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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落葉鎮

從青雲山乘重玄飛舟到落葉鎮大概要一天的時間,橫跨大半個淳國,從淳國北邊境的青雲山來到腹地深處的落葉鎮。原本落葉鎮只是一個不知名的小鎮,但自從這裡誕生了一個成功飛昇的道境強者之後,就變成了青雲門固定的收徒地點。這位強者也是青雲門有史以來的最強者,他的名字叫呂殤陽。

青雲門每二十年才出動一次重玄飛舟,錯過的就錯過了,雖然收徒的年齡限制是五十歲以下,但是年紀太大再開始修真就沒什麼意義了,因為壽元所限,短短五十年的時間連築基都未必夠,除非資質極高如項羽者,否則也只有老死一途。

青雲門之所以將年齡限制放得那麼高,也不過是給一些年紀大了又想要修真的人們一個機會,而他們進入青雲門之後也會漸漸認清現實,淪為雜役或者看守一類的人員。

項羽橫臥在飛舟舟頭,抱著一大壇冰泉釀,一邊欣賞沿途的美景,一邊喝著美酒,身上哪裡癢了就伸手抓一抓,形象極度不佳。飛舟如巨大的利劍劃過天際,風跟雲都被切開,在飛舟兩側飛速後退,為飛舟的禁制所阻擋無法湧進來。數十位三代弟子分工明確,控制方向的控制方向,調整結界的調整結界,計算空間的計算空間,忙碌非常,他們看到無聊的在舟頭喝酒的項羽,都不由得撇了撇嘴。

這個師叔真心有些不靠譜啊……

百里不歸想起師父臨行前與自己說的話,心裡掙扎了片刻,一咬牙,還是向項羽走去。

“百里,為師知道你平生最愛刀,可是刀之道為師卻沒什麼可以教你。這次帶隊前往落葉鎮的是七師弟,你可以向他討教,想來他念在為師面上會指點你幾句,百里,這是機緣,你要把握。”

百里不歸本來對項羽極度期待,可是在看到他本人的瞬間,心就涼了大半——誰見過一個愛刀之人會不將自己的刀隨身攜帶呢?在真正的刀客看來,即使將刀放入須彌空間都是一件罪惡的事情,只有隨身攜帶,才能蘊刀之靈,從而更容易達到人刀合一的境界。

可是項羽的刀在哪裡?百里不歸沒有看到,項羽唯一攜帶的,居然是一大壇酒。

“有事嘛?”項羽頭也不回。

“弟子百里不歸,想向師叔討教用刀之道。”百里不歸肅然道。

“你?”項羽翻了個身,看了百里不歸幾眼,呵呵一笑,“算了吧。”

百里不歸一顫,他被項羽眼中流露出來的不屑給刺痛了,即便是師父也稱自己是用刀的天才,這個酒鬼何德何能,竟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

“師叔莫非覺得弟子不配用刀?”百里不歸倔強的咬著牙。

“……也罷。”項羽搖搖頭,左手兩指伸直併攏,其餘蜷起,輕輕點在酒罈裡的酒面上。

百里不歸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不明白他想要做什麼。

瞬間,項羽眼神一厲,左臂如雷霆揮舞!一道清亮的光芒一閃而過,百里不歸呆若木雞!遠遠看見這一幕的南宮芷兒有些不明所以,項羽的動作太快了,她本來心思就不在那裡,自然沒有看清楚,李滄瀾則是一副駭然的表情,甚至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怎麼了,李師兄?”南宮芷兒問。

“……沒什麼。”李滄瀾勉強一笑,用南宮芷兒聽不見的聲音低嘆了一聲,“好快的刀……”

“想用好刀,先去劈柴吧。刀道什麼的,還不是你現在能想的東西。”項羽說罷,就不再理會百里不歸,轉回身子去繼續看風景喝酒。

百里不歸對著項羽的背影深深一禮,轉身離去。他的腦海中還滿是那一刀的風采,那道清亮的光是項羽凝酒成刀在陽光下反射的光芒,酒刀擦著自己的喉嚨掠過,他甚至感覺到酒水的冰涼……太快了!怎麼可能有這麼快的刀!

