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問話，王雲飛不可能還撒謊，恭敬回一聲，“的確是相聲佔比大。”
連麗茹點點頭，和她想的一樣，也不可能察覺不出來，緩緩開口。
“玥波一開始也是先接觸的相聲，說了幾個後我覺得可以，便把他塑造成了評書演員。他打小是燕京孩子，燕京文化底蘊知道的多，說的口也適合評書。
你也是燕京人？”
王雲飛認認真真聽著，迴音一聲，“嗯！燕京人，打小在這長大。”
“那先自己待著。”
話音落下。
兩個人再沒什麼溝通和交際，似乎壓根沒說過什麼話一樣。
王雲飛還能怎麼辦，巴不得這樣，但是現在回去也不像話，才三點出頭，回去幹嘛？
不如就在這裡聽聽評書。
雖然他今天說早兒沒有演出費，但是白聽一場評書也算賺了。
更賺的則是被提點，知道之後該怎麼改正。
這種感覺很奇怪，因為一直小心翼翼的提防，沒想到先生還真給他說，只能求李京師叔那邊別暴露吧。
不然後果有點不堪設想。
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地過，王玥波在舞臺上說了一段《俠義英雄傳》，臺下滿坑滿谷的一百多觀眾聽得認認真真。
這個過程當中，其實王雲飛曾偷偷下臺看過連麗茹先生，她在後臺基本沒有什麼事情，就是打盹，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待著。
不敢去打擾。
但是等王玥波說完了一個小時下臺後，她一上場精氣神十足，這一點其實挺令人佩服。
連麗茹先生上臺坐下說了一段《三國白馬坡》，身為一位女性說書，沒聽過的可能會以為風格綿長細長一點，但這位不會這樣。
粗中有細，柔中帶剛，就是她老人家的特點，同時也多多少少把自己性格帶了進去。
說的時候。
王雲飛便跟著王玥波聽了一個小時，不能說學到很多，但多多少少也算是燻了。
日積月累很重要。
時間大概來到五點鐘。
劇場開始散場，一百多觀眾陸陸續續離開。
但走的時候，有幾位把茶碗倒扣在桌子上，這種叫扣碗，相當於每回必來的老書座，這在茶館當中沒有爭議。
但對夥計來說難度大了，除了沏茶倒水外還要記住這些座兒，被讓出去了肯定就會發生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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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時間一長，夥計也不會犯錯誤。
觀眾都走了。
王雲飛站在側幕知道自己得回去，所以來到後臺的時候想打一個招呼，但是還沒說話，連麗茹先招手讓王玥波過去。
“我去給李京打個電話，你給孩子買份盒飯去。”
“沒問題！”
王玥波一答應便轉了回來，乾脆一聲，“雲飛，喜歡吃什麼？我先給你買去，你就在這吃，吃完了再走。
或者家裡有準備飯，帶回去留著當宵夜也可以。”
說早兒沒有管的，相反還得求人家讓自己說，一時間王雲飛很感激，別看只是一份盒飯。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五點出頭，他的肚子也餓了。
“我隨便好了，謝謝叔！”
“沒事。”
王玥波邁著大步出去了，他出去的那一刻，忽然連麗茹先生那邊傳來了聲音。
“我跟玥波每週都會換地方說書，但如果你要說個早兒跟玥波打一個招呼就行了。”
“謝謝先生。”
“學習東西要專心，別說曲藝什麼的。哪怕是端茶倒水的，也能培養出不可多得本領。一週三個書館、五場演出，幾百位書座的需求，端茶倒水的都能一一解決並且達到滿意。
甚至扣碗的老書座姓什麼叫什麼，幹什麼工作的，有什麼愛好，年紀是多少？愛座哪，吃什麼小吃都瞭如指掌。
一行有一行的厲害。
一些書館擁有火眼金睛的茶博士可不少。
評書方面也是一樣，多用功夫。”
說了一大段話，王雲飛知道這是說給自己聽的。
不過等王玥波一會兒買盒飯回來的時候，她安靜了，準備回去。
晚場似乎沒了她的書。
而人走後，王玥波和王雲飛直接在劇場吃起飯來，後者也跟家裡打電話說了一聲，免得要熱自己的飯。
一時間宣南書館幾乎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吃飯，以及一些夥計忙活擦桌子什麼的。
“雲飛，沒露餡吧？”
王雲飛坐在後臺一張椅子上扒拉著一份熱騰騰的辣椒炒肉，“沒有，我幾乎也開不了什麼口。”
“那就好，不過也是奇怪啊，我乾孃不是什麼太主動的人，剛才我躲在外面倒是聽得她主動給你說了幾句話是吧。”
“嗯！”
王玥波大光腦袋點了點頭，“我算是大概明白乾孃的想法了，吃完了幹嘛？”
“沒什麼事情做，回家吧，師父和大爺要直播了，我得去看看。”
“我今天又是沒時間，有重播吧。”
“應該有。”
“那就好，難得！”
兩個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心情很不錯，這年頭窮是窮一點，可身邊都是長輩能教自己，那種心情無法言說。
更別提後面還有侯師爺他們。
完全是九字科後面享受不到的。
不過吃完飯，王雲飛必須往家走了，回去要半個小時，下公交到家裡也要十幾分鍾，夠浪費時間的。
估計到家練一個小時功，節目便開始了。
七點鐘的比賽。
於是不耽擱，吃完飯打個招呼便離開了書館。
而就在他離開的一剎那。
燕京相聲大賽演播廳的後臺可謂是熱鬧。
今天不少演員在這裡修整，只要時間一到，他們都會一對接著一對的上場比賽。
這裡所有人都是從幾十個作品裡拼殺出來，實力肯定比淘汰時候的強，多多少少會有壓力。
“咱們本子已經成熟了，就看能不能獲得好的評分。”
大後臺的一個角落裡。
郭得剛和於遷兩個人一人拿著一張紙在不斷地看，其實早記得滾瓜爛熟，可這種比賽饒是他們都得小心翼翼。
外加環視一圈後臺，哪一個不比他們有後臺？
於遷要好一點，但是相聲表演起來，逗跟會多少亮眼一點，他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亮眼，結果可想而知。
“就這樣吧，要開始了，咱們也別磨，越磨越可能出問題，到時候上去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郭得剛此刻有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感覺，反正他什麼都沒有也不怕這群比他好太多的人，可是嘴裡又唸叨幾句，“我這時候倒挺擔心雲飛的。”
“雲飛？這節骨眼了你還擔心孩子啊？你也夠可以的。”
“不一樣，他去玥波那說書，我看了節目單，發現連麗茹先生也在。我們跟她多少有點不對付，要是得罪，哪怕參加完大賽，也有點尷尬。
之前讓他過去忘記囑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