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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眾人心思

寒冰地獄。

火坑地獄。

兩者孟凡能夠憑藉自身特性硬抗一二,同時分心體悟其中玄奧。

等到了抽腸地獄,額間立刻冒出細密汗珠,穿越這麼長時間,經歷過很多陣仗,也受過一些傷,唯獨沒有經歷過此等苦痛。

腸子被一節節抽出來,彷彿沒有盡頭般……這感覺,他好幾次差點沒忍住,想要催動法牌,打斷這個過程。

怪不得周倉老哥過去帶大傻體驗了短短一瞬十八層地獄,他立刻誠心附道,沒有任何小心思。

“姐姐。”

“等受不了,亦或者幾近死亡,法牌會主動復甦,為他護法。”

方仙子言語中透著羨慕。

這麼豪華的護道陣容,可惜生錯了年代,否則,定能順利飛昇。

與此同時,孟凡漸漸有些麻木了,雖然額間汗珠依舊,且越滲越多,但心理承受能力卻不斷變強,開始體悟這一劫難。

直到剜心之刑出現。

胸腔裡那顆心一次又一次重生,然後不出意外的一次又一次被尖刀剜出,如此往復,不知過去多久,開始渡拔舌獄。

相比之下,這個疼痛不假,但程度稍稍輕一點,處於承受範圍之內。

說實話,等到後來孟凡都有些麻木了,信念也變得純粹、簡單——

成仙。

奠定成仙之基。

為往後飛昇做準備。

【周赧王三十三年,燕昭王遣方士入海求三神山。】

【自威、宣、燕昭使人入海求蓬來、方丈、瀛州,此三神山者……諸仙人及不死之藥皆在焉……未至,望之如雲;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臨之,風引去,終莫能至雲。世主莫不甘心焉。】

【齊人徐巿等上書,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來、方丈、瀛洲,仙人居之。請得齋戒,與童男女求之。於是遣徐巿發童男女數千人,入海求仙人。】

仙人、長生。

這兩個詞太沉重了,足以令人道至尊為之發狂。

當硬生生熬過五劫,從中體會出一絲真意以後,孟凡能夠切切實實感受到,自己可以隨時拋棄肉身,乃至一件寄託性命的外物,而成就仙道。

不過,他快速剋制住誘惑,並沒有去證尸解仙位格,搞什麼元神飛昇。

然而……正當孟凡準備醒轉時,他看到了撩撥心絃的一幕。

這是新歷練嗎?

不對勁。

“謝亞理!”

兩道仙光噴薄而出,在真仙觀內瀰漫,偶有幾縷逸散而出,讓守在外面的信徒以及陳家駒等人受益匪淺。

而某人不出意外的被鎮壓。

重新封在了地板石棺之內。

“恭喜道友。”

“沒想到又再度見到了仙子。”

氣氛有些古怪。

不多時,結束一場虎頭蛇尾的論道,得到機緣,算是半隻腳踏入仙道又自主縮回去的孟凡匆匆離開。

“老大,怎麼回事?”

“沒什麼,已經談妥。”

電梯內,陳家駒滿臉好奇,他能夠敏銳察覺到老大的氣質變得縹緲起來,像是隨時可以羽化登仙。

不久前才見過仙子的黃火土,更能夠確認這一點。

毫無疑問,孟凡得了大好處。

“此事不必再管,一個陳兩旺,一個殺人後順利潛逃的流浪漢。”

“兩個敗類一死,世間重新恢復安寧,桉子就算了結。”

說著這裡,孟凡看向老黃:“考慮清楚了沒有,要不了多久,你就要出手幫謝亞理兵解。”

“介時,是去是留?”

剛剛他和方仙子聯手,將謝亞理這個腹黑千年蘿莉鎮壓了,但並沒有說延遲她成仙一事。

隨著計劃啟動,五獄人魈已去其三,不可再拖延。

“我再想想。”

黃火土嘆了口氣。

要是孤家寡人該多好,他想回去看看妻子還有女兒的態度。

“儘快。”

留下這句話以後,孟凡打火啟動車輛,轉移話題道:“最近發生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FBI探員。”

“否則,很有可能爆發流血事件。”

為了主人千年大計不被破壞,信徒完全豁得出性命,反正謝亞理成仙,能把他們的魂魄一同帶走。

區區皮囊罷了。

捨棄又如何?

這一點,黃火土也知道,尤其是看到信徒們袖口都藏有利器以後。

一群本就手段詭異的傢伙,加上悍不畏死,如果警隊非頭鐵要闖進去,這得拿多少命進去填?

