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神問（中）
巴格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帶著一份傲然的憐憫，他沒有回答伊曼的問題，只是轉向艾爾文：“可以開始了。【——】【——】”
艾爾文現在一百個不願意，如果可能的話，他甚至希望馬上發生一場地震，來結束這一切，但是，巴格已經砍了自己的左手，一切程式都是按照要求來的，他如果不舉行，那神罰就會降臨在他身上，而且，也會影響神殿的聲譽——不敢開啟神問，那顯然是神殿本身有問題了！
所以，就算恨巴格恨得要死，艾爾文也只有面目嚴肅的應了，然後轉身面對神像跪下，開始祈禱，畢竟是大牧師，就算一開始不願意，在開始祈禱的時候，也會進入那個氛圍，一層若有若無的光輝在他身上開始凝聚，不過神像，並沒有反應，這也很正常，畢竟艾爾文還不是大主教，神眷也沒有那麼濃厚，總是需要一個過程的。
他在那邊祈禱著，其他牧師也跟著低下了頭，不過其中有一些的目光卻不斷的向伊曼和巴格看去，期望著能從他們臉上發現什麼端倪，同時他們的心中也不由得打起一個又一個的問號。
伊曼到底怎麼得罪王室了？
巴格拿住了伊曼的什麼證據？
這會對神殿有什麼影響？
他們在其中又會受到什麼波及？
……
他們不得不想，當這件事傳出後，整個大陸都會受到波動的，如果伊曼真的被認為有罪，那甚至有可能成為神殿的恥辱，而如此一來，王室簡直就是要和神殿撕破臉皮了！
“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促使巴格要神問伊曼？難道在他失蹤的那段時間裡改信了？”這裡的牧師，一直在桑德森，雖然知道大陸上的戰爭很殘酷，打不下去了，但那僅限於知道，到底怎麼殘酷，克裡克的情況到了哪一步，他們並不是很清楚。現在見了巴格的舉動，就直覺的以為他是在針對神殿了。
這些人在這裡想著，而在天國中的埃多，卻迎來了一位客人。
“歡迎您，偉大的光明與榮耀之神。”
“向您致敬榮耀的戰爭與混亂之神。”
“請這邊走。”
埃多將他迎到自己的後花園，招待他坐下，讓侍從上瓜果的時候，伊爾澤道：“不用了，我是為了您那位眷顧者而來。”
“哦？”
“事實已經證明，那一位，並非向我們所想的那樣，我們並不能從他身上得到我們需要的東西。現在有一個契機，我們以此收手，結束這場戰爭吧！”
埃多沒有說話，沒有去問伊爾澤是怎麼知道神問的，雖然神問的物件是他，在神殿中，也可以阻止力量被其他神祗探測。但是那神殿中，自然也有伊爾澤的信徒，只要有信徒在，神祗就有得是辦法從中探知想知道的事情。更何況，神問雖然是剛開始，但訊息已經開始流傳，伊爾澤只要有心，總是能知道的。
“埃多陛下，再打下去對我們雙方都沒有好處。就算您是戰爭之神，能夠從這場戰爭中得到原力，可是您的信徒呢？您的國家呢？您不要忘了，外面還有其他的敵人呢！”
“那麼，您想要什麼？”
埃多思忖了片刻，開口，伊爾澤道：“我希望您判他有罪！”
此時，艾爾文身上的光輝越來越濃，終於，神像上得光輝也有了變化，這不是埃多已經下定了決心，而是，以艾爾文的級別，祈禱這麼久，他得神，是要給予回應的，如果一直沒有回應，那不是神祗有了什麼變化，就是艾爾文的信仰出了問題，前者，自然是不允許發生的，而後者，眾人又是有目共睹，級別是無法作假，除非他消弱對艾爾文的神眷，但如此一來，就是動搖自己的根基了，也許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麼後果，將來卻是會有大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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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格殿下，可以了。”
艾爾文停了下來，向後退了一步，巴格大踏步的走上去，伊曼也不得不站在他的對面。
“以吾神之德，質問對面人之信仰！”
他這話一出，大殿中的人都是一愣，問信仰？問伊曼的信仰是否虔誠？不是吧，伊曼是神眷者啊！這巴格，是不是精神出了問題？一時間，從艾爾文到下面的普通牧師，面目都不由得古怪了起來。特別是艾爾文，他以為巴格是抓住了伊曼的什麼把柄，但現在……信仰不虔誠就是伊曼的把柄嗎？
