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裡驚心動魄,站在外面等的衛凝雙也並不輕鬆,雖然她沒體會到整個手術從天堂到地獄的起落,但卻被等待的煎熬所折磨。
身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然後是一個男人溫暖的懷抱,衛凝雙自然的抱著他的胳膊,她清楚的知道,是穆文睿來了。
“周教授會沒事的!”穆文睿安慰著她,他一到醫院,馬上打聽到手術室的位置,一刻都沒有停下,就趕了過來。
他知道她此時一定很無助,很需要他,所以他要快些趕到她身邊去。
“文睿,我不是個好女兒,爸爸養了我二十年,可是我卻離開了他們。”衛凝雙說著,轉身投入他的懷抱,這裡永遠且只為她一個人開放。
穆文睿抱著她,輕撫她的長髮,默默的說:“你是不得已才離開明陽,離開家,離開我……周教授也會舍不得你,所以他一定會挺過來,我們一起在這裡等他出來!”
衛凝雙將淚眼埋進他的胸膛,這裡不僅溫暖,還跳動著一顆理解和包容她的心。她聽著這裡的心跳就有安全感,希望養父真的沒事!
空蕩蕩的走廊裡,只有穆文睿和衛凝雙兩個人,他們就這麼擁抱著,相互支撐,就像“人”字的結構一樣。
吱的一聲,手術室的門開啟,衛凝雙和穆文睿趕緊走了上去,看到推床上躺著的周宏遠時,心裡更加緊張。
“怎麼樣?”
宮逸晨滿是疲憊的臉上露出欣慰的淺笑,他對期待結果的兩人說:“放心吧,手術很成功。”
看著衛凝雙和穆文睿終於露出輕鬆的表情,衛凝秋深深的知道,這一切的來之不易。
周宏遠被推進特護病房,衛凝雙在這裡看到衛凝秋也十分驚訝,她怎麼會在醫院?
“凝秋,你怎麼會在這裡?”
衛凝秋餘光觀察了一下一起出來的其他醫生護士,迅速給姐姐使了個示警的眼色,這裡說話不方便。
衛凝雙隨即會意的說:“對不起,認錯人了。”
一邊的穆文睿立即明白衛凝秋的顧忌,也許這個醫院裡有他們的人,她不想連累姐姐。
宮逸晨和衛凝秋離開走廊,走去換衣間。
穆文睿單手摟住衛凝雙的肩膀,親暱的讓她的肩抵在自己的胸膛上。
“手術成功,你不用擔心了。”
衛凝雙點點頭,隨即想起剛才只顧關心手術結果,一時忘了他風塵僕僕,旅途勞,頓。
“你吃飯沒有,怎麼好像瘦了,是不是又不好好照顧自己?”衛凝雙轉身與他面對面,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人,他正淺笑著,微抿嘴唇看著她。
穆文睿還真就喜歡她這樣細緻入微的關心,這段時間沒見她,現在久別重逢,所以覺得這樣的關心很溫暖。
“你才真瘦了,因為你父親的事嗎?如果你信任我,就交給我吧,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穆文睿鄭重其事的說,衛成業的事,他本來就打算竭盡全力。
衛凝雙幫他整理著領口,柔聲說:“我什麼時候不信任過你啊,我要參與是想盡到做女兒的孝心,凝秋至今還不知道父親活著的事。”
“女婿也是兒子,我也有理由救他。”穆文睿含笑這麼說,在他心裡,早就把她的家人當成自己的家人。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婚姻卻是兩個家庭的節點,穆文睿清楚的明白要和衛凝雙走進婚姻的殿堂,不僅要接受她的全部,還要和她一起面對兩家的親屬。
雖然衛凝雙也是同樣,但介於穆文睿的父親是大名鼎鼎的江老闆,所以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她忽然想起安浩然的事,覺得應該讓穆文睿知道真相,於是便說起上次見到安浩然的經過。
兩人走出醫院,門口停著幾輛車,都是穆文睿或衛凝雙的保鏢。
“其實我潛意識裡一直都不願相信安哥真的為他做事。”穆文睿的目光向前放空著,今天能見到衛凝雙,他已經覺得很高興了,人生不如意的事太多,不能期待事事都合心意,太貪心註定沒有快樂。
“你在想什麼,這麼入神?”衛凝雙碰了碰身側的穆文睿。
他將目光收回,微微搖頭:“沒什麼,凝秋應該會和逸晨說明情況,我們靜觀其變吧!”
