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離發現把自己可能懷孕的事告訴了賀慕言後, 這個男人的種種行為就開始不對勁了起來。
不管自己在哪裡，做什麼，這人的雙眼睛都老虎看貓兒樣直勾勾的鎖著他, 不讓自己離開他的視線分毫。
宋離在床上躺累了，要起來去上廁所，旁邊的賀慕言也跟著“騰”下翻起身，緊張的看著他：“離離做什麼？”
宋離伸手指著小腹的位置：“尿急, 賀總。”
賀慕言似乎松口氣, 自己先下床，彎下腰要伸手過來抱他。
宋離看著他的雙手，瞪他：“你要幹嘛。”
賀慕言理所然似的：“抱你去廁所，快過來, 憋久了不好。”
宋離簡直要無語了，叉起腰好笑的看著他：“你又來了是吧，上次懷年年的時候也是，怎麼我懷孕你就把我個級殘廢看啊, 我有腿, 賀總。”
賀慕言皺起眉頭：“離離……”
“別說了，我自己去廁所。”
宋離不想理他, 翻過身從床的另邊下去，穿上拖鞋往浴室走。
賀慕言看著他的背影, 好幾次都想走過去，可怕宋離真的會生氣, 硬是忍住了, 站在離廁所幾步遠的距離著。
宋離剛進去就聽到有人在外面敲門，賀慕言門心思都在浴室裡那個人身上，眼睛直盯著浴室的方, 沒有好氣的回了聲：“誰？”
門外傳來小琳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焦急和緊張：“賀先生，小少爺醒了，直在哭著找宋先生呢。”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聽到“小少爺”個字，賀慕言總算是把心神收回來些，又看眼浴室的門，這才扭頭沉聲回道：“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小琳便無聲退下了。
看宋離好像還沒有要出來的思，而且知道他對年年關心溺愛的程度，如告訴他反而會影響到他現在的心情，賀慕言便不打算跟他說了，直接出了臥室小心把門關上。
年年自己的房間就在他們倆主臥隔壁，賀慕言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的哭聲，抬手把門推開，聲音瞬間就更加清亮了。
小琳還在床不停逗他，拿了各種他平時喜歡的玩具，偏偏年年是坐在那閉著眼睛哭，身上的小睡衣睡得皺巴巴的，小嘴張著，紅通通的臉上都是眼淚，眼睛也腫了圈，這慘兮兮的小模樣，如被宋離看到，不定又是怎樣陣“心肝寶貝”的心疼。
小琳正急得頭頂冒汗，餘光瞥到賀慕言進來，跟見到了救命恩人樣，抬手抹著額頭的汗水，小心走到邊：“賀先生，您看這，小少爺平時起床都乖乖的，從來沒像這樣鬧過，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睜開眼睛二話不說就哭了起來，怎麼哄都哄不好……”
賀慕言抬手示讓她別說了：“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先去休息吧。”
小琳長舒口氣，放下手裡的玩具，忙不迭的低頭走了出去。
賀慕言走到床邊坐下，手按在床褥上，另手在小家夥滿是眼淚的小臉蛋上抹抹：“是誰在夢裡惹我們小寶貝不開心了，怎麼哭得這麼傷心。”
年年聽到他的聲音，睜開被眼淚模糊的雙眼，又長又密的睫毛被打溼成小綹，鼻頭紅紅的，小身子也哭得抽抽，兩肉爪抱住賀慕言的大手：“爸，爸爸……”
賀慕言把人抱過來坐在自己懷裡，低頭看著他：“爸爸都來了，還哭什麼，丟不丟人。”
年年其實挺害怕他的，下就不敢再抽搭了，是癟著小嘴努力憋著，眼睛睜得大大的，小手抓著他胸的衣服。
賀慕言扯出幾張紙巾給他擦眼淚，又輕輕捏在他小鼻子上：“擦不擦鼻涕。”
年年用力點頭，配合著吸著小鼻子。
賀慕言給他擦乾淨眼淚鼻涕，大手在他紅紅的小臉蛋上摸摸：“好點了嗎？”
