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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要原諒你的話,是不是該這樣微笑?

沒錯,淙夏確實是青嵐的孩子,小時候卻不像是青嵐所說的那樣忠厚老實,反而是所有孩子當中最頑皮搗蛋的一個,甚至連螭炆,嘲風都及不上他半分。

那時候青嵐甚少會在家中,所以自然是不知道淙夏將整個林子都攪得天翻地覆了,令得璞絡他們兄弟苦不堪言,就連碧溪都拿他沒辦法,還帶著幾個弟弟躲到了別處。

璞絡不知道碧溪為什麼要避開淙夏,只是覺得平日裡有他們兄弟在,好歹還能約束一下淙夏,他們現在不在了,不知道淙夏會將林子搞成什麼樣子,更擔心淙夏會闖出大禍來。

果然正像是璞絡所擔心的,過了沒多久,便從林子裡傳來訊息說淙夏似乎真的踢到了鐵板,惹到了不該惹的人,被抓去冥界了。

這訊息一傳來,就算是煩死了淙夏的碧溪也急忙要去冥界中將淙夏救回來。

但是他們是龍族,本來就是屬於這陽光之下,屬於這太陽一族的,若是擅自闖入冥界,打破了冥界的黑暗的話,會令得這六界平衡不在的。

狻猊這自小就沉穩的性子自然是知道其中利弊,便費盡了口舌和七弟一起勸著碧溪不要魯莽行事。

然而碧溪並沒有聽從他們的話,他本就覺得淙夏會惹下這樣的大禍都是因為他管教不嚴,而且明知他會闖禍,還將他自己留在了林中,說到底都是碧溪的錯,所以碧溪一意孤行,不顧勸阻就要闖進冥界之中。

就在這時,淙夏忽然回來了,一臉若無其事地回來了。

碧溪自然是立刻追問到底之前發生了什麼,淙夏都一口咬定了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只是自己在林中玩膩了,自己出去玩幾天罷了,什麼都沒有發生。

但是淙夏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忠厚老實了起來,也不惹禍了,總是老實地聽從著碧溪他們幾個哥哥的說話,也會照顧弟弟,更是會照顧家中。

璞絡卻還是發現了淙夏身上那股淡淡的黑暗氣息,是屬於冥界的氣息,因為璞絡自己就是喜歡藏在暗處的人,自然對那氣息熟悉得很,於是他心裡就認定了淙夏一定是從冥界中回來的,他一定是被冥界氣息所染了,所以才會換了個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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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說他變得忠厚老實了還好,可有時候他行事讓璞絡毛骨悚然,那時候回來的淙夏好像戴著面具一樣,不會哭也不會笑了,他所會做的就是跟在自己兄弟的後面模仿,聽到好笑的,只有見著自家兄弟笑了,他才會跟著笑,若是他們不笑,他便不知該做出怎樣的表情來。

他還會趁著自己兄弟睡著了之後,伸手摸著他們的臉孔,像是要弄清楚他們到底是怎麼笑的,眼睛是怎麼眯起來的,嘴角又是怎麼勾起來的,第二天他的笑容便會變得更完美一些。

璞絡就是那時候覺察到這個人恐怕不是自己兄弟的,那天晚上淙夏冰冷又帶著些許粘膩的手落在了他的臉上,一點點地摸著他的臉頰,嘴唇,眼睛,尖利的手指像是要將璞絡的臉皮給剝下來一樣。

淙夏甚至還會湊近了去看璞絡的臉,璞絡就是那時候忽然醒來,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結果被伏在自己身上的淙夏嚇得叫了起來,驚醒了所有的人。

璞絡嚇得躲到了碧溪的身後,跟碧溪說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弟弟,根本就是妖怪,從冥界裡回來的妖怪。

被指責的淙夏做出了一副無辜的樣子,面對璞絡的指責也沒有半點辯解,只是裝著可憐的樣子低下了頭,璞絡看得分明,他這個樣子根本就是跟前兩天狻猊他愧疚的樣子一模一樣。

偏偏就是這副裝出來的可憐模樣連碧溪都騙過去了,覺得璞絡只是看錯了而已,淙夏哪裡會是妖怪,於是碧溪安撫了璞絡幾句便也睡過去了,只留下璞絡一個人面對著還在裝可憐的淙夏。

就在璞絡有些害怕想要躲到一旁的時候,淙夏忽然抬起了頭,嘴巴咧出一個奇怪的弧度,低聲對璞絡說:“原諒四哥你的話,是不是應該像這樣子微笑?”

“就像是這樣的笑容。”就算隔了這麼幾百年,那驚悚的笑容還是刻在了璞絡的腦海之中,才能讓他這般輕易地就將嘴也咧成了同樣的弧度。

這笑容就算是阿璃見著了,也被嚇得往後跳,“哥,哥哥,你這樣子真的好嚇人!”

那時候璞絡可是比現在的阿璃還要害怕,但是沒有一個人相信他的話,不管是碧溪還是後來終於回家了的青嵐。

青嵐甚至還對變得忠厚了的淙夏讚不絕口,絲毫沒有覺察有什麼不對勁的。

“可是哥哥,就算是淙夏哥哥笑得恐怖了些,他也不是壞人呀,為什麼你就是不肯讓阿璃留下來呢?也許阿璃留下來了能弄清楚為什麼淙夏哥哥變成這個樣子呢。”阿璃還是不明白璞絡的堅持。

“難道你剛才沒有看到他是怎麼奪走那些人的情感嗎?以前他就做過這樣的事情,但是一旦他不再滿足於直接剝奪情感,他就會將那些人直接殺掉,讓他們成為自己的皮囊!”璞絡將這一連串嚇人的話說了出來,“從前我就見過同樣的事情發生。”

原本璞絡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是淙夏的樣子變得恐怖了而已,只不過是自己膽小而已,也許淙夏自己不情願呢,也許是因為那時候獨自留在林中遭遇的變故呢?璞絡便想要將那天晚上的事情忘掉,既是為了自己好,也是為了淙夏好。

但就在這時,又讓璞絡撞見了淙夏每天都鬼鬼祟祟地往林中深處去,手裡還總是拿著吃的,甚至還有燒熟了的肉!

會吃燒熟了的肉就只有凡人了,難道淙夏將凡人養起來了?說起來璞絡最近晚上也睡得淺,也沒有發現淙夏再次做出那樣子嚇人的舉動來,但是他臉上的表情變換卻是越發純熟了起來,甚至就連璞絡都覺得他那是發自內心的笑或者哭。

可如果那情感不是他的呢?

按耐不住好奇心的璞絡跟著淙夏到了林子深處,才發現那裡竟然有個洞穴,就連喜歡躲藏的璞絡都沒有發現的洞穴,而一隻蒼白的手從洞穴裡伸了出來想要去拿淙夏手中的肉。

淙夏下意識躲閃開來,一張年輕男子蒼白的臉孔便從那洞穴的陰影處顯露了出來。

璞絡見著淙夏的眼神立刻變得冷漠了幾分,開口冷冷說道:“想要?想要的話那就笑啊,大聲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