不值得……

站在樸素的道德觀來看,為五個重罪之人如此犧牲,完全不值得,更別提幕後站著不可揣度的仙人,為謝亞理保駕護航了。

如果孟凡不願意出手,那誰也擋不住此次儀式,而他已經欣然同意。

“知道了。”

“接下來,我不會配合那個探員,而且他本就不信鬼神之說,很容易走進死衚衕。”

由於先前在廢棄醫院的那段談話,並沒有進行迴避,故而黃火土覺得,那個尚未謀面的探員必須得慶幸,是孟sir仗義執言,助其逃脫死劫。

否則,不管他秉性如何,都是拔舌而死下地獄的下場。

“那就好。”

“最多再過五天,謝亞理就會進入兵解階段,你好好考慮清楚,另外,今晚沒必要跟著我們住了,回家看看情況。”

聽著孟凡的話,老黃點點頭。

此刻他也回過味來,原來先前孟凡強烈要求自己跟著同住,其實是想要進行保護,而今事情談攏,就完全沒必要再大費周章了。

至於為何提前知曉……

黃火土怎麼也不會想到,是因為他頂著一張影帝臉,妥妥主角光環加身,而今卻只當是神仙手段、玄妙道法。

很快。

馬自達停在一套老房子前,黃火土嘆了一口氣,收斂各種雜念,微笑道:

“三位,要不要來我家吃個飯?”

“以後吧,我還有事。”

孟凡聞言,當即婉言拒絕。

一是不願意摻和旁人家事,二是確有其事。

“那明天見。”

“好。”

影帝專屬座駕·塞車·馬自達被留了下來,孟凡提著偃月刀回到配車上,跟老闆一樣坐在寬敞後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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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駒負責開車,阿豪負責發呆。

目送著黑色豐田遠去,黃火土嘆了口氣,這兩天所經歷的事情,格外精彩,激動、羨慕,各種情緒兼而有之。

最終,他在門口徘迴許久,下定決心推門而入,緊接著,女人的數落聲響起,黃火土在離婚協議書上痛快簽字,怒氣衝衝離開家門。

真·摔門而出。

隨後,一拳打在愛車前窗。

砰!

玻璃爆裂聲響起。

而清芳凝視著門外,鬍子拉碴、事業失敗的丈夫,默默哭了起來。

當初這男人為了心裡所謂的正義感,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竟把自己親弟弟給送進了監獄,要被判十五年有期徒刑。

至此,家中長輩怨恨頗深,天天擺臉色、給壓力,有些甚至破口大罵,並陰陽怪氣說什麼:

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非但不照顧自家人,夫家還鐵面無私,把妻弟送去吃牢飯。

而弟弟情緒激動之下,又劫持了她女兒、自己的親侄女,結果槍支走火被誤殺……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黃火土沒有反思自己,因為他也很累,當年真做錯了?

警務人員貪汙一大筆錢。

既然有人肯拿出這麼多,那說明不法所得更多,而它們從何而來?

唯有壓榨整天為生計發愁的普通市民,畢竟,富人和有權勢的人沒誰敢得罪。

結果小舅子質問自己:“黃火土,你就見不得別人過好一點嗎?”

自此,同事們排擠。

老婆悶悶不樂,最近鬧離婚。

女兒變成了不會說話的木頭人。

越是如此,他越不想回家。

一邊是只有自己的外事組,繼續在發配中度過餘生,一邊是更加神秘、瑰麗的全新人生,自己已經看到了那精彩一角,實在不想繼續蹉跎下去。

“一套房子,二十萬積蓄,加上演戲拋棄肉身獲得的烈士撫恤金,足夠她們往後生活了。”

黃火土徹底開竅,單手將車門開啟,然後,單手啟動車輛,他不打算再回來……

突然,放學歸來,獨自走到巷口的女兒映入眼簾,脆生生喊道:

“爸爸。”

轉瞬間,成仙念頭消失。

人間,值得了。

“乖。”黃火土哭著衝過去,一把抱住女兒。

事實上,是黃美美突然發現,那個一直阻止自己說話,要求守住醫院秘密的漂亮姐姐不再進行約束了。

傍晚時分。

下班高峰期,街上人流如織,車輛更是如此,得虧實現了區域分離,否則非得耽誤休息時間不可。

“灣北人多不假,但還是遠不及港島,正常下班時間我寧可繼續加班,多拿點補貼,都不願意提前走人。”

陳家駒嘆息,同時感慨道:

“看了老黃這樣子,活的可真夠累,愛情是大部分人的墳墓,阿美又喜歡鬧騰,有點無理取鬧,也不知道將來和她結婚以後,會走到那一步呢?”

說著,目光投向坐在旁邊的阿豪。

身為老黃的難兄難弟,由於金錢和事業雙失敗,被老婆拋棄,並強行帶走兒子的阿豪,對於婚姻明顯更有發言權。

而孟凡和阿敏純屬例外……

警隊有名的模範夫妻,兩人性格都好,尤其是阿敏,根本沒有吵架的可能,所以沒必要討論兩人——

非但不具備代表性,反而會被不經意間炫耀、打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