若是他用真的刀,速度還會更快,刀光還會更凌厲!百里不歸深深明白有刀在手跟沒刀在手的區別,項羽連無刀在手時都能隨意揮出這樣的一刀……師父說得沒有錯,這是機緣,自己必須要把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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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葉鎮比起百年前已經擴大了無數倍,每二十年就會有無數的人從各地湧來,甚至有的乾脆就在落葉鎮定居,為的就是搏那一縷仙緣。落葉鎮如今說是鎮已經有些不適合了,淳國許多城市都不如這個鎮的面積大,只是因為落葉鎮沒有修築城牆,才無法稱作城,只能稱作鎮。

鎮裡有築基期的青雲門弟子常駐於此,倒也不虞治安問題,修不修城牆都無所謂了。

今趟重玄飛舟的到來比往年要晚許多,時間已經過了正午,還沒有見到巨舟的蹤影,少年少女們聚集落葉鎮中央的大廣場上翹首以盼,終於有眼尖的人喊了一聲:“來了!”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極目向北方天空望去,巨舟的身影迅速擴大,幾息的功夫就出現在廣場上空,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震撼的看著這個龐然大物!整個廣場都被覆蓋在它的陰影之下,人們看著巨舟,眼中放出了狂熱的色彩!

登上飛舟,從此就是修真中人!

項羽掃了腳下密密麻麻的人一眼,這裡恐怕聚集了不下十萬人,還有更多的人在不斷湧來,自己這邊只有七十六個三代弟子,這要測到哪一年去啊?項羽大感頭疼,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們下去吧。”

項羽飄然而下,弟子們乘著飛劍,項羽則是自由落體式的下降,反正幾百米的高度是摔不死他的,看到項羽這樣的表現,弟子們都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心裡苦笑:這個師叔還真個性啊……

臨近地面,項羽忽的在空中旋轉兩圈,寬大的衣袍飛舞,穩穩的落在地面,弟子們也紛紛落在他的身後。項羽落地後也不廢話,只是隨手拍了拍衣袖,將落地揚起的塵土拍去,掃了一眼鴉雀無聲的人群,朗聲說:“我等之來意諸位想必已經很清楚了,現在,願入我青雲門下者排成七十六縱,以測試有無修真資質,膽敢插隊或擾亂秩序者,取消資格。”

項羽話音落下,身後的七十六位三代弟子手持測試資質的透明圓球,一字排開,人們紛紛在他們面前排起隊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人們倒是頗為熟練,也不見混亂,很快就排出了七十六列。

測試天賦用的不過是一個透明的小球,人只要把手放上去就能測試出有無修真資質,沒有資質的小球會發出紅光,反之則會發出綠光。一時間滿廣場都是紅光四溢的,不合格者失聲痛哭,偶爾有一兩個綠光透過的則掩面喜極而泣,反正無論如何都是哭,聽得項羽頭大如鬥,轉身拂袖,身形一閃就消失在了原地,回到了飛舟之上。

弟子們對視一眼,明白師叔又偷懶去了,人家是師叔嘛,光明正大的偷懶自己也管不著啊……

透過了測試的聚集到了廣場中央,三代弟子們身後,穩定情緒之後很快就開始相互交流起來,身邊的這些人也許以後就會是自己的師兄弟,早些打好關係總是沒錯的,順便笑嘻嘻的盯著那些還在忐忑的排著隊的人群指指點點,臉上都是一副驕傲的神情。

短短數十米,就是仙凡之別,他們自然有驕傲的本錢。

項羽往下看了一眼,不禁搖了搖頭。才過了資質測試,算得了什麼?現在就得意洋洋的人,想要透過試煉大陣的心魔關簡直是不可能的事,而現在還能保持冷靜的不過寥寥數人,只有那幾人才最終有可能成為真正的青雲弟子。項羽注意到其中居然還有一個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瘦小男子,他抱著膝蓋蹲在一邊,冷眼注視著其他人,那不是孩子該有的眼神。項羽一下就記住了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後,翻了個身,仰躺在巨舟的甲板上,懶洋洋的閉上了眼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