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龍嶺迷窟，走不多時，豁然開朗。
曹信抬眼一看，就見有六人，裝扮各不同，男五女一，迎上前來。
“貪狼。”
“唐毅道友，幸會幸會。”
“早聽貪狼提過，稱唐道友少年意氣，豐神俊朗，我願還懷疑，今日見著，才知貪狼還是保守。”
六人個個帶笑，衝曹信招呼。
其中。
唯一女子‘破軍’，打量一眼曹信面容、身量，美目流轉，更是見面就誇，讓人心曠神怡。
“這些人一直這副德行，相處久了你就知道。”
蘇崖衝曹信笑笑，然後挨個介紹道：“這位是破軍，咱們七星會的大管家，今後有什麼難題，都可以找她。”
“唐道友，進了‘七星會’，都是一家人。我比你虛長幾歲，要是不介意，往後就喚一聲‘珠姐’，免的生分。”
破軍上來就很熟絡。
曹信也不是愣頭青，笑應道：“珠姐。”
“哎！”
破軍笑開顏。
她今日沒帶面具，只眉心有一搖光印記，五官工整，是個很大氣的美人模樣，教人一見就心生好感。
不止破軍。
在場其他幾人，包括蘇崖，易沒易容不清楚，但今日都露了臉。
看樣貌，都挺年輕。
介紹完破軍。
蘇崖又給曹信往後介紹——
“這是武曲，最是好勇鬥狠，你剛剛破境，若是想找人切磋，找他準沒錯。”
“這是廉貞，擅長繪符。”
“這是文曲，擅長陣法。”
“這是祿存，擅長煉器。待會兒我們要去看的‘龍舟’，就是祿存領銜，文曲、廉貞幫襯，歷時八年多建造而成。你也擅長煉器，往後可以多交流交流。”
“這是巨門。”
破軍、武曲、廉貞、文曲、祿存、巨門。
曹信一一見禮，一一認識。
過程中。
不動聲色將今日三次洞悉全都丟給文曲。
【種族：人族】
【年齡：26】
【序列：無】
【生命值：56】
【能量值：136】
【精神值：63】
【根骨：11】
【天賦：無】
【功法：天魔秘典（三層）】
【術法：天魔釘（入門）、玄陰法盾（入門）】
【契合度：天魔秘典（8），天魔釘（7），玄陰法盾（7）】
……
“蛻凡二轉！”
“不比蘇崖弱多少。”
“再算上靈獸‘盜夢蠱’——”
曹信看過，暗暗咂舌。
但相對比修為、實力，更讓曹信驚訝的，還是文曲的年齡。
去年，蘇崖二十四。
眼前，文曲二十六。
一個個，都太年輕。
再看七星會這七人的相處模式，曹信有理由懷疑，餘下五人的年齡很可能也只有二十來歲。
雖說物以類聚。
但曹信仍是對他們這七個絕世天才怎麼聚到一起，怎麼志同道合的，對這一過程很感興趣。
“建造‘龍舟’，耗時八年。”
“說明他們至少在八年前就已經相識相知，而且已經組建‘七星會’。”
“那時——”
“七個十幾歲的孩子？”
曹信將這這些疑問壓在心底，隨著蘇崖與六人寒暄。
小聊一陣。
祿存有些迫不及待：“小唐，走，去看看‘龍舟’，你的煉器造詣還在我之上，待會兒有什麼建議跟意見，儘管直言。”
“不敢不敢。”
“我只不過在煉製精金方面小有心得，祿存兄能主持煉製‘龍舟’這樣的大型法器，勝我何止千百倍。”
曹信忙道。
這倒不是他謙虛。
煉器之道，博大精深。
材料。
飛劍。
刀類。
針類。
圈類。
珠類。
鏡類。
或煌煌正道，或陰狠毒辣。
包羅萬象，太多太多。
曹信。
或者說，司馬青蓮。
他目前算得上登堂入室的，僅有材料一類，甚至僅僅是材料中的‘精金’這一單獨專案。
如果將‘煉器’類比為‘體育’——
‘材料’相當於‘游泳’。
那麼，‘精金’只相當於其中一個小項，諸如‘蛙泳’。
甚至！
連‘蛙泳’都算不上，只是‘蛙泳’的其中一個姿勢、一個技術要點。
放眼整個煉器體系，不值一提。
反觀祿存。
他能一人主持‘龍舟’這樣的大型項目，煉製這樣的大型法器，在煉器一道，論廣博，論精深，都要遠遠超過曹信。