年年坐在他腿上，大眼睛又黑又亮，偷偷抬頭看他眼，咬著嘴唇，臉上的表情有些羞澀和懊惱，孩子氣的靈可愛：“爸爸，年年剛才是不是又不聽話了。”
賀慕言假裝要去拿手機：“爸爸剛才把你哭花臉的模樣都錄下來了，要不要現在放出來你自己看看是不是沒有聽話。”
“不要不要，年年不看。”年年忙抱住他的胳膊不讓他拿手機，臉頰燒的不行，撲到他懷裡羞的不好思再抬頭：“對不起，年年不是故的，對不起爸爸。”
賀慕言揉揉他的小腦袋，放柔語氣：“年年以每次睡醒了都很乖，今天是怎麼了？”
年年抽抽鼻子，似乎又想到了夢裡的傷心事，仰起頭癟著嘴巴跟他說：“我做夢，夢到有天年年放學回來，爹地懷裡卻抱著另個小寶寶，那個小寶寶好漂亮，好可愛，爹地眼裡都有他，連，連爸爸也不看年年眼了，年年覺得好委屈，又好害怕，爸爸，爸爸，爹地會不會喜歡上別的小寶寶，再也不喜歡年年了啊。”
賀慕言聽他“嗚哩哇啦”說了堆，心想這難道還是父子連心不成，宋離這邊剛察覺出他懷孕的事，年年這就做了個小寶寶的夢，不得不說，還真有些玄了。
“爸爸……”看賀慕言直不理他，年年又開始緊張了，大眼睛裡淚汪汪的，好像夢裡的那些情景現在就經開始發生了樣。
賀慕言回過神，低頭看著他：“年年不怕，夢裡的事都是假的，你爹地那麼喜歡你，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別的小寶寶不管你呢，年年不要擔心。”
小孩子都是很好哄的，就是有天大的情緒，要你跟他好好說兩句，承諾他件什麼事，他馬上也就好了。
然年年聽了他的話，大眼睛眨眨，看起來明顯沒有剛才那麼害怕了：“那，爸爸也會直喜歡年年嗎？”
賀慕言捏捏他的小臉：“年年這麼乖，又沒做錯什麼事，爸爸怎麼可能會不喜歡你，我跟你爹地樣，永遠都喜歡你。”
“真的嗎！太好了。”年年開心的從他懷裡坐起來，摟住他的脖子用力親親：“年年也永遠喜歡爸爸，爸爸爸爸，爹地呢，我想看看爹地。”
賀慕言想著宋離現在應該經上好廁所了，剛要回答他，又聽到小琳在外面敲門說話：“賀先生，吳醫生來了，在下面著呢。”
來得倒也巧，賀慕言抬頭說：“知道了，先請他上來吧。”
“是。”
年年仰頭看著他，擔心的問：“爸爸，吳叔叔怎麼來了，爸爸身體不舒服嗎？”
賀慕言抱著他站起來，往外面走：“爸爸很好，吳叔叔是來給爹地做檢查的，是做個檢查，爹地也沒事。”
年年“哦哦”的點頭，抬起兩手臂抱緊他的脖子。
賀慕言直接抱著年年去了隔壁臥室，宋離正臥在床上看，看得太入神，也沒注到他們進來的靜。
年年是個存不住氣的，忍不住大聲喊他：“爹地！”
宋離被他奶生生的大嗓門嚇跳，這才把放下，抬頭看著他們：“年年醒了，快過來讓爹地抱抱。”
看宋離他伸著雙手，臉上也是熟悉的溫柔笑容，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態度還是和以樣沒有區別，年年立刻開心的笑起來，賀慕言剛把他放下，他就按著床墊小豹子樣很快的爬到宋離懷裡。
“爹地！”
宋離把他抱了個滿懷，連連在他臉上親了好幾口：“年年想爹地了沒有。”
“想了，好想好想的，件夢裡都是爹地！”
“爹地的小寶貝，怎麼這麼討人喜歡呢，快讓爹地再親口。”
這大小黏呼起來是要沒完沒了了，賀慕言走過去，拎著年年的領子把他提到邊：“年年別鬧你爹地了，尤其不能碰他的肚子，知道嗎？”
年年眨著大眼睛，不解的問：“為什麼啊？”
“因為……”
“好了好了。”怕他直接說出來會嚇到小家夥，宋離忙開口打斷，抬頭瞪他眼：“你也太大驚小怪了，抱抱年年又怎麼樣。”
賀慕言正經，抬腕看看時間：“吳醫生經在外面著了，我現在讓他進來吧。”
宋離愣愣，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僵下來了，有些緊張的看著他：“這麼快，這麼快就來了啊，我還沒，還沒做好準備呢。”
賀慕言摸摸他的臉頰，柔聲安撫他：“不用怕，跟以樣讓吳醫生看看就好，沒什麼準備好做的，放輕鬆點。”
