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懶的午後，街角咖啡廳。
周塵點了一杯冰吸生椰拿鐵和一份火腿芝士三明治，一邊用餐，一邊等待馬文的到來。
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騷動，他許願給自己上了一層“存在感弱化”，除非他主動搭話，否則絕大部分人都注意不到他，就算他主動搭話，別人也會迅速遺忘忽略。
幾分鐘後，一道身影走進店裡，徑直來到周塵對面坐下，這人也開啟了某種類似“存在感弱化”的能力，無人注意。
臉部偽裝成東洲人的馬文坐下後驚奇地打量起周塵，顯然是認識他，頗為疑惑的問：“你連一點偽裝都不做？”
“沒必要，你想查的話遲早能查出來，所以還不如坦誠一點。”周塵聳了聳肩，現在電視上還在播楓城事件相關的新聞呢，馬文可是開情報機構的，真想查肯定能查到。
“我喜歡你的坦誠，要是每個顧客都能跟你一樣就好了。”馬文感慨。
他接著調整了下坐姿，微微坐直，“說說吧，任務詳情。”
“那家夥的能力都在這上面，其他情報我無法透露。”周塵從儲物道具裡掏出一張摺疊的白紙，遞了過去。
馬文接觸紙張的瞬間就用精神力完成了閱讀，旋即露出明顯的愕然之色：“這麼多能力？”
“嗯，是個很難纏的傢伙。”周塵指了指咖啡廳裡的電視，“昨晚楓城的事情就是他搞出來的。”
馬文手中的摺疊紙張自動崩解，化作一堆齏粉，被他倒進了垃圾桶裡，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任務只需要保證你不被弄死就行，對吧？”
周塵思索了下：“半死也不大行。”
“那就是一碰到就跑路唄？”
“差不多。”
“那就沒問題了。”馬文對自己的逃跑技術還是很有自信的，就算初入四階，也有信心從敵人手裡保下週塵的小命。
“沒問題就確認吧。”周塵說。
接取任務後需要在祈願系統進行確認，隨後就會生成靈魂契約，代表著任務被正式接取，等任務釋出方確定任務結束，靈魂契約才會解除。期間若是有一方違約，那麼就會根據違約行為的輕重進行對等的懲罰，輕則扣除心願值，重則死刑——當然，對於馬文這種四階來說，隔空降下死刑有點不太現實。
馬文旋即在祈願系統面板上點下了確定，下一秒，兩人的靈魂都多了一道交易契約。
“合作愉快。”馬文主動伸出了手。
“合作愉快。”周塵與他握手。
隨著馬文成功接取任務，他得到了百分之三十的酬勞作為定金，看到這些心願值，他內心一陣唏噓，作為四階昇華者的他至今為止攢下來的心願值都沒到三百。
他不由得好奇發問：“你是怎麼攢出來這麼多心願值的？”
周塵笑笑：“你既然認識我，應該也看了鍛刀大賽吧。”
“當然，不過我當時壓得人是姚虎和蕾尼，唉，賠進去三萬美金呢。”馬文一想起這個就不由得嘆息了一聲，當時他下三萬美金的重注壓姚虎或者蕾尼奪冠，結果最後打了水漂，讓他節衣縮食了好一段時間，差點連公司的房租都付不起。
周塵解釋道：“我得到了一枚象徵著‘聖誕老人’身份的紅寶石，有這個身份在，我攢心願值的速度很快。”
“聖誕老人……”馬文滴咕，“也是。”
聖誕老人可以光明正大的給人送禮物，而且還能準確知道別人心裡想要什麼，心願值可不就嘩嘩來了。
這屬於不可複製的方法，馬文就算知道了也沒辦法復刻，只能乾瞪眼羨慕。
·
下午。
正當周塵準備前往“幽靈”目前所在城市的時候，楓城生命教會忽然發來訊息，讓他過去一趟。
電話裡沒說是什麼事情，於是周塵滿心疑惑地趕到教會，正巧看到門口有一輛空載的大巴車剛剛駛離。
他來到教會裡面，這裡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當他疑惑不解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周塵倏然回頭。
“噹噹！”
艾琳笑容燦爛地朝他張開手臂，像是給他一個驚喜。
