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愣,年小井望著他,沒有搭茬兒。
範鐵從小嬌生慣養,不過兩個兒好了之後,除了極少數狂躁的時間,他很少這麼大聲的吼她。
其實她的意思是不想拖累別人,讓他們先下去救更需要救助的人罷了,她身上的都是一些小傷,根本算不得大事兒。
只是……
想想他的話也在理,於是不再爭辯。
尋思間,範鐵抱著腰抱了八丈遠了,一邊跑一邊兒命令戰士們加快速度。
“快,速度,速度!”
“是!”
兩段路的距離,其實並不算太遠。年小井踉蹌著邊爬邊跑過來的路,在幾個精銳特種兵的眼睛裡,就不算個什麼大事兒了。迎著暴雨,踩著泥濘,約摸十來分鐘時間,六個人就抵達了方惟九汽車掉下來的泥漿溝邊兒上。
那輛昂貴的限量版法拉利跑車,已經完全瞧不清顏色了。一層濃厚的泥漿將它給衝擊得不成了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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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兄弟們,速度——”將年小井放坐在岸邊的石頭上,範鐵三兩下淌過河,指揮著四個人過去抬人。
汽車門被撬開了了,寶柒看著從天而降的範鐵眼圈兒都溼了。
將他們背囊裡隨身的攜帶緊急救助的藥品翻出來,她將昏過去就沒有再醒的方惟九身上的傷口認真的處理了一下,又纏上了一層繃帶,心裡的擔憂便沒有少幾分。
眉頭擰成了團兒,她緊張的說。
“範隊,他的傷不能拖,咱們必須馬上送到醫院才行?”
範鐵點了點頭。
這會兒工夫,雨勢已經小了一些,世界像是又安靜了不少。凜冽的風聲和呼嘯聲也已經停了下來。可是,說好聽點,他們幾個人是救兵。說難聽點,其實大家夥兒都同樣困在了泥石流的山間孤島裡,山外面已經成了一片**。
吐了吐嘴裡的水,範鐵認同地檢視著地勢和地貌。
“外面進山的道路已經被沖毀了,就算現在增援部隊趕過來,也得步行才能進山,絕對沒有咱們將人送出去來得快。行!馬上將他轉移出去。”
速度和時間,就是一個人的生命。
沒有再拖延,在範鐵的指揮下,幾個人分工明確。由三名身強力壯的特種兵戰士輪流將重傷的方惟九揹出去,而他和另一個戰士留下來護送寶柒和年小進出去。
寶柒將一件綠色的軍用雨衣裹纏在方惟九的身上,摸了摸他冰涼的額頭,沒有再說話。
一名戰士揹著他,兩名戰士扶著他,往出山的道路出去了。
慢慢的,四個人的影子越來越小,消失在了視線裡。
寶柒眼窩裡的淚珠子,好久都沒有停下來。
衝著他的方向,擺了擺手,心裡祈禱。
籲……
範鐵晃了晃手電筒,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別擔心,我挑的四個兵都是紅刺頂尖兒的,保證能很快將他送出去。現在咱們也出山吧。雨現在雖然小了點兒,不過估計一會兒還得再來,暴雨山洪,隨時都有可能暴發。”
出去了麼?
望著遠處黑乎乎瞧不清的方向,寶柒愣神了幾秒,吸了吸鼻子又收回了神,衝他和小井點頭。
“好!”
她不知道小雨點兒到底怎麼樣了。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她不能再讓別跟著她去涉險。心裡惦記著小雨點兒的安慰,又不能拿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還有別人的生命開玩笑。
除了出去,別無辦法。
一場泥石流,來得又快又詭異,一個人間,一個地獄!
範鐵知道她心裡的想法,但也有同樣的顧慮。換他一個人帶個兵也能去找去追,但是有兩個姑娘在旁邊,還有一個懷孕的,在這隨時可能發生危險的地方,他必須要以她們倆的安全為重。
“放心吧,這種天氣,諒遊念汐也走不遠,咱們先出去和大部隊會合,梟子肯定已經趕過來了。到時候,甕中捉鱉,她絕對逃不了的!”
寶柒苦笑一下。
兩根手指揪著衣襟,抿著唇陷入了沉默。
現在,她已經分辨不清老天爺究竟有沒有眼睛了!
跟著那個剩下來叫小宋的戰士,他倆走在了前面。
“小井——”
範鐵走過去望向年小井,扶了一把她的肩膀站起來。
年小井抬起頭。
男人堅毅的下巴上全是雨水,眯起的眼睛裡帶著點兒複雜的意味兒。聲音悅耳兒,面部的線條在暗沉的光線下輪廓依然分明,帶著一點兒蠱惑人心的力量。
“扛著不好走路,來,我背你。”
視線挪來,她點了點頭,腳不爭氣是實事,大家快點兒脫險才是主要的。
範鐵微微一愣,心裡有些歡騰,從包兒裡翻出來一包紙巾遞給她擦了擦臉,然後才端正地蹲在她的身前,那態度好得讓人肝兒顫。
他的雨衣有些寬大,將年小井蒼白的臉映得更得薄如紙片兒,她趴上他寬厚的後背,強忍著彆扭,輕聲說。
“謝謝!”
耳根兒後面傳來她的聲音和淺短的呼吸,一下一下像是敲在心裡。害得範鐵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差點兒就漏掉了幾拍。定了定神,他將勒在她腿上的手臂緊了緊,又不敢太緊,儘管將力道掌握得恰到好處,不會給她造成猥瑣和揩油的感覺。
“小井,你客氣!……你能讓我背你,該我謝謝你!”
“你說得對,我不該犟,我不能連累你們的行程……”
一噎之下,範鐵愣在原地好幾秒,嗓子眼乾澀著,好半晌兒說不出話來。如果她沒有這句補充的話該有多好。有了這句話意思就變了——她還是在和他劃清界線。她並不是因為接受了他,而是不想連累他們。
拉下稜角分明的唇,範鐵下意識地睨了一眼搭在自己身側兩邊兒的漂亮小腿兒開關,喉嚨有些發梗,“嗯!”
年小井不再說話,規規矩矩。
好半晌兒,沒有人說話,氣氛一片死樣的寂靜。
範鐵鼻息濃重了,基本上已經知道,如果要讓背上的小女人主動和他說話,永遠都不可能。一次錯誤,已經成了他永遠無法彌補的心理障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