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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聞人臻回來的次數減少,再說她也不是垃圾製造機器,這裡也用不著怎麼打掃。

她看了一會電視,漸漸有了朦朧的睡意,可能是懷孕的緣故,不過她想多半是心理作用。

她回到主臥室睡覺,躺上去沒一會兒便迷迷糊糊步入了夢鄉。

季璃昕是被一陣濃濃的酒味給弄醒的,她恍惚著坐了起來,身邊的酒味太過濃郁了,燻得她睡不著。

聞人臻西裝外套已經不翼而飛了,白色服帖的襯衫,也起了褶皺,襯衣袖口高高挽起,已經捋到了手肘關節處了。

他的表情似乎有些難受,八成喝多了。

但是,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呢?

可能是剛回來不久,就把自己給燻醒了。

她伸手推了推下紋風不動的他,頗為懊惱,"聞人臻,你去洗下澡吧。"

"嗯。"

他冷哼一聲,像是在響應她的問話,可惜身體,卻巍然不動,宛若一座大山屹立著。

他看上去很累,眼睛都閉上了,睫毛又長又卷,她很想拿把刻度尺來量下,估計這個時候他酒醉到了不省人事,可以任她恣意妄為、隨心所欲做以往不敢做的事情。

可惜,這樣的行為,她覺得太過幼稚了,她已經錯過了那般璀璨的青春朝華了。

她趨前,低頭將嘴巴靠近他耳朵,想要喚醒他,"去洗澡去洗澡。"

"嗯。"

他翻了個身,又繼續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

他很少喝到這個狀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聞人臻面對自己的時候,一貫是清醒的,即便是那一夜的酒後亂性,他的神智,也比現在清醒多了。

他口中似乎在喃喃自語,她好奇心大作,忙將耳朵湊近,可惜,他忽然安靜下來了,她並沒有聽到自己所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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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住了,竟然瞧見了他眼角有一滴淚花,是不是看錯了。

她伸出指尖想要去探觸,想要去證實,可她的纖指離他的眼角還有十公分的時候,一下子被他不耐煩地推開了,他似乎有預感。

她不信邪地想要再嘗試,卻猛然被一股大力連扯,往床下滾去。

季璃昕嚇了好大的一跳,魂都快被嚇出來了,她本能地用雙手護住腹部。

這裡面,孕育的可是一條小生命。

她後悔起幹嘛無端去挑釁聞人臻的權威呢,真是自找罪受。

摔下床的姿勢是正面著地的,小腹被雙手給護住了,衝力被分散了些,不怎麼疼,可是手臂卻被蹭傷了。

很快,手背就紅腫了起來了,她緩緩坐正,地上鋪著是進口的棉絨地毯,還算柔軟,不然她手受傷的程度肯定更明顯了。

當體內暈眩的餘波漸漸消弭後,她撐著床沿從地上爬了起來,聞人臻睡得很熟,他一隻修長的手襯著飽滿的額頭,髮絲有些凌亂,很慵懶的睡姿,卻帶著一股致命的懾人誘惑。

白色的襯衣皺巴巴的,領口解開了兩個釦子,露出性感的鎖骨跟古銅色的肌膚。只是鎖骨邊緣有些礙眼,那上頭印著一個刺目礙眼的記號,那是一個玫瑰紅的吻痕,還摻雜著螢光金粉。

她走到客廳,找到藥箱,往手背上塗了些擦傷的藥膏,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痛,這才漸漸消去。

聞人臻明明說今晚不回來了,為何到最後還是回來了呢?

這很不符合他一貫的風格,他向來言出必行,很少出爾反爾,今天倒是結婚一年多來頭一次破例。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她隨手抱了個抱枕過來,雙腿從地上抬起,交叉蜷縮在沙發上,小巧的下頷擱在橘黃色的抱枕上,更襯得她肌膚如玉一般光潔。

沒坐一會兒,她便累了,將抱枕丟在沙發上,頭枕了下去,身體也放鬆,懶散地躺著,漸漸地,睡意再次襲來。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是早上九點了,下意識跑進主臥室,哪裡有聞人臻的人影。

難道他已經悄無聲息地走了?

很有可能。

正當她要轉出臥室的時候,忽然聽到浴室裡傳來一陣譁啦啦的水聲,應該有人在淋浴。

頓時,答案呼之欲出,聞人臻在沐浴,還未離開。

可能是宿醉的緣故,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並非是一臉的神清氣爽,臉色暗沉,還有些憔悴,可見昨夜雖然睡得很熟,但睡眠質量並不佳。

他身上還淌著未幹的晶瑩水珠,腰間鬆垮地圍了一條白色的浴巾,雙手並沒有閒著,用力地用另一條大毛巾擦著溼漉漉的黑髮。

季璃昕傻愣地盯著他結實的胸膛看,當他犀利的視線投過來的時候,她不由紅了臉,懊惱自己愚蠢的行為。

又不是沒瞧過,她幹嘛這麼緊張,像是個被當場逮住的偷窺犯紅了臉。

"你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

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她忙找了個話題,可惜,這話題似乎有所偏移。

這都九點了,要是以往,他八點就起來了,八點半就出門了,今天算是難得的遲到,以他一貫嚴謹的敬業工作態度而言。

"很早嗎?"

