用擔心。”
四爺苦笑,忽然間覺得弘瑜的想法還是太過單純了一些。
皇后,是巴不得謹嬪就這樣沒了的。
謹嬪沒了,弘瑜才完完全全是她一個人的兒子。
“好了,時辰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四爺拍了拍弘瑜,覺得睏意襲來。
要是再晚些,怕是連午睡的時間都沒有了。
弘瑜見到四爺答應,似乎也松了一口氣,才就離開了九州清晏。
走在去洞天深處的路上,弘瑜才忽然間想起來,自己的書還掉在了剛剛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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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會不會被發現?”弘瑜喃喃道:“皇額娘若是知道了,會怎麼樣?”
想著,弘瑜只覺得一種無形的壓力就這樣籠罩在了自己的身上。頓時也不想再回住處,而是徑自就往洞天深處去了。
那日下午,弘瑜頻頻走神,被夫子提醒了好幾次以後,還是精神有些不集中。
當下,弘瑜的手心就挨了幾個戒尺下去。
戒尺,是木製的戒尺。夫子毫不留情,幾戒尺下去,弘瑜手上都起了紅痕。
“念在你是初犯,便小懲大誡。”夫子嚴厲地說道:“今日回去,將課業全部抄寫一遍,抄不完明天不用來了!”
夫子,是四爺特意挑選的,不會因為阿哥們的身份就對他們十分和顏悅色。該懲罰的時候,必然是能夠下得去手的。
弘瑜雖然覺得手上生疼,可還是說道:“夫子,弘瑜知道了。”
如此一來,下午的課業才就這樣結束了。
臨走之時,弘曆和弘晝看著弘瑜這樣子十分奇怪,便想著上前安慰一二。
“六弟今天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嗎?”弘曆走到弘瑜跟前,便道:“夫子脾氣不好,你以後別走神就不會捱打了。”
弘瑜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四哥、五哥,我先回去了。”
“六弟慢走。”弘曆和弘晝說著,就瞧著弘瑜一個人漸漸走出去了。
直到四下無人的時候,弘晝才對弘曆說道:“四哥,六弟看起來有心事的樣子呢。可惜了,他是皇額娘的養子。”
以弘瑜的心性,其實弘晝還是蠻喜歡的。
只可惜,他們不是一個陣營的。
裕妃在私底下的時候,就叮囑過弘晝小心皇后那邊的人。弘晝又不傻,自然知道皇后不喜歡弘曆。
“六弟不肯說,想來也有他的難處。”弘曆想了想道:“咱們終歸都是外人,別想那麼多了,回去溫書吧。”
提到溫書,弘晝就有些苦瓜臉了。
“我又不像你,過目不忘的。今日的課業可難了,今日又要溫書到半夜啦!”弘晝一邊嘆氣,又一邊抱怨著。
這個夫子,講課沒有程融生動!而且,經常講一些很難的東西!
弘曆見狀,便鼓勵弘晝道:“別怕,多看幾遍就會了。”
看幾遍就會了,看幾遍就會了!說得倒是輕巧呢!
另一頭,皇宮裡。
謹嬪的長春宮裡頭,稍稍有些冷清。謹嬪躺在床上,周圍也就只有湘兒一個人忙來忙去地伺候著。
“那些個奴才,都是慣會見風使舵的!”湘兒恨恨地說道:“小主您病了,一個個還懶懶散散的,使喚不動呢。”
謹嬪虛弱無力地說道:“從前在潛邸裡的時候,這樣的情況你還見得少了麼,習慣就好了。”
奴才們啊,多數都是心思浮躁的。哪兒能夠出頭,便想著去哪兒。
她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嬪妃,不被待見也是正常的。
不過這話剛剛說完,忽然間外頭就多了一些嘈雜的聲音。
四爺傳了訊息回到宮裡,吩咐了太醫院的喜塔臘大人回宮負責謹嬪的病。甚至,還賞賜了補品下來到長春宮裡頭。
一時之間,長春宮就像是炸了鍋一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