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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被仇恨矇蔽的心

滿腹心事的楊中旭一夜沒睡好,劉文娜也在一邊側著身子想著心事,兩人可謂同床異夢。他們房間對面的走廊上,一個孤獨的身影依靠在牆邊,他的嘴裡吐出嫋嫋上升的菸圈,眼底的恨意越來越深,目光不經意間投向對面房間的門。

大家來到半月島的第一天很快過去……

當朝陽的第一絲光亮灑向海岸的時候,島上的居民已經開始一天的忙碌,縫補曬網,起錨出海,亮光熠熠的海面像孩子的臉,盪漾著微笑。

周影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到穆文睿大海般深邃的眸子正望著自己,她有些詫異:“你幹嘛?”

穆文睿低頭在她嬌羞的臉蛋上輕吻一下,說:“去吃早飯吧!”

周影伸了個懶腰,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是早上8點半。

兩人剛出房間便碰到正要找他們的古志明,穆文睿問:“古社長找我們有事?”

古志明回應:“其實也沒什麼,告訴你們一聲,社團定製的免費早餐已經準備好,在二樓的餐廳。”他故意重複著“免費”二字,穆文睿不禁苦笑。

周影隨即答應:“我們這就去。”

幾分鐘後,穆文睿和周影一起走進二樓的皇家餐廳,他們環視著四周的格局,原來這裡分豪華桌、情侶桌、以及貴賓包間,手繪牆紙搭配著上格調的花紋地板,與其說是餐廳倒不如說是一間手繪藝術館。不遠處角落裡的豪華桌邊,程佳明、章蘭蘭和趙華已經坐好,這時古志明帶著楊中旭和劉文娜一起過來,招呼著大家:“都過來坐!”八人很快圍坐好。

酒店餐廳的服務確實周到,看到有人落座,馬上就有服務員上來送預定的飯菜。八人還是第一次聚在一起吃早餐,劉文娜好像沒什麼胃口,喝了兩口稀飯,就說不舒服要回房間休息。章蘭蘭有些詫異的掃了剩下的六人一眼,欲言又止。楊中旭看了一眼劉文娜的背影,扭頭對章蘭蘭說:“你那天真的看到鬼了嗎?”

他的話讓其他六人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章蘭蘭猶豫著回答:“我……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這麼問?”

楊中旭低下了頭,把劉文娜昨天遇到的事說了一遍,最後說:“那個陽臺你們也知道,根本不可能有人爬得上去,難不成真的有……”他的話忽然戛然而止,眼中帶著一絲懼色。

穆文睿的目光順次掃過在場的每個人:“鬼神一說純屬無稽之談,不過是某個人的障眼法而已。”話音剛落,程佳明下意識的看了看古志明。趙華想起之前章蘭蘭的話,警惕的看了看其他四人。

古志明開口打破僵局:“也許只是偶然,我們想的太複雜,難得來一次半月島,別為這些事掃了興致。”

程佳明笑了笑說:“是啊,我們都是第一次來,應該好好玩才對。”

穆文睿聞言,看向程佳明的目光有些異樣。

早餐之後,穆文睿和周影一起沿著海邊散步,身後踩出一排排沙坑。過了一陣,周影忽然快步跑到前面,回頭伸出右手,對穆文睿說:“來啊!”

穆文睿追上她,拉住她的手,兩人迎著海風,一起在沙灘上追逐打鬧起來。周影跑累了,搖著頭停下來休息,穆文睿無意間看到不遠處有一戶人家,門口種了一片白色的茉莉,它們此時正爭相怒放。茉莉本是初夏的花,難道因為島上特殊的氣候,才能開這麼久?

周影順著穆文睿的目光看去,那片茉莉的淡雅更讓她心情愉悅,她拉了一下穆文睿說:“走啊,過去看看。”

穆文睿回應“好”,隨即跟上週影的步伐。等兩人來到這片白色的花前,才發現它們和一般的茉莉有些差異,花香似乎更清雅持久。周影聞到這花香,像是想起了什麼,她望向穆文睿:“這個香氣和昨天程佳明身上的……一模一樣!”

穆文睿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他忽然說:“你還記得昨天他在船上說過的話嗎,他說船平時不會這麼搖,說明他對這裡很熟悉,早飯時又說自己是第一次來。”

周影推測道:“他昨天行色匆匆,難道是怕被什麼人認出來嗎?”

穆文睿看著花叢後的住戶說:“要弄清楚他和這裡有什麼關係,恐怕只有去拜訪這家主人才有可能。”

周影心生羨慕:“我好羨慕住在這裡的人,過著這麼平靜的生活。”

穆文睿知道周影的意思,想到目前自己的處境,心裡不禁有些嘆息。

兩人叩響房門不久,一陣蹣跚的腳步聲來到門邊,開門的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奶奶。穆文睿上前和她打招呼:“奶奶,您好!我們是來島上旅遊的學生,看到您門前的花很喜歡,想知道這種花是不是只有這裡才有?”

