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臻似乎也跟得上思維跳躍的步伐,"這女的挺聰明,男的太笨了。"
他難得地下了結論。
男主角明明是個待人和善、樂善好施的人,在聞人臻看來,卻是個笨蛋,沒有邏輯分析能力,那麼明顯的圈套,還傻乎乎地往裡頭鑽,鬥不過女主角,是正常的。
她是坐在床沿看的,要側著身子歪著頭看,脖子有些發酸,這看電視也是一項累人的活計。
聞人臻讓她上床靠著,反正床這麼大,看著舒服些,她沒接受,他知道她也勸不通,也沒強求。
她看得依舊津津有味,很多電視劇並不是很好看,但是若是一集一集看,也會發現還是不錯的,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驅使你繼續看下去。
聞人臻本來確實是在看電視的,但看著看著,不知不覺看的物件便換成了她。
她臉上的肌膚白皙柔軟,如同某種成熟了的新鮮水果,由於房間裡暖氣的溫度,臉頰邊還隱極淡的一抹柔粉色。
等到季璃昕看得眼睛有些痠痛,轉動了下脖頸,發現某男早已睡過去了,睡得很沉,眉宇舒展。
他的那張臉的輪廓清晰分明,此刻那雙狹長幽邃的眼睛安靜地閉著,直挺的鼻子下面是削薄的嘴唇,唇角弧度優美,其實就連下顎的線條也極為漂亮,即使睡著了依舊英俊異常。
最近總是隔三差五瞧到他的睡顏,不知道這是否是自己的幸運。
他睡著時候,還是很好伺候的,睡相不差。
她想起今天看的新聞,若是將聞人臻的睡顏散播出去,八成引起的轟動性效果比沈念初的***還要來得驚豔。
既然他睡著了,她便將筆記本從床上搬了下來,自己也坐到一邊,找了個舒坦的位置看,免得脖子扭斷了,傷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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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響起的時候,她看到男主跟女主索要密碼,女主成功擺了他一道,讓他有苦難言。
她輕手輕腳出了門,出了臥室才接起手機,是天澈打來的,他大概心情不好,父母這下真離婚了。
"小昕,你能出來嗎?"
他問的小心翼翼。若是平日,他發生這樣的事情,自己定是不會推諉的,但是今時不同往日,聞人臻的傷口若是再裂開,直接要進火葬場了,她連灝灝都顧及不上,別提他人了。
"天澈,我暫時走不開。"
站在落地窗前,她的身體有一半正沐浴在淡金色的陽光中,照得烏黑的劉海都閃閃發。
"那明天呢?"
他退而求其次。
她還沒回答,他以一副篤定的口吻反問,"是不是也沒空?"
季璃昕一愣,然後才覺得有些窘迫,眼下她根本就無法脫身離開,這爛攤子,總要有個人收拾,懶醫生跟沈童的話,雖然她並沒有往心上去,但是也不想任由後果醞釀擴大。
早早地將那個麻煩伺候好,自己也可以早早地脫離苦海。
天澈不知道槍殺案,自然是不會理解自己眼下的處境的,再說,槍殺案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管是源於何種原因。
"天澈,對不起。"
對他,她似乎除了虧欠還是虧欠。
幸好兩個人沒在一處,他看不到她此刻眼底的情緒。
而另一處的人,也不好受,此時的冷天澈站在橋上,他身上穿著黑色的長風衣,英倫風格的,帥氣而英挺。
但是如此俊逸的男人身上,卻散發著無窮的落寞。
他臉上跟人保持著刻意疏離的神色,眸中深深淺淺翻騰著,眸底深處還有極隱約的沉溺與緬懷。
時光彷彿在這一刻駐留,兩個人在同一個城市,卻宛若隔了天涯。
他看著橋下湖面的漣漪,覺得那宛若某個人眸中盛著瀲灩的波光,是那般的相像。
可惜,那樣的漣漪,並不屬於自己。
若是知道愛上她,註定是無言的結局,他還會勇往直前地往前鑽嗎?一頭熱嗎?
捫心自問,答案依舊是肯定的。
偌大的世上,只有她,在自己的生命中,一顰一笑、一字一句都是那麼的特別。
愛一個人,對方也愛你,甜的居多;愛一個人,對方不知道,酸的居多;愛一個人,對方不愛你,苦的居多。
他何嘗不知道,只是彌足早已深陷。
愛一個人,會卑微到塵埃裡,留下來的,便是心痛如麻。
人生最大的幸福,是發現自己愛的人正好也愛著自己。
人生最大的不幸,是自己所愛的人一再地拒絕自己。
"小昕,回國後你總在跟我說對不起,你每說一句對不起,我總覺得你又離我遠了一步。"
天橋上的那抹身影,愈發的寂寥起來。
她聞言,好一會兒才抽回了思緒,發現千言萬語,竟然無從說起。她除了"對不起"三個字,竟然再也找不出合適的詞來。
她就算真開了口,想必要講的話,也都是他不愛聽的。
雖然她很想他們之間,回到過去,回到那段歡樂的時光,但是他們也都知道,回不去了。
"十天後,我要去一次美國,在我去之前,你能見我一面嗎?"
