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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迷惘

穆文睿的生物鐘會在每天的七點讓他準時起床,所以他很少用手機定鬧鐘。現在宮逸晨住院,房間裡只剩他一個人,顯得有些寂寥。以前每個假期,他都會在家幫父母看店,今年似乎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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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文睿看著手裡的存儲芯片,打電話給安浩然:“安哥,我得到一個晶片,不方便直接去你那裡,你過來一趟吧。”

“好,我這就去,要是加密,破譯需要時間。”電話裡的安浩然說完收了線。

一個小時後,房門敲響,穆文睿開門就見到安浩然疑惑的臉。

“半月島上的?”他接過晶片,看著它問。

“墨玉麒麟裡的,裡面的內容一定很重要。”穆文睿解釋。

“什麼?”對於墨玉麒麟,安浩然也是早有耳聞,他收好晶片說,“開啟了我通知你。”

穆文睿點頭:“安哥,一切小心。”

安浩然拍拍他的肩,轉身離開。

穆文睿正準備去學校,手機響了,話筒裡傳來一個悲愴的女聲:“你還好嗎?能不能告訴我,是誰殺了我爸爸?”竟然是林媛媛的聲音,事過情遷,穆文睿反應了一下才確認。

“你爸爸?”穆文睿有些不明白,“是誰?”

林媛媛的聲音帶著哭腔:“林國建,你不是在現場嗎?”

穆文睿愣了一下,原來她是林國建的女兒,“這……我也不認識那個兇手。”他顧及著周影,沒告訴她是衛忻明。

“這樣嗎!你現在……還和她在一起嗎?”林媛媛的語氣顯得和過去有些不一樣。

“恩。”穆文睿禮貌性的安慰,“你也節哀。”

林媛媛忽然說:“能不能見面談,我想知道具體的情形。”

穆文睿隨即說:“那麼,晚上一起吃飯吧!”

林媛媛聲音裡夾雜著欣喜:“6點秦江路中興大廈六樓餐廳。”

“好。”穆文睿掛了電話。

幾個小時後……

林媛媛信步走進餐廳時,窗邊座位上一身休閒裝的穆文睿已經在等她了,曾經熟悉的眼神中多了幾許成熟,那雙如星的明眸此刻正看向她,帶著禮貌的詢問。

她落座時怔怔的凝望著穆文睿:“這麼早就來了啊!”

“恩。我不喜歡遲到。”穆文睿示意服務員可以上菜了,順手把選單交給林媛媛。

林媛媛淺笑了一下:“你點吧。”

“我隨意,還是你來吧!”穆文睿的彬彬有禮讓林媛媛感到陌生的距離感。

餐廳的效率還不錯,飯菜很快上來,林媛媛帶著幽怨的語氣問:“殺死我爸爸的人,有多大年紀?”

穆文睿回答:“不到30歲吧。”

林媛媛繼續問:“難道是道上的人?”

穆文睿頜首:“你父親為江老闆做事,你一點都不知道麼?”

林媛媛沉默片刻才說:“你知道我一直跟著媽媽住。”因為年幼父母離異,母親得到她的撫養權。

穆文睿“恩”了一聲,沒了下文。

林媛媛的眼中盈滿久違的深情,她的聲音輕柔:“過了這麼久,我才看清自己的心,原來最放不下的人還是你,我們……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穆文睿停下動作,冷淡的說:“那只是個錯誤,何必執迷不悟?”

聽他這麼說,林媛媛感到莫名的不甘,看來他對那段感情已全無留戀,想到自己剛才放下尊嚴要求複合竟然遭到拒絕,她感到怨氣難平:“我不會就這麼放棄的。”

穆文睿淡漠的說:“今天只是為了說明你父親的事。如果沒什麼別的要問,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他說完點了一下頭,自顧自的離座走去結賬,留下林媛媛目瞪口呆的坐在原地,握著酒杯的手不住顫抖。

不知為什麼,再次見到穆文睿,讓林媛媛有些彌足深陷的感覺,也許就像她自己所說的一樣,他是那個在心裡一直不曾褪色的人。儘管身邊不時圍繞著為她俯首稱臣的男人,使林媛媛充滿著成就感,但她卻從不曾真正擁有穆文睿,那時的他即使為了分手而痛苦,卻不肯向她低頭去追回感情。

林媛媛需要這種無條件臣服的感覺,或許因為年幼缺少的父愛,讓她用不斷的索取來增加安全感。唯獨穆文睿,不肯給於她所需要的。所以她當年才因一時之氣同意分手,沒想到,穆文睿竟然從此不再回頭。

明陽大學。

周影獨自一個人坐在長椅上,目光呆滯的望著身側來來回回的人,想到衛成業的事,她仍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周宏遠,究竟是是怨多,還是恩多?

