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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馬鳴風蕭蕭,少年正揚刀 第三百二十七章 死鬼哥哥...我不叫..

P.S:不到一個小時就是新年了。

歲聿云暮,一元復始。2022年,即將成過往。

這一年,苦悶,歡喜,失去,收穫,釋懷,成長,完結。

新一年,新生,期待,希望,灑脫,炙熱,向前,遇見。

凜冬散盡,星河長明,願新一年:所念皆迴響,所求皆如願,所行皆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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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府。

審預此時此刻是春風得意馬蹄急,從昨日抓了許光鬥之後,象徵性的審問了一番,那許光鬥本就是斷了舌頭的人,再怎麼審問,也只能是嗚嗚嗚,能審出個一二三來,就是奇蹟了。

趁他病,要他命。是許光鬥造孽的事,一件都不能少;靠點邊的事,他也沒個跑;有一些根本不是他做的犯法的事情,反正也是無頭案,全賴他頭上。

反正一個不會說話,又不會寫字的人,不狠命的潑他幾盆髒水,實在是有點暴殄天物了。

罪狀既成,便要許光鬥畫押。許光鬥雖然口不能言,大字不識幾個,但腦袋沒壞,他雖然不知道那罪狀上都寫的什麼,但羅列的罪狀最前面的數字他還是認識的,細看之下,從一到十,足足十條大罪。

那許光鬥如何也不肯認罪,被打的皮開肉綻,身上沒有一塊好地方了,也仍舊抵死不認。

那豈能慣著他?還是沒打到位,繼續打,打到位了,說他是我孫子他都認。

審預這樣想著,吩咐下去又是一陣又一陣的狂風暴雨般的鞭打。

只把許光鬥打到昏厥不醒,這傢伙也沒有半點畫押的意思。審預沒辦法,反正人已經昏迷了,自己做什麼也方便,索性吩咐了差役拽著他的手,在罪狀之上按了手印,畫押這件事就此塵埃落定。

他這才吩咐人,用一盆水將昏迷中的許光鬥潑醒,然後迫不及待的念了罪狀給他聽。

好東西得學會分享嘛!

許光鬥嘴瞎眼瞎,耳朵可不瞎,聽了這十大罪狀,加起來,自己都能砍十回頭了。那他能認?

連跺腳帶咋呼,腳跺的山響,咋呼的聲音還是唔唔唔......

見審預一臉耍猴般的戲弄神色,這許光鬥攢足了力氣,趁左右人取笑自己不防備時,忽的一頭撞向審預。

眼看就要將審預一頭撞倒,幸虧周圍的差役眼疾手快,一左一右衝過來兩人,將許光鬥死命的拉住,這才沒有撞著審預。

可是許光鬥還是朝著審預的臉上狠狠的唾了一大口血。

審預頓時狼狽不堪,立時動了殺心,命人即刻將許光鬥押下去,縊殺於死牢之中。

堂堂招撫曹總曹掾,斂財小能手許光鬥就落了個這樣的結果。

正應了那句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只是許大曹掾倒也不能算是死得其所。有位“先賢”說過,人生最大的悲哀是,人死了,錢沒花了......

接下來,審預找來司法曹文書掾屬,許光鬥死了,這件事總得修書一封給還在前線的沈大將軍一個交待。

經過兩位文書掾屬和審預三個人發揮 聰明才智,薅頭髮薅到三個人薅禿了倆,這才寫了一封審預看起來十分完美的加急抵報。

信中將審預大公無私、大無畏、大英勇的光輝形象和一心為公、身先士卒、不懼危險的良好品質刻畫的是入木三分,生動形象。如何一人定計,勇探三清賊穴,冒生死之憂勇擒鉅貪許光鬥一事,描繪的一波三折、生動刺激。

直到最後寫到,許光鬥所貪墨贓款已然全數封存,但等大將軍得勝凱旋,親自處置。

然而,臣審預惶恐,仍有罪,疏忽之下,以致許光鬥獄中畏罪自殺。臣請大將軍降罪處置。

審預又看了好幾遍他自以為的“傳世大作”,這才命人用火漆封了,六百裡加急連夜送往前線。

一頓操作猛如虎,這場羅織罪名,殺人滅口的大戲總算落下了帷幕。

萬事搞定,自己又那麼辛苦,打人、殺人、寫文哪個不累?得好好慰勞一下自己才行,想一想那許光鬥渾身血淋淋的,哎呦呦,真讓人於心不忍,無量天尊,無量天尊......

只是無奈,綺花苑跟自己相好的那個小蹄子正是葵水上身,實在是掃興,只得作罷,春風一度是不能了,胡吃海喝還是得需要的。

那就找家酒樓,帶著自己這幫能幹的狗腿子好好吃喝一頓。

什麼?最好的酒樓是聽海樓?!別跟爺面前提這玩意兒,誰提我逮誰!嫌爺捱打挨的不夠是吧?再去!再挨一回?

酒足飯飽,喝的醉醺醺的審預嘴裡哼著只有他聽得懂的淫詞豔曲,打著腥臭的酒嗝,旁邊兩個攙扶他的下人被燻得眉頭緊皺,也不敢表現出來,想吐只能忍著。

將審預扶進屋中,審預打發了他們,又叫來兩個侍女,一個捶左邊腿,一個捶右邊腿。

他倒是極為享受,兩隻連洗都沒洗的臭腳,各伸進侍女的懷中,動不動還在人侍女的胸脯上來回的蹭兩下。這兩名侍女也只能苦不堪言忍著。

只聽說過鹹豬手,這鹹豬腳還是頭回聽說。

捶著腿,捏著腳,蹭著胸。快活似神仙!