"天澈,我們永遠是朋友。"
他說這話,太過見外了。
十天後,聞人臻的槍傷,應該好上些了,不會令她為難到出不了門。
"小昕,不是所有當不成情人的男女都能成朋友的。"
起碼,他做不到,因為他愛得太過深沉,太痛苦了,或許他愛上另一個女人,才能跟她成為朋友。
張愛玲曾經說過,"你的眼睛眨一下,我就死去,你的眼睛再眨一下,我就活過來,你的眼睛眨來眨去,於是,我便死去活來。"
他覺得每次被她抗拒,他都在死去活來之間苦苦掙扎。回頭是岸,回頭早就沒有岸了。
季璃昕知道,天澈不好受,他那樣的一個人,從來都是前呼後擁的,從小便受慣了眾星捧月似的待遇,可是如今,卻被她這樣的對待,心底定是存了委屈的。
季璃昕張了張嘴,發現手機裡傳來嘟嘟嘟的忙音,這是他頭一次主動結束通話了自己的電話。
季璃昕在落地窗前站了很久,當手機再次響起來的時候,她想也沒想,便接了起來,是莫浩楠打來的,莫浩楠今天去了她家,發現她又不在,範菊花說她照顧朋友去了,莫浩楠還是不太放心。
"莫大哥,過幾天我回家再說,這事,有點複雜。"
天澈的那些話,還沒消化掉呢?
莫浩楠頗為識趣,也沒多說,便道再見。
她依舊站著,心底五味雜陳。
回到主臥室,發現已經將近傍晚六點鐘了。
開了燈,他還沒醒來,其實她並不想管他的,到底還是沒忍住。
在床邊坐下來,想了想,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覆在他的額頭上。
他的燒退下去了些,昨天一直處於反覆當中,今天吃了白片,迷迷糊糊也睡著了。
大概真的是體力不支,才會睡得這麼沉,一點醒來的跡象也沒。
有些不放心,又打了個電話給範菊花,她說今天灝灝很乖,不哭也不鬧,這下總算她是放下心來了。
門鈴響起的時候,聞人臻還沒醒來。
她去開門,發現不速之客,竟然是自己沒有預料到的人,是宋柯,還以為是沈童。
手還擱在防盜門上,忘了開。
還是宋柯提的醒,"怎麼?不歡迎我進去坐坐?"
夜深人靜,他站在門外,隔著防盜門,自上而下地俯視她,他說的極其自然,臉上也沒有其它古怪的神色,也沒有懶醫生早上跟自己透露的那什麼麻煩上身來著。
反正他很正常,就是太過正常了,季璃昕總覺得有些詭異。
進了門後,她吃驚地看著他,他的肩頭猶印著大片水漬,他卻彷彿根本不在意。
外面明明沒下雨,他的米色的西裝上,卻印有那麼一片橘汁色,想必是被人潑的。
她心中,隱約浮現了一個人的名字,但是卻又覺得匪夷所思,以喬曉靜對他的那份心以及她的良好修養,這樣突兀的行為,似乎不太可能做得出來。
宋柯進來,規矩地坐在沙發上,外套也沒有脫下來的跡象。
"你怎麼來了?"
按理說,他不會來這造訪的。
宋柯這幾天買下了她小區裡跟她那套房子緊鄰的那一套,莫浩楠的在她的右邊,自己的在她的左邊。
她都不曾回去,今天還是聽了懶醫生偶然間提及的,說她在這邊照顧聞人臻,心中有些憤懣跟不平,她只知道為難他,對聞人臻倒是悉心來著,還特意過來照顧他。
她根本就沒必要盡這個責任跟義務,他們早就沒關係了。
天澈不知道她跟聞人臻的牽連,自己可是知道的,自己調查過。
"過來看看你。"
他答得順口,也沒可疑的曖昧。
"告訴曉靜你的聯繫方式,你不會耿耿於懷吧?"
這事,雖然有些欠周詳,但她自認為自己所做還是正確的。
"我是該給她一個交代。"
他非但沒責怪她,反倒將責任都推到他自個兒的身上。
"你到底怎麼了?"
又來了,這樣的宋柯,還真是少見。明明心裡頭藏著心事,但是就是不點破,不點破又非要到人家跟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