“司馬青蓮。”
“還得繼續努力！”
曹信心下感慨。
隨後，在看到‘龍舟’實體之後，這一感慨愈發深刻！
……
“‘龍舟’全長61丈9尺3寸，寬7丈2尺4寸，重2800萬斤，最大續航時間7天，最快速度能達到每個時辰4600裡。”
“全艦計有五萬七千組陣法，十三萬六千多符籙。”
“預計能抵擋四百名蛻凡一轉合力一擊。”
祿存帶著曹信，站在看臺俯瞰龍舟。
這艘‘龍舟’是他得意之作。
特別是能在列國這樣的貧瘠之地，建造成這樣的龍舟，令人成就感倍增。
“龍舟！”
曹信看著下方龐大造物，很能理解祿存的驕傲。
換成是他。
別說建造這種龍舟，就是當初第一次煉製出最粗糙的‘破境儀式’，也高興的不得了。
但是那‘破境儀式’跟眼前‘龍舟’一比，連玩具都算不上。
“厲害厲害！”
曹信由衷誇讚。
祿存也笑，又補充道：“現在距離竣工還差一點，有幾個收尾的部分我不是很滿意，就等你的‘三等精金’，為‘龍舟’畫龍點睛。”
“可我技藝疏鬆，每個月最多煉製三二十兩‘三等精金’，只怕杯水車薪。”
曹信原先也以為自己的‘三等精金’能幫上大忙。
但這時看過，才知道——
一艘‘龍舟’大幾千萬斤，而他一個月最多最多三四十兩‘三等精金’。
簡直九牛一毛！
“無妨。”
“好鋼用在刀刃上。”
“真正必須‘三等精金’的，也就那麼幾個要緊部件。”
祿存笑笑，就帶著曹信深入龍舟細看。
……
接觸跟加入‘七星會’的過程，比曹信預想的還要順利。
大家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
全心全意，要飛出列國，離開第二靈臺境，前往更廣袤的天地去闖蕩，去打拼出一個璀璨的未來。
隨著預定出發日期的臨近，七星會的氣氛越來越熱烈。
如火如荼。
熱火朝天。
緊鑼密鼓。
同時又伴隨著未知跟忐忑。
曹信的生活其實並沒有太大變化，除了給七星會供應‘三等精金’，除了時常去‘龍嶺迷窟’看一看‘龍舟’的收尾進度，其他時間，仍在忙自己的事情。
而他自己的事情——
修行！
修行！
還是修行！
自大梁世界以來，曹信的修行，一直都不是走的正路。
從一開始的‘壽世青編調身法’，再到‘紫霞神功’，再到‘月術篇’，很少有機會腳踏實地的苦修，幾乎全都是倚仗‘源點’快速提升。
雖說也是苦修，但感官畢竟不同。
到這一世。
在一開始，《大日真訣》也是倚仗‘源點’，加點提升，從而迅速入門。
但到了20級後，到了蛻凡境後，就再不同。
無法加點。
只能踏踏實實苦修。
這是別樣體會。
如同一直踩在雲朵上的兩隻腳，終於落了地，不再懸浮，更為切實。
曹信沉浸其中——
遇著困惑，抓耳撓腮。
每多感悟，喜不自禁。
修行伴隨著喜怒哀樂，更加生動，卻也更加艱辛。
……
“蛻凡境修行，著重在一個‘蛻’字上。”
“蛻變！”
“昇華！”
“洗去凡塵！”
“是從人往仙的轉變尹始，是從平凡往超凡的華麗蛻變。”
曹信目前初入蛻凡，僅為蛻凡一轉，修行起來倒是較為容易：“熟悉真氣，壯大真氣，直至充盈全身。”
聽起來，很容易。
甚至。
在剛破境的兩個多月，曹信幾乎每時每刻都能感受到自身真氣的增長。
簡直爽歪歪！
但是，隨著時間推移，曹信才發現，真氣無時無刻不在增長，這不假。可越往後，增長的速度越慢。
一頓操作勐如虎。
細一看。
漲幅卻不盡如人意。
“按著蘇崖、文曲等人的說法，踏入蛻凡境後，初期根本不需要關注真氣，自行就能增長，不知不覺就到極限，可以著手跨入二轉。”
這是曹信從七星會七人那裡取的經。
很顯然。
這七個全都不滿三十歲的年輕人，個個都是絕世天才，骨骼驚奇，人人根骨破十，達到十一、十二的恐怖高度，即使不用心修煉，真氣都能自動滋生。
屬於老天爺追著餵飯吃。