真就讓他給美的睡著了,還做了個大大的美夢。夢中沈濟舟大將軍奏凱而還,在渤海城城門前,當著所有迎接他的文武群臣,執著自己的手,邀他同乘一輛車駕,更封自己為軍師祭酒,清廉侯......

審預做夢做的正美,鼻釘泡都冒出來了,忽然覺得那捶腿的力度消失了,他以為是這兩個侍女打瞌睡偷懶。這才帶著怒氣,半睡半醒的睜開眼,怒斥道:“沒用的......”

可是剛說了三個字,便驀地發現情形不對。這兩個侍女一個個目瞪口待,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不曾落下,整個人如木雕泥塑一般。

審預頓時知道此事不尋常,騰身站起,剛想大喊來人,卻覺得脖項一涼,一柄長劍已然壓在了他的哽嗓之上。

審預雖然依舊緊張,但是竟還有些莫名的親切感,他嘿嘿尬笑道:“還來啊?......這次是女俠還是少俠啊?有事您說話......不用再演這一出了,咱們都這麼熟了不是......”

那能不熟,兩天搞兩次被劫持,擱誰誰不熟?

背後之人聞言,眉頭一皺,也有些發矇,冷聲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我頭一回......”

審預這才感覺這聲音死氣沉沉,跟上次那一男一女的聲音都不一樣。

審預這才害怕起來,一臉的戰戰兢兢道:“好漢爺饒命,我上有八十歲......”

“聒噪!再囉嗦,我現在就宰了你......我可以放了你,還可以送你一套富貴,前提是你得按我說的做,還不能亂喊亂叫!”

審預一聽,眼睛頓時一亮,這被劫持誰說是壞事,上次一件天大的好事,這次又是天大的好事。

以後被劫這事,審爺我收裝包圓了,誰都別跟我搶!

審預頓時磕頭如搗蒜道:“好漢爺放心,我絕對配合,絕對按您說的做,絕對不喊不嚷。”

那身後之人似乎遲疑了一下,這才將長劍撤下,然後使勁推了一把審預。審預蹬蹬蹬向前蹌了兩步,差點就來了個狗啃屎。

等他站穩身形,這才仗著膽子,慢慢回頭朝著劫持他的人看去,不看不要緊,一看頓時魂飛天外。

眼前這是人?這相貌三分不像人,七分好似鬼。

慘白無一絲血色的削瘦臉龐,青眼眶,滿眼遍佈血絲,絳紫色的嘴唇,整個人死氣沉沉,不似活物,身穿一身寬大極不合身的刷白刷白的白袍子,晃晃蕩蕩的飄蕩著,右手持了一柄長劍,引人注目的是那右手指指甲皆長有數寸,還如鉤子一般向裡彎著。

這活脫就是個白無常,吊死鬼啊。

自己八成是真的遇到鬼了!

想到這裡審預大喊起來道:“媽呀——!......”

可是剛把“媽呀”說出口,卻忽的想起來這位吊死鬼好漢爺說了,不教嚷嚷,他這一嚷嚷,那這位吊死鬼不得帶他一塊兒去。

他可還沒活夠......

但見那吊死鬼見他大喊,驀地抬頭死死的盯著他。

慌得審預伸手將自己的嘴捂著,半晌方低低的支支吾吾道:“死鬼哥哥......死鬼哥哥......我不叫......”

這得虧窗外無人,這要是有人了,還真能想到茄子地裡去......

那吊死鬼聞聽此言也是一皺眉,這才低聲道:“少廢話,你可知道昨日打了你,還詐了許光鬥的那個人是誰麼?”

審預一愣道:“他不就是陳尚之的侄子陳甲嘛......”

那吊死鬼搖搖頭,聲音中帶著些許怒氣道:“審正南怎麼說也算個人物,怎麼會有你這樣的蠢貨兒子......”

審預心裡不服,可生怕被這吊死鬼帶走,只得奉承道:“死鬼哥哥......你說什麼都對......”

吊死鬼這才沉聲道:“記住了,他的真實身份是蕭元徹身邊的將兵長史蘇凌,如今就住在渤海城的流波客棧......他可是蕭元徹的心腹紅人......抓了他可比一個弄死的許光鬥對你的前途更有利吧......”

“什麼......蘇凌!怎麼會是他,他跑到渤海幹嘛,他不要命了麼?死鬼哥哥.....會不會搞錯啊......”

“你若不信,帶人去流波客棧一查便知......”

審預聞言,已然信了八九分,這才一點頭,抱拳轉身要出門召集差役。

那吊死鬼又道:“你幹什麼去?就你司法曹那群廢物點心,你喊了他們只會打草驚蛇,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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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哥哥......您說怎樣......我全聽死鬼哥哥您的......”審預這一口一個死鬼哥哥的,叫的真是親熱。

吊死鬼也不願跟他在稱呼上計較,只一字一頓道:“魍魎司......”

“魍魎司......”審預先是一愣,低頭沉思起來,片刻便醒悟了,看來這個蘇凌不好抓,得去魍魎司找硬手幫忙才是。

想到這裡,他霍然抬頭,可是再找那個吊死鬼,蹤跡全無。

審預都有些恍惚,不知道剛才是自己做夢還是真的。

不過看著依然保持著那樣動作的兩名侍女,他這才肯定這不是做夢,而是實實在在的發生過。

再不遲疑,他大聲吼道:“管家!管家,趕緊備轎!”

院中傳來管家睡夢中被叫醒的恍惚聲音道:“公子,這麼晚了......還去綺花苑啊?”

審預直翻白眼,怒道:“去你大頭鬼的綺花苑啊......備轎,我要去魍魎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