這其中，也就伊曼真的心驚了一下，信仰……也就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信仰是怎麼回事，從一開始就沒有過什麼虔誠，雖然不反對埃多，但按照神殿的劃分，那幾乎是偽信了！
而在此時，巴格又道：“以吾神之德，質問對面人之對吾神殿之心！”
“以吾神之德，質問對面人對吾國度之愛！”
“以吾神之德，質問對面人對吾人民之慈悲！”
他一連說出四個質問，所有的人都驚住了。
“巴格這是想要逼死伊曼。”
“這傢伙瘋了！”
“有沒有這麼大得仇恨啊！”
“問出四個，如果全錯了，這傢伙連靈魂也不能保留了吧！”
……
就算同樣的神問，問得內容和數量也決定著神罰以及反饋的輕重。如果只問一條，比如巴格一開始問得虔誠的問題。假設伊曼不存在這方面的問題，那麼巴格所受到的，大概就是神眷消失的懲罰。
對一個王室成員來說，神眷消失是非常可怕的，這代表著他死後無法進入原本的天國，而因為他靈魂中攜帶的印記，一般其他神祗也不會接受，所以他最後只有進入冥域，在那裡，他要經過一段痛苦的轉化，才有可能再次轉生，而大多數人卻是靈魂就此破碎，更嚴重的，甚至有可能完全的煙消雲散。
而除了這個，在世俗中，也基本上算是放棄了自己王室的身份，就算沒有被除名，以後的待遇也必定是最差的，將來能有一個騎士領都是國王開恩了。
不過這些要和他剩下的那幾問相比，那簡直太小兒科了。他問了伊曼對克裡克王室的忠誠，對神殿的忠誠，甚至還有對克裡克人民的忠誠！
這其中，很有幾個知道伊曼身份的，也不怎麼相信伊曼會對克裡克的王室和國家怎麼樣的忠誠，可是，忠誠是分等級的！他作為一個改信者，一個其他王國被俘的王子，能不想著怎麼消滅克裡克，怎麼恢復斯託芬的榮耀，就可以說是忠誠的了，甚至，他哪怕想過，只要沒有做過實質性的危害的事情，也能算是忠誠的。
在遭受不公的時候，在惱恨的時候，人們總是會忍不住產生一些負面意識，比如我要殺了某人，我要將他如何如何。但是不能因為他有過這樣的念頭，就算他有罪。
但同時，伊曼身為一個神眷者，對王室、神殿也不能產生太過強烈的牴觸。而伊曼早先的身份……就算他現在不會再有這種思想，當初呢？所以，這幾乎是一個兩敗俱傷的拷問，就端看神祗怎麼判罰了。
在場的人都沒有經歷過神問，艾爾文因為身份緣故，還知道一些過去的真實情況，但是過去也沒有這種拷問，他此時，只能根據那些事例猜測。
“就看伊曼的神眷了，也許、也許可以沒事？”他想著，同時也覺得可能性不是很大，因為巴格問得太刁鑽了。
而在此時，遠在天國的光明神則笑了起來：“您有了一個好理由，偉大的戰爭陛下。”
埃多看者他：“陛下，您難道真的不渴望那個秘密嗎？”
“我當然渴望，如果不渴望的話，您應該知道，我不會縱容到今天，但那個秘密再好，也不能以我的根基為代價，偉大的戰爭陛下，我們有著長久的時間，幾乎是無盡的，我們有得是機會去探索、瞭解。”
埃多沉默了片刻，然後嘆了口氣：“芬納和艾格恐怕也是這樣想的。”
伊爾澤眯了下眼：“偉大的埃多，您難道不願意同意我的提議？”
“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這麼快，他畢竟還沒有成神。”
“埃多陛下，我要承認他的進步很快，但是成神……”光明神笑了笑，“那可不是一句話的喲。一年後他能成嗎？兩年後他能成嗎？難道他三十年不成，我們這場戰爭就要進行三十年嗎？”
埃多沒有辦法回應，成神，不僅需要積蓄力量，更要悟清自己的道。神祗有辦法創造傳奇，但是卻沒有辦法創造完整的神祗，再高等規格的神，充其量也只能創造半神。
三十年成神，這甚至是一個非常保守的數字。
“埃多陛下，我真的不希望我們之間，發生真正的戰爭！”
伊爾澤輕飄飄的說出口，而與此同時，巴格舉起了自己殘缺的手臂：“以吾之血，神問！”
神問！
神問！
神問！
這兩個字在大殿中迴盪，帶著執著，帶著信仰，更帶著懇求，更帶著一絲瘋狂。是得，他今天的舉動等於撕破了王室和神殿的臉皮；是的，他這麼做有可能令死後不得安寧；是的，他會失去所有的榮耀。
但，一個王子，若不能維護自己國家與王室的尊嚴，那不如去死！他不能，讓伊曼拿他做把柄！他會死，但是，他會拖著伊曼一起去死！
作者有話要說：智能機是好物，在俺等著剪頭髮的那三個小時中，俺清楚的意識到了這一點，只是……玩遊戲也忒費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