周塵愣住：“你怎麼在這？”
“來出差實習啊。”艾琳露出一如既往的淑女微笑，金髮柔順披散，熠熠生輝，那彷彿清澈泉水般的蔚藍色眼眸在周塵面前明顯亮了許多，像是在發光，引得遠處不少醫生竊竊私語。
“楓城剛發生了一起大規模精神汙染，所以附近城市的實習生們都被抽調過來了，準備對那些受害者進行心理治療，我來跟著學習。”
“楓城很危險。”周塵皺起眉。
他覺得生命教會高層簡直腦子抽風，明知道“幽靈”有可能會回來楓城發動襲擊，還抽調這麼多實習生過來，萬一被“幽靈”抓住機會搞了個大的，那損失就慘重了。
“群星會和教會都調集一些昇華者過來，我聽說還有一位聖騎士在教會裡面坐鎮呢，應該沒什麼問題。”艾琳說。
“沒那麼簡單。”周塵搖了搖頭，他見過“幽靈”的手段，鐵了心想搞破壞就一定能搞成，除非多來幾個四階，才能防患於未然，可哪裡去找那麼多四階過來？
不過短時間內楓城應該是安全的，“幽靈”先前鬧得動靜太大，得避一避風頭，而且他若是回來，教會也能透過安魂墓園的感應提前預警。
但周塵還是不想讓艾琳繼續呆在這裡，萬一有什麼危險……
“沒事的。”艾琳似乎看出他在想些什麼，“就算遇到危險，我身上也有保命道具呢，而且……我不想成為溫室裡的花朵或是什麼吉祥物，與其被當做嬌柔的公主保護，我更希望自己能學會堅強和獨立，學會面對社會的黑暗和那些不可避免的鬥爭。”
她眼神中流露出一種堅定的光芒，周塵對視了一會兒，點點頭：“如果這是你的決定，那我絕對支援。”
艾琳開心地笑了起來，旋即，滿懷期冀的問：“下午能陪我去逛逛街嗎？”
“不是要實習嗎？”
“我可以請假。”
周塵想了下，任務也不著急，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
楓城，某個酒店。
一群聲音正在交談。
“任務目標都弄清楚了嗎？”
“當然清楚，這小子我們盯上好久了，早就想弄死他了。”一道邪氣凜然的聲音說道。
“別說大話，現在他是三階，誰被誰弄死還不一定呢，而且根據老闆的情報，這小子還有個戒指能召喚四階昇華者。”
“不用擔心，那戒指有辦法處理，你們只管火力覆蓋就完事了，三階昇華者又如何，我們殺過的三階昇華者海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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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老大，楓城現在警戒級別特別高，萬一把群星會引來該怎麼辦？”
“當然是全都玩完！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還不懂嗎？”老大恨鐵不成鋼的說，“所以我們必須快準狠，兩分鍾內完成任務才有逃跑的可能，晚一秒都不行。”
“老大，我心裡好慌好慌，有種特別不祥的預感，要不咱們放棄這個任務吧，雖然那大老許諾的條件很誘人，但我總感覺要壞事……”
“放棄個屁，你知道這任務的賞金有多少嗎？足夠咱們所有人半輩子財富自由！風險越大，回報就越豐厚，這一票要是幹成了，咱們就可以金盆洗手，回去過瀟灑生活了！”老大呵斥，“還有別他媽說那些喪氣話，這麼多次殺人越貨，咱們哪次不是刀尖上跳舞？不都有驚無險熬過來了，你小子要是膽小怕死，那就趕緊滾蛋，到時候錢一分不給你！”
那人一想到豐厚的報酬，心中不祥的預感頓時被衝散了大半：“我錯了老大，我們趕緊動手吧，趁早搞定這一單。”
“目標現在在哪裡？”老大問。
“正在跟一個小姑娘逛商場，他媽的，我記得這小子之前傳出和一個高個子女人搞曖昧來著，怎麼又勾搭上一個漂亮小姑娘！”負責觀察的人咬牙切齒，後牙槽都快要碎了。
“帶著人？那就更好辦了，先殺那女人，分散他注意力。”老大狠戾說道。
·