沒想到老奶奶這麼大歲數不但耳不背,口齒還很清晰:“那叫半月花,是島上特有的茉莉,以前每家門前都種一些,現在只有我們家才有,進來坐吧,別站在門口。”

老奶奶熱情的邀請他們進去,周影感激的說:“謝謝奶奶!”

說著兩人進了屋,屋裡的陳設雅緻而特別,櫥櫃,桌椅,甚至茶几都像是經過能工巧匠的精心雕琢一樣,最引人注目的是櫥櫃上擺放的雕刻著龍紋的盒子,穆文睿想起昨天夜市小攤老闆的話,這裡是半月島的正南方,難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家?

老奶奶看著周影的眼睛,感慨的說:“丫頭的眼睛,很特別。”

周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穆文睿偶然看到櫃子上擺放的照片,是兩個男孩搭著肩膀照的,他認出其中一個正是程佳明。

周影走過來看到這張照片,問道:“奶奶,程佳明是您孫子嗎?”

老奶奶扶了一下老花鏡,一臉欣喜的問:“你們是佳明的同學?”

原來程佳明是半月島上的人,穆文睿有些詫異:“他是我們的學弟,怎麼,他沒回來過嗎?”

老奶奶搖頭說:“去上大學就再沒回來,他哥哥走了之後,他就像變了個人。”

哥哥?走了?難道……穆文睿要驗證自己的猜測,他繼續問:“程佳明的哥哥是不是叫王欣偉?”

老奶奶點了點頭:“他們一個跟父親姓,一個跟了母親姓,其實是親兄弟。”

“他們的父母呢?”周影問。

老奶奶不禁老淚縱橫:“十年前出海遇到大風浪……再也沒回來。”周影心裡一陣唏噓,她把這一切和劉文娜的事聯絡起來,難道程佳明他是要……她急切的看向穆文睿

穆文睿立即安慰老奶奶說:“奶奶,見到他我會勸他回來見您,我們有事要先回去。”

他說完示意周影要快些阻止程佳明鑄成大錯,老奶奶一臉詫異:“你們不坐了?”

“不了,謝謝奶奶!”周影趕緊告別老奶奶,跟上穆文睿的腳步。

兩人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回公主假日酒店,古志明詫異的看著他們問:“什麼事這麼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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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文睿氣勢凜然的逼近他問:“程佳明在哪兒?”

古志明臉上閃爍著不安,他的眼神左顧右盼:“我怎麼會知道……”

穆文睿一把拽起他的衣領,語氣更加急迫:“事關人命,快告訴我!你要替他隱瞞一輩子嗎!?”

古志明看著穆文睿,終於松了口:“他在……劉文娜房間!”

穆文睿和周影對視一眼,意識到事情刻不容緩,他立即鬆開古志明,向劉文娜的房間跑去,周影緊隨而去。

房間的門虛掩著,穆文睿奪門而入,看到客廳已經倒下的楊中旭,來到臥室時,程佳明正要把昏迷的劉文娜從陽臺上推下去。

“住手!”穆文睿厲聲喝道,“你以為這麼做,你哥哥就會活過來嗎?”

程佳明抬手把眼鏡一把扯了下來,扔到樓下,他的聲音變得縹緲:“你們不會明白,哥哥對我的重要!我知道殺人償命,她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周影此時也已經跑了進來,看到這個情景,她說道:“你們兩兄弟的命換她一個,你覺得值得嗎?”

程佳明臉上帶著釋然:“為了今天的復仇我已經不能回頭,沒時間考慮那麼多。”

穆文睿忽然動容的說:“你死了,你奶奶怎麼辦,晚年一個人孤獨的度過,你知不知道,她一直都在家裡等著你!”

提到奶奶,程佳明的臉上顯出悲愴,眼淚不自覺的湧出眼眶,他昨天悄悄的去看過她,有那麼一刻,他想進去和奶奶說說話。父母走得早,是奶奶辛辛苦苦帶大他們兄弟,哥哥就那麼走了,他真的要拋下奶奶嗎?愧疚像海潮一樣衝擊著程佳明的心,片刻,他才絕望的說:“為了完成這個計劃,我向地下錢莊借了10萬,已經沒有退路了。”程佳明雙手痛苦的抓緊自己的頭髮,把頭藏在肘間。

“我幫你還!人一輩子很短暫,不要一錯再錯!放下她,你奶奶還在家裡等著你!”穆文睿誠懇的望著他,鏗鏘有力的說完每一個字,周影的眼圈也紅了。

程佳明的目光在穆文睿臉上遊離著,他的思想在鬥爭,最後終於把劉文娜放到陽臺的地上,他緩緩走到穆文睿身邊,用手擦了一把臉,說了聲:“我會還你!”然後大步走出了房間。

周影看著松了一口氣的穆文睿,欣慰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