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宮裡頭，在門外的喧囂完全結束了以後，小和子向蘭心稟報了外頭發生的事情，蘭心便吩咐了小和子去打聽打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結果蘭心聽完，也都跟著皺著眉頭。
皇后最近，明顯是太過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也不知道皇后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接近傍晚，孩子們一個個都出現在了蘭心的眼前。蘭心即將臨盆，最近幾日已經感覺到腹中孩子有些隱隱入盆的跡象。
沒有與孩子幾個多說話，便就讓他們各自回房。
夜色，是在蘭心還在看書的時候逐漸降臨的。
因著皇后說讓裕妃抄寫《女戒》《女訓》二書，蘭心也起了興趣打算瞧一瞧。
“迂腐！”看了一半，蘭心再也忍不住，就不打算再看了。
《女戒》《女訓》裡頭，部分內容尚可。其它的，簡直就是不拿女子當人看的一種束縛，實在是迂腐得緊。
剛剛這樣想著呢，就見四爺穿著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就從外頭進來了。
衣裳稍顯單薄，不過四爺體型沒有走樣，看著還算是有些魁梧的。
“怎麼皺著眉頭，可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四爺笑問著，就看見了蘭心手上的書，便道：“怎麼看個書也看得這麼不開心。”
“就是看了下《女戒》和《女訓》罷了，沒什麼。”蘭心不願意發牢騷，便對四爺道：“夜裡漸漸涼了，您也該多穿幾件才是了。”
又不是當年二十幾歲的時候了，還這麼不注意身體！
“知道啦。”四爺說著，就過來撓了撓蘭心的頭髮。
因著即將臨盆的緣故，蘭心最近都很少見頭髮豎起來。都是就這樣放著，感覺也要清爽許多。
也是這一下，四爺才瞧見了擺在桌上的書。
“原來是在看這個。”四爺笑道：“這書沒什麼好看的，不看也罷。”
“可大儒們可都十分推崇這書呢，四爺您竟然覺得不看也罷？”蘭心眯了眯眼，就道：“旁人可不都是希望女子遵從三從四德，以夫為天的嗎？”
“這裡面對女子的要求太過嚴苛了。”四爺皺了皺眉便道：“若是女子全都效仿著這兩本書裡頭有樣學樣，那豈不是太過無趣了？”
就好比皇后那樣，其實四爺是不喜歡的。
太過壓抑自己的內心，結果然而讓他們曾經還算是相敬如賓的夫妻關係，成了“相敬如冰”的樣子。
以至於到了最近幾年，皇后屢屢做出一些讓人失望的事情來。
“四爺說得是。”蘭心道：“可是今日下午皇后娘娘，可是讓耿姐姐將這兩本書各抄寫二十遍呢。”
“這是為何？”四爺不解地問道：“裕妃惹了皇后不痛快了？”
在四爺的心裡，裕妃一直都是一個進退有度的人。雖然一直和蘭心交好，但也從未有過什麼倨傲的態度。
蘭心見四爺問起，才將下午在永壽宮外頭那條宮道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四爺。
沒有添油加醋，只是末了象徵性地問了四爺一句道：“耿姐姐規矩禮儀好不好，妾心裡自然是有數的。可是皇后娘娘，卻覺得妾管理後宮管理得不大好呢。”
這話，顯然頗帶了幾分挑釁的意味。
算是，禮尚往來了吧？
“她說你管理後宮管理得不好？”四爺嘴上略略揚起笑意，對蘭心道：“朕倒是覺得，你管理著後宮頗有些天分呢。”
也不知道是不因為後宮裡頭人太少的緣故，倒是搬進宮裡以後幾乎沒有出過什麼么蛾子。
“妾管得如何，妾自己心裡也是有數的。”蘭心便旁敲側擊道：“只是可憐了耿姐姐，怕是被妾連累了呢。”
四爺笑而不語，撫了撫蘭心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當日夜裡，兩個人倒是沒有再說關於皇后那些糟心的事情。因為蘭心知道，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四爺必然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但是令蘭心意想不到的是，四爺的做法簡直是活生生地打了皇后的臉了。
四爺特意寫了一塊牌匾送到永壽宮，牌匾上歇著“懿德淑惠”幾個字。至於其作用麼，就恰好是四爺拿來褒獎蘭心管理後宮有方的。
而且此事大張旗鼓的，一下子就傳到了長春宮裡頭去。
這樣一來，可不就是活生生地打了皇后的臉了麼。
另外，景仁宮裡頭，同樣也收到了一塊牌匾。上面寫著“謙恭慎賢”。這話，便算是褒獎裕妃懂禮儀知進退了。
懂禮儀知進退，恰好也和昨日皇后的一席話成為了鮮明的對比。
裕妃收到這塊牌匾的時候，恰好是蘇順順帶著人過去送牌匾的。裕妃看著，便已經知道這必然是蘭心的手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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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想到這個法子來噁心皇后，實在算是一個好計策。
另一頭，翊坤宮裡頭，皇后聽聞了這件事，卻沒有任何的動靜。
似乎這一切，發生在自己的意料當中一樣。
“採桑，這件事到此為止。”皇后道：“本宮吩咐你的另一件事，才是最為緊要的事情，知道嗎？”
“是。”採桑暗自嘆息，忽然間覺得自家主子的心魔似乎有些重了。
若是此番回宮，好好地哄一哄弘瑜，亦或是和熹貴妃好好相處一下，會不會眼下的局面就不是這樣了呢？
然而這個念頭才不過剛剛升起來，就已經被採桑給壓制了下去。
大概，她們已經到了一種不死不休的地步了吧？
但其實皇后的內心，遠遠沒有採桑表面上看著的這樣平靜。
當日夜裡，皇后舊疾發作，再一次病倒了下去。驚動了整個太醫院，整夜都在為皇后的病情商量對策。
大概，這樣的日子就一直持續到了蘭心生產的那一日。
蘭心生產，是八月底的一日。
這日原本秋高氣爽，天空中難得地看見了一回太陽。蘭心覺得十分欣喜，便命人搬了躺椅到院子裡曬一曬太陽。
結果曬到一半的時候，腹部就傳來了那種十分熟悉的陣痛。
是要生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蘭心就連忙拉了身邊的環珮道：“快，扶我去產房。”
這一回生產，倒是比之前要順遂了許多。不過兩個時辰，小阿哥便就已經呱呱墜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