他們的經驗，不適合曹信。
“我若要提升修行進度，一是提升根骨，二是提升對功法的領悟，三是藉助丹藥、陣法等等外物。”
曹信念動，兼顧外功，苦修內功。
忙忙碌碌中。
一年又一年。
轉眼間。
又是近兩年過去，已是聖王歷五十五年四月。
……
原始仙界。
蒼茫大地，一成不變。
大夏王國，日新月異。
曹去病引領的夏王朝，延續了曹信在位時的基本國策，主張大力發展人口。
一方面鼓勵國人生育。
一方面接觸、吸收和吞併周邊中小型部落。
雙管齊下。
人口激增。
乾佑五十二年的時候，大夏國、野總人口僅有四萬三千。算上那幾十年來了領地後又陸續過世的，已經過了六萬這個節點，逼近七萬。
往後這三年。
人口更是井噴，年增長近萬。
“截止今年二月，現有國人四萬五，野民兩萬四，總人口六萬九千。”
“其中十歲以下的孩童佔據六成，足有四萬。”
聖殿最高層，曹去病給曹信介紹大夏目前的人口狀況。
一句話！
很不健康！
因為大力鼓勵生育的基本國策，使得每年新生兒太多，佔據太大比例。還有新近歸附未曾開化的野民，也需要花費大量人力物力精力去教導，短期內不但不是助力，反而是極大壓力。
在這種格局下。
夏王朝的一根弦已經繃緊。
要不是曹信先後在‘大梁世界’跟‘列國’，大手筆採購大量糧食、布匹甚至油鹽醬醋等等生活必須物資，夏王朝就要活活被拖垮。
即使如此。
被曹信這樣幫襯的夏王朝，從根本上，是畸形的，不利於良性發展，不利於長治久安。
“先緩一緩。”
“鼓勵生育的政策也先停下來，包括對周邊部落的吸收、吞併，都緩下來。”
“集中全力，先消化。”
“至少要將孩童的比例降到三成，將國、野比例拉開到至少三比一。”
“發展農業、工業等各項產業的時候，教育、思想跟法律建設，也不能落下，特別是教育。”
曹信及時叫停人口政策，又仔細叮囑曹去病。
大夏的發展，主要是人口，這關係到曹信的‘造化’。
源點。
獎勵。
都跟人口掛鉤。
因此，這些年，曹信才會持續推進人口激勵政策。
但他懂得張弛之道。
時緊時鬆。
一張一弛。
確保大夏長期穩定健康發展，這才是長久之道。
瘋狂爆人口，枉顧大夏國情，最終人口短暫增長上來，但國民素質下降，國家亂成一團糟。
這不是曹信想要的。
這是竭澤而漁。
不可取。
“好。”
“我待會兒就吩咐下去。”
曹去病笑著點頭。
她作為大夏目前的掌舵人，早就意識到這個問題，甚至已經看到大夏國野內外一些亂子，許多隱患。
這時見曹信主動叫停，終於松了口氣。
這一邊。
曹信看著曹去病，見她臉上多有疲態，意識到：“你在王位上坐了也有三十三年，要是累了，不妨退下，來我聖殿專心修行。王業催人老，不當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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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那年，曹信才八歲，曹去病也才十二。
一轉眼。
五十五年過去。
曹信活出第二世。
而曹去病在大夏勞心勞力，不但顯出疲態，更是多出老態。
昔日野人少女。
已成中年女王。
歲月不饒人。
是該歇歇了。
“現在還不是時候。”
“等過段時間，大夏南北二城建造完成，國內情形穩定下來，我再退。”
“左右也就幾年。”
曹去病倒不是戀棧不去，實在是大夏目前的形勢算不上好。
剛剛才說過，一堆問題，迫在眉睫。
這時禪讓王位，難免動盪。
不合時宜。
“行。”
“你自己拿主意。”
曹信點頭，沒再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