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嫿成婚那日,弘晞作為弟弟,自願擔負起了背璟嫿上花轎的這個責任。
畢竟小弘澈還不滿十歲。按照弘晞的話來說就是,三姐又不是那種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女子,弘澈你背不動,還是九哥我來吧!
還好這話,不是當著璟嫿的面說的。不然若是給璟嫿聽見了,怕是又要當場炸毛了吧?
那日,弘晞看著姐姐上花轎,心裡總也覺得空落落的。
以後永壽宮裡頭,又要少一個能和他說話的人了呢。
弘晞從小雖然喜歡纏著弘曆請教學問上的事情。但在眾多的兄弟姐妹當中,弘晞最喜歡的還是這個和自己年歲相差不大的姐姐了。
璟嫿嫁出去的第二日,弘晞一如往常起身的時候,看著空了幾分的永壽宮,總也覺得有點不是滋味。
此刻蘭心也剛好起來用早膳,看著弘晞走出門外,也就對著弘晞招手。
“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不多睡一會兒?”今日弘晞和弘澈不用去上書房,乃是難得的可以休息的日子。
按照以往,兩個小家夥這個時辰必然都還是睡著的呢。
弘晞看向蘭心,打了個哈欠就道:“睡不著,所以起來了。”
蘭心也估摸著弘晞此刻的心情,便就拉著讓弘晞和自己一齊用早膳。
早膳的時候,弘晞吃到一半,碗裡的粥也還剩一半的時候,忽然間就站了起來,一臉嚴肅地看向蘭心,像是有話要說似的。
蘭心抬了抬眸子,正經端坐,準備聽一聽弘晞想要說什麼。
“兒子想好了,想要某個職位,外放歷練歷練。”弘晞的意思是,他想要離開京城,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做了十幾年的溫室花朵了,也該要出去了。
蘭心愣了愣,絲毫沒有想到弘晞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但也只是看向弘晞,珍重地問道:“你可想好了?你皇阿瑪那兒,知道了嗎?”
弘晞搖搖頭,回答道:“兒臣想好了。先出去歷練幾年,然後再回京城。額娘放心,兒子不會一直待在外面的。至於皇阿瑪那兒,兒臣打算先和您說了,再去和皇阿瑪說。”
“嗯。”蘭心道:“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你也大了,這些事情,你和你皇阿瑪商量去吧。”
縱使蘭心捨不得兒子,但也不能因為一己私慾而束縛住了她兒子的將來吧?
四爺那兒,出乎蘭心意料的是十分爽快地就答應了。四爺的意思,其實和弘晞的想法差不多,先在外任職一段日子,然後回京也能謀個更好的差事。
當然這一切,小弘澈就有些不樂意了。
哥哥姐姐們一個個都出去了,偌大的永壽宮裡頭就只剩下了他一個小孩子了。
為此,弘晞還勸了弘澈好一陣子。
弘晞思來想去,本是想去西北的,但卻並沒有被同意。最後無奈退而求其次,則是請求去了湖廣。
湖廣雖然不比江浙富庶,但好在那一帶氣候比起京城要暖和不少。近年來湖廣也算是安穩,四爺和蘭心這才同意了弘晞過去。
臨別,大抵總是讓人難過的。弘晞不是個扭捏的性子,和眾人揮手道別以後,就上馬揚長而去了。
這一路,因著不用太過著急,弘晞繞道山東到了江蘇,接著又從浙江繼續南下。一路上,倒也見識了不少的江南風土人情。
待得杭州落腳的時候,弘晞便對隨從柳洵道:“從前聽額娘說皇爺爺六下江南。如今看來江南風景秀麗,果然是不一樣的。”
雖然圓明園裡頭的多數景緻都是仿照著江南建築來修建的,但是等到真的來了江南以後,才知道其實還是有一些區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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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話果然是說的沒錯的。
柳洵點頭稱是,滿心都還惦記著之前吃過的那些好吃的點心呢。
弘晞不過笑笑。對於柳洵這傢伙,他還是蠻喜歡的。柳洵雖然性子直了一點,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忠厚之人。
且武藝高強,按照柳洵自己的話來說,那就是一個打十個都不成問題。
所以弘晞此次出來,便也只帶了柳洵這個一個跟班。
江南風光秀麗,但弘晞到底也沒有多留。因著要去廣州府,後面的一段路索性就換成了水路。
登船,是在海寧的一個碼頭。那一日風和日麗,柳洵背上兩個人的行囊以後便和弘晞一同上了船。
弘晞嘴角一直洋溢著笑容,似乎就像是要有什麼好事情發生一樣。
柳洵忍不住問了兩句,然而弘晞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大概,陽光明媚的日子裡頭,人也會跟著舒暢幾分的吧?
第一次坐船,弘晞剛剛登船以後不久,便開始暈船了。先前美滋滋的心情,頓時就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嘔…”窩在房裡,弘晞已經顧不得屋子裡的味道了。實在是,一點都不想挪動了。
就在此刻,屋外傳來了一陣扣門的聲音。
弘晞揮揮手,示意柳洵去開門。
柳洵雖然暈船,但情況比起弘晞來說要好了許多。但他的臉色,卻也仍然是十分蒼白的。
船艙的房門開啟,陽光透進來的時候,弘晞透過門,就看見了一個揹著光蒙著紗巾的女子。
此刻正值正午,弘晞頭暈腦脹的,實在是看不清此人的模樣。
“兩位看起來似乎是頭一次坐船吧?”那女子聲音十分柔和,從袖中掏出一個東西遞給柳洵就道:“此物為薄荷油。塗在太陽穴處,會對暈船的情況有所緩解。”
柳洵愣了愣,沒想到那女子來敲門竟然是為了“搭救”他們兩個壯漢子。
“喂,你要不要呀。我家小姐好心過來送東西給你們,你們難不成還擔心我們害了你呀!”那女子身邊一個丫鬟模樣的人就盯著柳洵,很是不滿的樣子。
說完這話以後,丫鬟用手閃了閃鼻子,小聲嘟囔道:“一屋子味道,真是邋遢!”
弘晞長這麼大,頭一次被人用“邋遢”二字形容。當即哭笑不得,只能讓柳洵將東西收下。
瓶蓋開啟,裡頭果然是一股子薄荷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