聞人臻懶懶地睨了一眼牆上那只完好無損的石英鐘,這只英國進口的鍾應該沒罷工。

"也不是很早,還好。"

乾咳了一聲,季璃昕尷尬地笑了笑、

"你今天不上班嗎?"

她換了個貼切一點的話題,這個比較好交談。

"頭有點痛,今天不去了。"

他甩掉了手上的大毛巾,按了按發酸的太陽穴,脫口而出道。

"那你再睡會,我去廚房給你弄點吃的。"

她轉身便要離去。

"等等。"

門沒及時被關上,因為被他的話語給阻攔住了,她疑惑地轉身,覺得莫名其妙。

"什麼事?"

她盯著他,他又忽然失聲,沒了下文,這更加值得她匪夷所思。

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有些煩躁地說,"沒事,你先出去。"

即便真想知道,但季璃昕的個性是人家不想說的,便不想強求,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跟秘密,沒必要向他人完完整整的交代清楚。

季璃昕終於出去了,房間內就留下了聞人臻一個人,他走到床頭櫃旁邊,從抽屜裡的鉑金煙盒上掏出一支煙來,用打火機點著。

零星的火焰,在他的指尖忽明忽滅,煙霧繚繞間,他的眼神也跟著遊移,閃爍。

吞雲吐霧,一個接著一個白色的菸圈層層疊疊,都沒了最初朦朧迷離的層次感。

有些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還是早點斷了比較好。

他真沒想到她還會回來,還會回到自己的身邊,以為她跟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杳無音信失蹤成謎了。

當年她的離開,傷足了自己的心,他發誓今生不再將任何一個女人放在心頭,這樣的傷痕,一輩子一次足矣,難以癒合。

她回來了祈求自己的原諒,他好像又心軟了,面對那個女人,他從做不到商場上一貫的心狠手辣。

青梅竹馬建立起來的情意,真的是難以割捨,尤其小時候當眾人都侮辱他媽媽的時候,只有她人小鬼大站出來為自己鳴不平,連她爸媽的教訓也不聽,口裡一直嚷著要臻哥哥。

是啊,他是她的臻哥哥,她一個人的臻哥哥,永遠不會屬於她人。

她在自己跟前發誓這輩子她不會再離開自己了,他沉默了,並沒有立刻給她答覆,但知道她在無聲地向自己索取另一道保證。

而這一道保證,需要傷害她人來成全她。

跟季璃昕結婚,當初就是迫不得已之舉,老太爺下命令自己在那一年內一定要結婚,否則不允許他姓聞人,也沒有資格繼承聞人家任何一份財產。

他其實也不屑聞人這個姓,也不覬覦聞人家的財產,只是不甘,他對自己的尊嚴,看得比那些身外之物重多了,他們估計都不知道吧。

他想要將那些曾經歧視自己的人,都狠狠踐踏於底。

他們不想自己繼承聞人家的一切,可是他偏偏不想讓他們如願。

聞人家的內鬥,一直不斷,老太爺心知肚明,他聞人臻更是心如明鏡,還不忘偶爾來個出人不意的推波助瀾。

五歲那一年,母親忍受不住離開了聞人家,將自己給獨獨拋下了,這二十多年來,他一直活得很壓抑,從來沒有開心過,唯一有笑容的那段時光,是有沈念初的陪伴與鼓勵。

母親,從未得到聞人家的承認,他恨過母親為何什麼男人不好選,偏偏選中有妻有子的聞人墨,還甘願為他當個沒名沒分的情婦。

母親最終還是後悔了,可是她不該將自己給生出來的,聞人家的物質生活優渥,可是精神生活貧瘠得可憐,還要時常遭受旁人的奚落跟怒斥。

他異於常人的毅力,就是在壓抑中一步一步得以提升的,估計外界沒有人會想到這一點吧。

老爺子其實給自己選好了結婚的物件的,他叛逆沒有認同,他偏偏不想讓他們如願,不想將自己的所有都任他們擺佈。

季璃昕是聞人臻生命中出現的偶然,他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她其實也是個好妻子的人選,而偏偏那個說不會回來的人回來了,打破了他一貫沉寂的心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