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肉啊？”宋謙一眼就看到了放在虎籠旁邊那個大鐵桶，裡面的肉，紅紅白白的，顏色頗為怪異。
“豬肉。”瞿新華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一般來說，除了帶有表演性質，飼養員是不會在遊客面前給動物餵食的。但若非肖元的不負責，這兩隻老虎快餓死了，瞿新華也不會這麼倉促過來給它們倆餵食。
果然，讓遊客看到給動物餵食會有比較尷尬的結果。
宋謙不高興了。
“豬肉怎麼能給老虎吃？”說完，宋謙覺得自己這話有點歧義，畢竟人也吃豬肉，沒什麼問題，但關鍵，老虎不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嗎？動物園就給它們吃這種？
聞言，瞿新華連忙解釋道：“一般情況下我們是給喂牛肉的，豬肉只是作為調劑……”
調劑……好像只有好吃的零食才被稱作為調劑吧？
宋謙看了看那一桶豬肉，又看了看兩隻老虎，瘦不拉幾的，卻眼巴巴的看著這邊。顯然它們平日裡可能連豬肉都吃不上。
難道任務所謂的老虎要死了，是要餓死了？
可能性還真挺大的。
“你們動物園的負責人呢？我要投訴！”宋謙故作憤怒道，“你們這兩隻老虎也太可憐了，這是虐待動物啊！”
一般的單位，遇到客人要向領導投訴什麼的，下面的工作人員都會比較慌張，畢竟涉及到工資、獎金甚至工作還保不保得住的問題。但這會兒宋謙的嘟嘟囔囔要叫領導，瞿新華卻一點都不緊張，有的只是尷尬。
“我們這兒沒領導，如果您一定要投訴，只能跟我投訴。”
瞿新華這話說得沒毛病，算起來，他在這兒工作年限最長，確實沒有人比他更有資格受理投訴了。
“而且……”瞿新華繼續解釋道，“我們動物園經費有限，真的只能給老虎喂豬肉。”
說完，瞿新華自嘲的搖了搖頭，用夾子夾起一片桶裡的豬肉，準備扔出去。
他跟遊客說什麼動物園經費不夠的問題？經費不夠，難道遊客還能幫著出？連漲票價都擔心僅有的遊客跑了，哎。
瞿新華這邊自顧自想著很多，但宋謙一聽到經費，當下就激動了。經費不就是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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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給這兩隻老虎喂什麼豬肉了，跟你們領導說，這兩隻老虎所有吃穿用度，全部由我包了！”
有錢啊，老子有錢，就是這麼牛逼，說包養老虎就包養老虎。
然而宋謙這邊得意洋洋的許諾，甚至已經掏出了錢包，瞿新華卻當做戲言：“這位同志，您若喜歡老虎，就多看會兒，再過一段時間，估計這個動物園就要關門了。”
“為什麼要關門？！”
宋謙這才剛要包下兩隻老虎，對方卻說動物園要關門，不就是經費不足而已嘛。
“實話跟你們說了吧，這動物園一直虧損，員工走的走，散的散，剩下的連基本工資都發不出來。要是連人都養不活了，還拿什麼養老虎？”
到了這個時候，瞿新華也不隱瞞了，況且，他說的都是實話，總不能讓人家前腳掏了幾百塊給老虎買吃的，後腳動物園就關門了吧？這不是赤果果的坑人家錢麼？
大約是覺得宋謙有眼緣，也可能是這個動物園好久沒有喜歡動物的遊客了，瞿新華竟然放下了肉夾子，坐到虎籠旁邊的石凳上，跟宋謙扯了起來。
事關自己的任務，當然也確實覺得老虎們挺可憐，宋謙便坐下認真聽了。
曹甯對這個動物園關門不關門沒什麼興趣，於是試著想去給老虎喂肉，總感覺這個事情挺好玩。
“你小心點。”
正當曹甯雙手舉著夾子，用力夾起一塊豬肉伸進籠子的時候，正在跟宋謙侃侃而談的瞿新華突然提醒了一句。
給老虎餵食，又不是給小魚小鳥，還是挺危險的。關鍵，虎籠旁邊有個斜坡，這肉得大力甩出去，餵食算是個力氣活。
若是瞿新華不突然提醒，曹甯也是準備大力將肉甩出去的，但他這麼一喊，曹甯手一哆嗦，剛伸進去的那片肉，“啪嗒”一聲就掉在了斜坡上。
可憐兩隻老虎啊，眼睜睜看著肉掉到斜坡上，卻無可奈何。
“好浪費啊！”
瞿新華連忙跑過來，探頭往斜坡處看了看，掉在這個位置，勾上來不容，掉下去也難，這肉是真浪費了。
“浪費就浪費，感覺這肉都有點發臭了，指不定老虎吃了會拉肚子。”曹甯替自己的失誤辯解道。
也不算辯解，她剛才夾肉的時候就覺得這個肉顏色怪異得很，加上生肉本來味道就不好聞，大夏天的，隨便曬曬更是臭。
“老虎會拉肚子嗎？”宋謙突然問道。
一說到拉肚子，就會腦補半夜三更總往廁所跑這個情景，那老虎也會這樣？
“你這話說得真搞笑，吃壞了東西當然會拉肚子了。”曹甯譏笑道。
她這會兒還深深的怨恨著宋謙嘲笑自己鵝和鴨子不分這個事，不遺餘力的挖苦道：“而且老虎若是吃壞了拉肚子比人難處理多了，人還可以吃點瀉立停，不行扎個針，老虎你給它喂藥，它配合麼？給它屁股上來一針，它不回頭咬你我跟你急……”
“切！”
宋謙不置可否的哼哼了一聲。
因為曹甯說這肉聞著怪怪的，瞿新華也緊張了起來，走去過挑起一片肉看了看，確實顏色比剛才發白了許多。探頭下去聞了聞，味道好像真有點不對勁。
動物確實跟人一樣會生病，並且治療起來也不簡單。而樊城動物園本來是有獸醫的，只是聘任一個獸醫的成本太高，所以獸醫早在兩三年前就辭職了。
沒錯，這兩三年來，樊城動物園是沒有獸醫的，動物們，尤其那些大型哺乳動物們能夠活著，也是它們夠頑強。
瞿新華不是赤腳醫生，他有責任心不代表能夠專業治療動物生病。若是老虎真的拉了肚子，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可是這麼一大桶肉，可是他自掏腰包一百多買的，難道就這麼扔了？
“既然壞了，就扔了算了。”
見瞿新華猶猶豫豫的，宋謙直接給他下了決定。
而且，既然動物園沒錢，那就讓他這個財神來出吧：“這裡是一萬塊，先去給兩隻老虎買點好吃的。”
一萬塊？！
瞿新華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一萬塊的現金鈔票了，動物園最鼎盛的時候有過這個營業額，那時候老闆還沒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