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格格從夢裡醒來，睜開有些迷濛的雙眼，卻覺得意識非常清醒。
該要發生的事情，終究還是會發生的。現在耿格格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把敵方的底細給打探好。
“宮羽。”耿格格坐起身，就喚了下宮羽。
這會兒天色還有些早，宮羽也是一樣迷迷濛濛的樣子。
“格格，你醒啦？”宮羽掙扎著起身，就走到了耿格格邊上，問道：“格格這是要起身了嗎？”
早春尚有幾分寒意，人也更為懶惰。來了這暢春園了以後，宮羽也懈怠了幾分。這會兒醒過來，就覺得打不起精神。
“宮羽，你有沒有相熟的姐妹，也來了這暢春園的？”耿格格想了想，便開口問道。
不管怎麼樣，都得先打聽好年遐齡和年羹堯的關係才好。
“有那麼一兩個吧，奴婢有個表姐進了宮，如今在王貴人身邊當差。”宮羽不假思索地說道。
“你去幫我打聽打聽，昨日宴會上湖廣巡撫年遐齡，是不是有個叫年羹堯的兒子？”耿格格直截了當地說道。
“好。”宮羽雖然覺得古怪，可還是答應了下來。
宮羽知道，自家格格做事情一向都是有分寸的。
可還不等宮羽的訊息打聽回來，另一個訊息就傳回了蘭藻齋。
年遐齡政績突出，是一個為人所稱讚的好官員。所以康熙爺決定，讓年遐齡接替湖廣總督的位置。
這樣一來，年遐齡就從之前的巡撫，便成實實在在的封疆大吏了。
另外，年遐齡的兩個兒子中，大的那個，跟著年遐齡去任上。小的那個，聽說才學出眾，前年春闈的時候，摘得了榜眼。眼下，正尋著機會先要外放呢。
可這些訊息，遠遠都沒有另一件事來得震驚。
關於那個年雪，康熙爺說，太后喜歡年雪，便將年雪留在膝下一段日子。等到年雪下半年滿了十五歲，就給她指婚。
這個訊息傳出來的時候，宮裡的娘娘們是松了一口氣了。
養在太后膝下，日後必然是不會再成為康熙爺的妃嬪的。
可這樣一樣，年雪被指婚給眾阿哥們的可能性，就大了許多。
尤其是，像大阿哥、太子爺這樣身份高貴，或是有“親王”之份在身的。
雖說做側福晉稍稍委屈了一些，可只要優待一些，倒也沒什麼。
耿格格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險些將手裡拿著的茶杯都打碎了。一時又勸慰著自己，覺得那個年雪不是歷史上的那個年氏。
可等宮羽的訊息傳回來的時候，耿格格才是真的覺得有點不知所措了。
年氏的出彩，似乎和自己預料當中的不一樣。
原本耿格格還以為，年氏會是個飛揚跋扈的大家小姐。如今看來，她的溫婉可人，是連康熙爺和太后都認可了呢。
耿格格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去蘭心屋子裡的時候，卻見蘭心抱著弘曆在屋子裡來回踱步，似乎是在哄著弘曆午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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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心，你怎麼這麼悠閒呀？年雪的事情，你聽說了嗎？”耿格格走到蘭心的身邊，小聲地說道。這語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這還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這會兒弘曆已經漸漸睏倦，蘭心將弘曆放回搖籃裡，就拉著耿格格走了出去。
“聽說了，怎麼了？”蘭心問著，還是一臉不解地樣子。
“你就不擔心，康熙爺將她賜給四爺嗎？”耿格格直截了當地就將話給挑明了道。
“不擔心呀。”蘭心回答道：“四爺雖是親王，可前頭還有大阿哥和太子爺呢。”
依照蘭心來看，這樣身份貴重的女子，當賜給他們才是。
耿格格無語，解釋道：“大阿哥背後有明珠，太子爺背後有整個赫舍里氏一族。你覺得，皇上還會將這樣一個出身的年氏，賜給他們嗎？”
“太子爺將來繼承大統，賜給太子，不才是最好的嗎？”蘭心不懂前朝的事情，可也知道錦上添花的道理。
若是將來太子繼位，手底下能夠拿捏住的大臣自然是越多越好的。
如果是這樣，那麼年雪最好的去處，就該是毓慶宮才是。
“…”耿格格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告訴蘭心，以後太子會被廢的事情。
“再說了，四爺也有佟佳氏一族扶持呢。”蘭心雖然心底裡也湧起了一陣擔憂，可面上還是有另一番說辭的。
四爺當初養在孝懿仁皇後膝下，佟佳氏一族，一直都十分照顧四爺。
佟國維的兒子隆科多，也是和四爺走得很近的。
耿格格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一臉苦澀地說道：“蘭心，你聽我說。若是如果，只是如果。年氏嫁給四爺做了側福晉，你當如何呢？”
蘭心的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
四爺當初封親王之前，就曾經許諾自己。一年後，弘曆滿週歲的時候，就請封自己為側福晉。
蘭心倒不是貪戀側福晉這個位置，只是覺得，這是他們之間的承諾。
“康熙爺若是指婚，不管是我還是四爺，都是沒得反抗的。”蘭心忍著痛說這話的時候，只覺得心如刀絞。
“我只希望，你和四爺可別要生分了才好。”耿格格聞言，勸慰道：“四爺身邊到底還是會有其他人的，就算沒有年氏，也會有別人。可只要四爺心底裡的人永遠都是你，那就足夠了。”
蘭心點點頭，縱使難過，可也不想在事情毫無預兆的時候，去操這個心。
“謝謝你，耿姐姐。我明白。”蘭心說道。
耿格格拍了拍蘭心的肩膀，又將話題轉移到其它地方上去。
只是蘭心的心中有事，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如今雍親王府裡人口不多，比起大阿哥、三阿哥府裡，都少了許多。可饒是如此，也難以避免康熙爺或是太后賞賜人下來。
除此，三年一次的選秀，也會讓王府裡的人越來越多。
蘭心自己當初，不也是透過選秀入的宮嗎？
也不知道當初的李側福晉，是不是也和如今的自己一個想法。
與四爺安安生生了這一年多，讓蘭心習慣了他們二人的小日子。
以後，到底會如何呢？
蘭心想到這裡，不自覺地搖了搖頭。自嘲道：“誰讓我喜歡的人，是大清的雍親王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