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波！這誰？”
宣南書館舞臺上王雲飛正說著評書的開頭，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出來，把聽著的王玥波嚇了一跳，身上的肉肉眼可見的抖動。
“乾孃！”
王玥波趕緊回頭喊了一下，而身旁這位上了年紀的老太太正是那時候跟王雲飛說的乾孃連麗茹。
今年六十一歲，頭髮不白，精神氣很足。
女性說評書，她可真是少有，且是連派評書的唯一繼承人，為各省市電臺、電視臺錄製的《東漢演義》、《三國演義》、《龍圖公桉》等評書先不說，在九零年代她便出國演出過。
反響十分強烈。
“這不李京東奔西跑的，我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說最近幾天可以找一個孩子來練練，就找了這麼一個孩子來。
聽說是身邊的孩子，還學過快板。”
最後一句王玥波加的很快，尤其是身邊的字眼，生怕認為是李京在德芸社裡面找的，而再一說學過快板兒那可能會加一點好感。
因為李京、王玥波都是她的學生，也知道前者快板兒還可以，師父是梁厚名先生。
“是嗎？那我也聽聽看，不過有點小吧，多少歲？”
“十七。”
“怪不得臉這麼嫩。”
“我給您拿一個凳子。”
“不用，就這樣，我聽個一兩分鍾。”
連麗茹一揮手，身上多多少少帶著一些傲氣，也就是這股傲氣才讓她不看好郭得剛那幫說相聲的，更是不讓王玥波跟他們多說話。
因為就想讓孩子多發展評書，別的不要多摻和，有種大人管小孩，還想讓他一個勁成材的態度。
但是評書界跟相聲界差不多，也是面和心不和。
別看單田方先生把評書大眾化了，讓更多觀眾能接受，但也就是這種讓人能接受的評書，很多老先生看不起。
所以也別看相聲圈亂的很，其他曲藝也是差不多，為什麼光看到了相聲圈，也只不過是相聲圈先大火罷了。
而此刻的王雲飛還在琢磨表演，哪裡清楚就在他右邊兩三米的位置，有兩個人直勾勾盯著自己。
“發配出來後有一個小插曲，在孟州三十裡有一個地名叫十字坡，這碰見熟人了。誰呀？孫二娘！”
一邊說王雲飛一邊拿起摺扇來做出一個剁餡兒的動作，“開黑店，賣仁肉包子的孫二娘。丈夫呢，叫菜園子張青，兩口子都是英雄好漢。
開始以為是不認識的人，後來一聊天才知道，喲，武二兄弟，趕緊坐著喝酒。
孫二娘還問呢，兄弟，怎麼好好的充軍發配了。
哎，我是有了人命，殺人就得充軍。
殺了幾個啊？
殺了兩個。
喲～～倆就得充軍吶？我這一天二十多鍋包子呢？我一天就夠剮好幾回的了。兄弟，你別走了，跟這幫著料理一下吧。
武松說這不像話啊，我還帶著官差哥倆呢。
沒事，他們倆下一屜！！”
幾個人物的話語，下面上了年紀的爺們們倒也聽得出來趣味，臉上帶著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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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雲飛自己也是繼續樂著說話，並且擦了擦自己額頭，“把押解的哥倆嚇得汗都下來了，二爺，您可別答應，你可別答應。
武松笑了：不能，不能，我不愛吃包子。我是充軍發配的，不適合幹這個，我要是走了也給人連累。三年發配也好，回來的時候我看哥哥嫂子來。
孫二娘：這麼說我留你三天，多三天我不留。
好吧。”
“一答應，武松跟著又住了三天，因為離著孟州很近，三十裡地不叫事兒。
三天之後又擺下了酒，吃飽了喝足了，跟孫二娘兩口子是灑淚分別，趕奔孟州。”
話語口微微一緩，王雲飛指了一個方向，“進孟州南門，南門不遠處有一片樹林子。兩位說：二爺進樹林子涼快會兒，咱們可到了。
好，歇會兒，天兒可真熱。
坐在這了，哥倆把東西攤開：二爺您委屈委屈，枷鎖您得戴上。
哎呀我都給忘了。
那是，我們哥倆替您扛著呢，反正您受累吧，到這沒辦法了。
拿過來給二爺戴好，罪衣罪裙換上，什麼叫鏈子鐐子全都弄齊了，好了之後開始上路投文。”
“投文！”
王雲飛坐在桌子後語氣加重，伸手一點解釋一句，“此地叫孟州最大的官叫州官，按照這個程式來說兩個差人帶著犯人去見州官老爺。把這份公文遞上去，老爺批完了，倆公差回去，犯人就留下放在館驛，打這起開始服刑。”
“這個服刑就輕鬆了，為什麼呢，也不像在地方監獄裡，到這就是勞動改造來了。有好說話的，只要不離開這就沒人管。
甚至有的自個找地方住去吧，都無所謂。”
一字一句吐出來，宛如一個孩子給一群大人講事情講道理一般，但是下面還真沒有什麼。
只有時不時的一些話語聲。
“呵！可以啊這孩子說的，瞭解的這麼清楚。”
“說的感覺也不錯，老師是誰？教的這麼好，反正我覺得能聽得進去。”
“倒是開場時候看輕了。”
……
小聲的滴咕，二十位觀眾都在聽故事以及時不時的磕著瓜子，顯然進入了很安逸的狀態，再也不是那種心不在焉，自己聊自己的。
當然肯定還差的很多，但是年紀太迷惑人，所以很讓人覺得意外。
饒是王玥波也是這樣認為，到底王雲飛過來說評書的時間少，大多都在演相聲，上一次過來說還是今年年初了。
而就這樣聽下去，連麗茹說好的只看一兩分鍾，卻一點一滴的拖延到了十分鐘左右。
她沒什麼過多的話，但這個孩子表演時候的狀態，肯定都看在了眼裡，她的眼睛以及閱歷多厲害，一個好壞瞬間就認知了出來。
之所以還看那麼久無非想看看他會不會出錯。
畢竟差得太多了，遠遠還不夠，一些東西也就抓住一點邊。
當然這是以她的所有經驗來判斷和認知。
的確是太嫩了。
不過在轉身下去的時候，倒特意問了一聲，“這個孩子叫什麼？到底哪來的？”
“王雲飛！李京最熟悉，我也不知道哪找的，可能新認識的吧。”王玥波這時候耍了一下滑頭，把一切東西推給了李京，到時候再和他串通一下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