宋離看著他深邃溫柔的雙眼，直到心裡的不安和害怕被慢慢安撫。
“好。”
賀慕言順手把年年從他懷裡抱了出來，看著他好奇的大眼睛，輕聲跟他解釋：“年年乖，先讓吳叔叔給爹地做檢查，我們不要吵好不好。”
年年聽了立刻乖乖點頭，伸出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示自己不會亂說話。
賀慕言笑著彈下他的小腦袋，抱著他轉身離開了房間。
吳醫生經在門外著了，看到賀慕言忙低頭跟他打招呼，賀慕言也點點頭，把懷裡的年年遞給旁邊的小琳，又回頭看著吳醫生：“吳醫生，我們借步說話吧。”
檢查的時間不太長，賀慕言在外面卻覺得度日如年，好不容易到吳醫生開門出來，賀慕言第時間迎上去，可看到吳醫生臉上並不樂觀的神情，他來焦急雀躍的顆心也慢慢冷靜下來，看眼身後的房門，沉聲說：“我們到房說話吧，吳醫生。”
他們兩個後進了房，小琳送了兩杯茶進來，感受到這裡跟平常不太樣的氛圍，忙放輕腳步匆匆離開了。
賀慕言坐下來，看著對面的吳醫生：“坐下說吧，醫生。”
吳醫生點點頭，把包放在桌子上，坐下來看著他：“賀先生，我剛才給宋先生做了大概的檢查，雖然不可能像在醫院裡設施齊全的情況下檢查的那麼詳細，但以我多年來的行醫經驗，還有宋先生這段時間來種種身體症狀的表現，基可以確定是再次有了身孕了。”
賀慕言握著的拳頭緊了緊：“吳醫生，這對我們來說，不是件好事嗎，可我看您的神情，好像並不是很替我們感到高興。”
吳醫生看著他，輕嘆口氣：“孕育個新的生命不是什麼時候，對什麼人來說肯定都是件大喜事，是對於現在的宋先生來說，卻並不樂觀。”
賀慕言輕吸口氣：“還請醫生細說下。”
吳醫生點點頭，抬手推推鼻樑上的眼鏡，表情嚴肅的開口：“首先，懷孕生子不是對男對女都是件風險極大的事，未知太大了，即使是經驗再豐富醫術再高明的醫生，也不能保證他所經手負責的孕婦或孕夫們就定全都能順利安全的生產，再，宋先生今年經十有六了，算得上是高齡孕夫，再加上宋先生其實並不是屬於很強健的男體質，生下第胎後身體狀況多多少少還是有受到些影響，從這幾天宋先生的身體表現也能看出來，這次的妊娠反應很強烈，這還是剛開始，以後還有的是難熬的時候，但不好說的是，熬過這漫長的十個月，生產時可能還會有更大的風險。”
說到這裡時賀慕言的臉色經很難看了，吳醫生適時停下來，放緩語氣：“然，這切都是種猜測，還是以最壞的結為引導的那種猜測，賀先生不用太過擔心，過兩天宋先生不那麼難受了，最好再讓他去趟醫院，做下全面細緻的檢查。”
吳醫生說完站起身，伸手去拿桌上的包。
“吳醫生。”
直沉默不言的賀慕言卻突然開口叫住他，吳醫生停下來，低頭看著他：“賀先生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賀慕言鬆開緊握的拳頭，啞聲問他：“如，不要這個孩子了，還會對他的身體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嗎？”
吳醫生愣愣，似乎沒想到他會問這樣的問題，沉思半晌，還是回答他：“高齡孕夫的危險主要是生產那關，現在懷孕初期，胎兒還沒成型，如及時拿掉的話，不會對宋先生的身體造成太大的影響。”
賀慕言身體脫力的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我知道了，謝謝吳醫生。”
看得出他心裡現在肯定在做著很艱難的鬥爭和抉擇，吳醫生在很多人身上都看到過這樣的掙扎，到底還是有些不忍，又小聲說道：“賀先生，有句話我還是想說給您聽聽，宋先生這個孩子來得很不容易，在某些方面甚至可以說的上是個奇蹟，我希望您能慎重考慮下，不要輕易做出以後可能會讓自己後悔的草率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