“周影!”一個聲音打斷她的思緒,周影抬頭見到正走來的凌風,一身休閒裝的他走在這裡竟像個大學生一樣。

“你什麼時候出院的啊?”周影有些奇怪他的突然到來。

凌風走近周影,拿開掉在她肩上的一片殘葉,說:“剛才。”

周影詢問:“找我有事?”

“半月島之旅玩的開心嗎?”凌風看著她問。

周影的眼神黯淡下來:“我的親生父親是衛成業。”

凌風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體會到周影此刻的心情:“怎麼會……那你和爸爸之間。”

周影忍不住流下委屈的淚水:“我需要時間好好想想……又不能和穆文睿說,他因為家裡的事,也許比我更痛苦……”

凌風的手慢慢的抬起,輕輕為她拭去臉上的眼淚:“我明白。”

“凌風,我是不是一點也不堅強?”周影抬起淚眼。

“不,你很堅強,從我第一次遇到你開始,就這麼覺得。”凌風有些凌亂,為什麼突然間變得如此感性。

不遠處,同樣來找周影的穆文睿,默默的見證完這一幕,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對於凌風,周影的感覺很特別,如果說世上還有一種像風一樣的男子,那便是他了。簡約,真實,沉默,冷傲,他深邃的眸子裡可以盛滿一片海的冷然,而有時又深藏著讓人不易察覺的溫情,在不經意間讓周影感到溫暖。

一直和凌風對望的周影,漸漸的在這雙眸子裡望到了和穆文睿一樣的內容,她垂下眼簾,這是錯覺麼?還是……

凌風忽然說:“你不方便說的話,我會找時機幫你告訴爸爸。”

周影感激的看著凌風說:“謝謝!”

看著周影離去的背影,凌風獨自佇立在風中許久,帝王大廈的假扮情侶,賣場裡的共同進退,車上周影幫他按壓傷口止血的一幕,還有剛才碰到她晶瑩淚水的一刻,這份悸動,不知從何時起,已經填滿他的胸膛。

自從半月島回來,周影一直沒找過穆文睿,也許她想獨處一段時間,理理紛繁的思緒。穆文睿可以理解,然而剛才,讓他感覺,她有心事更願意向凌風傾訴,還有凌風輕輕為她擦眼淚的一幕,周影的凝望,讓穆文睿很受傷,他久久的看著手機上週影的備註,這是他現在唯一僅有的。

手機響起,卻不是周影打來的,穆文睿接起來:“陳先生,現在就去嗎?好的。”

穆文睿掛了電話,扯起一絲苦笑,沒想到這個時候,叫他喝酒的人竟然是陳德佑。他走出公寓時,看到阿強的車已經停在門口等他了。

上了車,副駕駛的阿強看著穆文睿暗淡的眼神,關切的問:“文哥,沒事吧?”

“沒事。”穆文睿感激的看了看阿強。

車子很快到了陳公館,穆文睿下車一個人走進大廳,他想到自己是目前唯一見過陳德佑真面目的人,如果不是因為臥底,陳德佑對他也算不錯,明知道他冒充衛成業的兒子也沒有翻臉。穆文睿暗罵自己,這是怎麼了,無家可歸到見了誰都開始搖尾乞憐了麼?

他的思緒被陳德佑的笑聲打斷:“來來來,陪我喝幾杯。”陳德佑把倒好的酒直接拿給穆文睿。

穆文睿看著杯子裡晃動的液體,一飲而盡:“今天是什麼日子,要喝酒?”

“是我兒子的生日。”陳德佑似乎已經有些醉意,他拿著一張三四歲小男孩的照片給穆文睿看,“這就是我兒子,四歲的時候和我失散。”

穆文睿端起又被斟滿的杯子,又是一飲而盡,陳德佑斜瞥著他問:“怎麼,心裡不痛快?”

“我敬陳先生一杯!謝謝陳先生的提拔。”穆文睿自斟了一杯,舉了起來。

陳德佑端著杯子,眼裡露出坦誠:“一開始我就知道你不是衛成業的兒子,你不願意殺死同伴獲得入會資格,這種義氣我喜歡。還有……我當你是我失散的兒子了,哈哈哈……”

穆文睿聽到這話,心裡一陣苦澀,陳德佑眼中那不加掩飾慈父般的溫情再次灼傷了他,烈酒順著喉嚨熱辣辣的翻滾下去。

穆文睿站在酒櫃邊,又斟滿兩杯。陳德佑看著穆文睿說:“我找了他二十年,依然沒有下落,也許他早已離世,不管怎樣今天始終是他的生日,你能明白嗎?”說著喝下手裡那杯酒。

“我明白!”穆文睿隨即陪了一杯,死就死吧,他自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