小吃街上，周塵和艾琳拿著各種食物，不過楓城的這些特產小吃吃得他們眉頭直皺。
“好膩啊，楓城人的口味都這麼重嗎？”艾琳秉承著不浪費原則強忍著將一塊米糕吃完，味道甜膩到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飛速將紙盒塞到了周塵手裡，“你吃吧，我不吃了。”
周塵看著手裡好幾盒沒吃完的小吃，陷入沉默，只能默默往嘴裡塞。
艾琳扭開礦泉水喝了一口，目光打量起旁邊的小吃店鋪，像是閒聊一樣說道：“我看到新聞了。”
“我沒辦法，只能殺了那些腐化者。”周塵嘆息著說。
“啊？”艾琳愣了下，“我說的不是這個，是你和曦夜姐姐的新聞。”
“啊？”這回換成周塵錯愕。
“有人看到曦夜姐姐壁冬你，你不知道嗎？熱搜霸榜了好幾天呢，各種圖都畫出來了。”艾琳還在打量街邊的小吃，沒有正臉看周塵。
“……”周塵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之前還看到她在你衣領上留了口紅印。”
“……”
“她說你們是好兄弟，可我搜了很多資料，好兄弟不應該是這個樣子，而且男女之間不可能有純友誼兄弟關係。”
“……”
“周塵，我已經不是當時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了，況且，就算是以前的我也不至於單純到一直被矇在鼓裡。”艾琳輕抿嘴唇，“其實我都知道的……不，應該說‘我們’——‘我們’都知道的，‘我們’都心知肚明。”
周塵張了張嘴：“艾琳……”
沒給周塵說話的機會，艾琳走向旁邊一家小吃店鋪：“要一個大份章魚小丸子，變態辣。”
剛好有一份現成的章魚小丸子，艾琳便讓老闆在上面撒了一大層鮮紅的辣椒麵，然後用竹籤叉起其中一個，喂到周塵嘴邊：“吃吧。”
周塵張嘴吃了下去，火辣疼痛的感覺在口腔中瀰漫開來：“……這是你的報復嗎？”
“是的，對三心二意的渣男的報復。”
“那這報復未免也太微不足道了吧。”
忽然，艾琳狡黠一笑，看的周塵一愣，這是她從未展現過的表情。
曾經的艾琳優雅明麗、天真單純、善良活潑，就像是一朵潔白的花，可如今的她卻露出了計謀得逞的狡詐笑容，這讓周塵一時間有些失神。
“我請朋友在那邊拍了張照片，現在照片應該已經掛到熱搜上了，曦夜姐姐看到之後，應該不會生氣吧？”艾琳一臉單純地看著周塵。
周塵表情難掩驚愕：
“你實習的地方究竟在教你些什麼東西啊！”
“這不是我實習的時候學到的，是從你身上學到的，你在家裡也教過我。”艾琳說。
“不該教你這些東西的……”周塵有了掩面扶額的衝動——果然，跟著他和曦夜一塊生活這麼久，再純潔的人也得被帶壞，更何況他還一直在有意教導艾琳。
艾琳靠近，那藍寶石一般的眼童凜然逼視：“可你也樂在其中，不是嗎？”
周塵做賊心虛般移開了視線，下一秒，他驟然扭頭，表情瞬間變得凝重嚴肅起來，一秒進入戰鬥狀態。
虛幻的帷幕從天而降，將整個小吃街籠罩其中。
但緊接著，除了周塵和艾琳之外的所有人都詭異地消失不見，重回現實，在短暫的呆滯後尖叫逃走。
——周塵許願讓普通人們脫離了這片結界。
實際上他完全可以讓自己和艾琳也迴歸現實，但艾琳的攻勢意外地卓卓逼人，讓他難以招架，所以還是先轉移轉移注意力吧。
明明是面對突然襲擊，周塵心中卻暗自松了一口氣，這些伏殺者算是變相救了他一次啊！
所以他決定，待會一定要給他們一個痛快的死法！
“桀桀桀桀……”詭異低沉的笑聲響起，濃郁的血腥味豁然擴散，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如一堵魔牆般狂奔而來，他穿著濺滿血汙的塑膠圍裙，渾身縈繞著蒼蠅，手上拿著一把遍佈缺口、血跡斑斑的巨大切肉刀。
周塵童孔微縮，這個人他有印象！
美洲電鋸殺人愛好協會高階會員——血腥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