衛凝雙會意的點點頭。
醫院的換衣間。
換完衣服的宮逸晨,目光投向身側的衛凝秋,這麼久不見,他真的想她了,加上剛才情感的波動,他此刻覺得很疲憊。
待換衣間的人漸漸走完,宮逸晨走到衛凝秋身後,緊緊抱住了她。
“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剛才一直處於緊張狀態,他還沒意識到,現在放鬆下來才覺得頭痛欲裂。
衛凝秋聽出他語氣中的疲憊,甚至連聲音都有些輕微的嘶啞,知道他此刻需要安慰。
“醫院有他們的人,我才一直找不到機會和你聯絡。你的聲音怎麼變了,感冒了嗎?”
宮逸晨苦笑,有個這麼睿智的未婚妻真是什麼事都瞞不住。其實他昨天確實有點著涼,再加上擔心她的安危以及水土不服,這幾天一直感覺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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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一點。”
衛凝秋緩緩轉過身來,仔細觀察著他的神態。
“你坐下休息一會,剛才站了幾個小時。”她按著他坐下,然後輕按著他的太陽穴,“臉色這麼差,你這樣我一會都不放心走了。”
是心有靈犀嗎,他並沒有說頭疼,她怎麼會知道?其實衛凝秋只是想幫他按摩放鬆。聽她說要走,宮逸晨深邃的眸子裡掠過一絲無奈。
“你還要回去?”
衛凝秋捏了捏這張迷死人不償命的俊臉,將那天晚上的事告訴了他。
“如果我不回去,不但會害了默謙,也連累義父。”
宮逸晨能理解她的苦衷,看來他們能在這裡相聚完全是個意外。
“你要小心。”
衛凝秋環住宮逸晨的脖子,安慰他說:“放心吧,我在那邊除了不能和外界聯絡,還有自由的,你想他們畢竟在販毒,所以很謹慎,怕被警方查封。”
宮逸晨撫了撫昏沉悶痛的頭,讓自己清醒一些。
衛凝秋似乎明白了什麼:“你頭疼嗎?我去給你拿點藥。”
她剛要走出換衣間,便被宮逸晨抓住手腕。
“沒事,多陪我一會吧!”
衛凝秋只好將手又放回他的額邊,她下意識的探了探,這溫度好高!
“你在發燒嗎,不行,我給你拿消炎藥去。”
她說完,不顧宮逸晨的反對,執意走出了換衣間。
宮逸晨單手撐著頭,他真的很疲憊,希望父親快點醒來。
衛凝秋從藥房出來,遇到查房完畢的護士長。
她上下打量著衛凝秋,有點詫異的問:“你男朋友不是姓沈的嗎,今天這個……”
衛凝秋毫不猶豫的回答:“他是我前男友。”
護士長撇了撇嘴,心裡思忖,居然在兩個男人之間搞曖昧,一定不是什麼好女人!
衛凝秋不再和她多說什麼,拿著藥和杯子回到換衣間,宮逸晨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動作,只是臉色更加難看。
“快把藥吃了,等燒退下來,就好受些。”她把盛著溫水的杯子遞給宮逸晨。
看著他吃下了藥,她才放心。
宮逸晨把杯子放到一邊,站起來拉著衛凝秋的手往外走。
“我去看看他的情況。”
衛凝秋拉住他說:“我之前看過了,一切正常,護士也量了血壓。”
“哦”宮逸晨這才坐到長椅上,若有所思的看著天花板。
衛凝秋蹲下,有些不解的問:“你爸爸怎麼會到這邊境上來,又是怎麼中槍的呢?”
宮逸晨緩緩的搖頭,其實他也很想知道,現在想來,對於父親的事,他知道的實在太有限。
“我看到他的時候,已經這樣。”
衛凝秋思索著,難道和黎老大的事有關?這就是道上的黑吃黑麼?
她將手按到他肩上,安慰著:“等他醒來你問清楚就行了……”
宮逸晨臉上盡是無奈,要怎麼面對周宏遠,相認嗎,還是繼續這樣下去?他還沒決定。
“我用什麼身份去問他這件事?”他想是在問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衛凝秋覺得今天這樣差點留下遺憾,她不能讓他再重蹈覆轍。
“和他說清楚,如果你覺得沒辦法當面開口,我去說!今天的事是我們運氣好,你敢保證以後不會有下一次?我不希望你的人生留下任何遺憾!”
宮逸晨慢慢將視線轉向她,眸光中微波粼粼,知夫莫若妻,她的每個決定都是在為他好。
“凝秋”他默默的喚了一聲,“可是,如果我認了他,那麼會不會打破兩個家庭的寧靜呢?”
衛凝秋明白他的意思,宮家還好說,宮長清一直知道宮逸晨不是親生兒子。只是周宏遠那邊相對麻煩,周母能接受丈夫忽然間多出一個這麼大的兒子嗎?
周母和宮母的關係這麼好,今後會不會因此失和?
當初,宮母一直沒有讓兒子去和親生父親相認,也許就是顧及兩個家的安寧。
“但這對你太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