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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馬鳴風蕭蕭,少年正揚刀 第五百三十章 下雨啦!快回家收衣服啦!

郭白衣嘆息搖頭,半晌,方擦了擦眼淚,轉頭朝著那些烏泱泱跪了一片的武將冷聲道:“你們以為這樣跪著,便是為人臣子的本分麼?你們這樣做,便是無心也是有意想要逼迫主公,你們明不明白?你們真的以為這樣能救下二公子不成?其實你們這樣的行為,是把二公子架子火上炙烤,只能給他添罪啊!糊塗!荒唐!愚昧!速速起身,否則二公子真的死了,你們便是執刀的劊子手!”

他這一番痛斥,猶如暴風驟雨澆在這些武將的身上,更是將他們全部罵醒。

夏元讓當先站起身來,低聲道:“郭祭酒所言有理,諸位,咱們都起來,主公自有明斷,我們不要這樣做了!”

他乃武將之首,他第一個表明了態度,那些武將也就不再堅持,許驚虎、徐白明、夏元謙、張士佑等人皆緩緩起身,垂手站立。

蕭元徹這才神色稍霽,仍舊閉目不語。

郭白衣這才從他身邊走到臺階之下,一拱手道:“大兄......主公!臣郭白衣也想替二公子說句話......不知大兄願聽否......”

蕭‎​​‎​‏‎‏​‎‏​‏‏‏箋舒做夢都沒想到,郭白衣會替自己說話,霍然抬頭,疑惑地看向他。

蕭元徹嘆口氣道:“白衣也要迫我不成?”

郭白衣搖搖頭道:“白衣自然不會迫大兄......只是就事論事......二公子擅自做主,私審蘇凌,雖有罪,但的確不當死也......”

“呵呵......今日我若恕他,以後何人還能遵我蕭元徹的命令呢?”蕭元徹無奈地笑了笑道。

郭白衣搖搖頭道:“其實此事,若說私審,也算說得過去,但實際上,二公子不過是心有疑惑,為了打消心中的疑惑,與那蘇凌多說了幾句話而已......況,二公子一為主公之子,自然身份尊貴;二為五官中郎將,從品階上也是高於蘇凌之將兵長史也。於情於理,上官問話,皆是理所應當的......”

蕭元徹眼神流動,並不說話。

郭白衣忽地咳了起來,半晌方又喘息道:“若主公因此事非要斬了二公子,豈不是在否定主公子嗣尊崇的地位,也會讓人覺得,將兵長史的分量在主公的心中高過五官中郎將麼?因此,白衣斗膽進諫,二公子其罪不免,但不可用極刑,略施懲戒便好......主公,大兄......不知以為白衣此言如何?”

說著,郭白衣朝蕭元徹近前緊走兩步,聲音極低道:“大兄,眼前是所有武將都在替二公子求情......大兄若因蘇凌而不恕......一旦大兄......蘇凌當如何自處,如何立足?大兄三思啊......”

“嘶——”

蕭元徹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擺了擺手道:“行了,我明白該如何了......”

他這才看向蕭箋舒,一字一頓道:“蕭箋舒......我來問你,你如何斷定死牢失火之事是蘇凌做下的......”

蕭箋舒忙拱手道:“孩兒......曾聽到一些風言風語......我灞城軍中士卒,有與死牢牢頭陳揚的同鄉,那陳揚在舊漳城內養了一個風塵女子,名喚竇雲娘,今日我手下士卒曾看到那蘇凌與許宥之同出死牢之後,曾前往竇雲娘住處,見過陳揚......”

蕭元徹

神色一凜,其實他心中對是否是蘇凌做下的此事也十分懷疑,聞聽此言,疑心更大了起來。

“哦?那竇雲娘在何處?”蕭元徹沉聲道。

“孩兒初聞此事時,已然接近蘇凌住所,未免打草驚蛇,來不及稟報父親,和汪......汪順商議後,便撥了一半侍衛前去尋那竇雲娘,孩兒自去尋蘇凌......”蕭箋舒不慌不忙道。

他自然不敢說這事是汪順告訴他的,否則依照自己父親多疑的性格,絕對會不假思索地認為此事是假的。

“這件事你倒還機敏......可抓了那竇雲娘麼?”蕭元徹淡淡道。

“未曾......不過這也是孩兒對蘇凌加重懷疑的原因......侍衛後來回報,他們去時,那竇雲娘已然不在住處了,然而灶房之中的灶火還有餘溫......”蕭箋舒頓了頓,偷偷地看向自己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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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蕭元徹眼神流轉,似乎也在想著什麼。

蕭箋舒清了清嗓子,鼓了鼓勁方又道:“父親請想,那灶火尚有餘溫,說明竇芸娘離去不久......再‎​​‎​‏‎‏​‎‏​‏‏‏有我去蘇凌途中,竇芸娘方離開,世間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麼?”

蕭元徹沉吟片刻,沉聲道:“你的意思是,你去捉拿竇芸娘的訊息提前洩露了,由於你是去蘇凌住處的途中,洩露這個訊息的人,很有可能是蘇凌?”

“父親明鑑!......”蕭箋舒拱手道。

蕭元徹眼神轉動,思慮良久方道:“你懷疑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蕭箋舒這才又一拱手道:“所以,孩兒立刻下令我的侍衛出城追捕竇芸娘,相信只要抓了她,這死牢失火的事情必然會水落石出......”

蕭元徹聞言,忽地冷笑一聲道:“合著,還未抓著人不是?”

蕭箋舒一尬,點了點頭低聲道:“侍衛還未回來......應該是還在追捕......不過孩兒......”

蕭元徹驀地開口道:“不過?你就拿這個不過來堵我的嘴麼?莫說這個竇芸娘能不能抓得著還是未知,便是真的抓來了,她不過一介民女,你們的手段我還是清楚的......她的話又能信多少?再有,她不過煙花女子,你覺得煙花女子的話就能用來指認蘇凌麼?是不是忒也的荒謬了!”

“父親......我......”蕭箋舒一臉的驚愕惶恐。

“且不說這些,我來問你,是你拿了那審正南,還是蘇凌拿了那審正南?”蕭元徹一字一頓道。

蕭箋舒神情一暗,低聲道:“自然是蘇凌......”

“你也知道!?那蘇凌拿了審正南,就因為覺著凌遲之刑不妥,就去燒了那死牢?他腦子有病麼?”蕭元徹說完,似有深意地看向那躺在軟榻上的蘇凌。

卻見蘇凌仍舊酣睡如常,鼾聲不斷。

“審正南跟蘇凌有舊?還是審正南......”

蕭元徹剛說到此處,卻忽地聽到一聲混混沌沌的叫嚷傳來道:“死了!死了!燒死了!活不了了!”

眾人皆驚,扭頭尋找聲音的來處。

卻驀地發現那聲音是從軟榻上酣睡的蘇凌那裡傳來的。

“嗯?!”蕭元徹一陣愕然,表情古怪地看向郭白衣。

卻見郭白

衣也有些愕然地看著他。

“蘇凌!既然醒了,還裝醉裝睡作甚!還不見過我父親!”蕭箋舒眉頭一皺,喝斥道。

可是他喝斥之後,卻見那蘇凌迷迷糊糊的又翻了個身,依舊鼾聲大作,睡得比方才更香了幾分。

蕭箋舒剛要再喊他,卻被蕭元徹攔住。

蕭元徹緩緩起身,不動聲色地走到蘇凌的軟榻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方沉聲道:“蘇凌啊,你方才說什麼?誰燒死了?”

“呼呼.....呼呼.....”

回答蕭元徹的只有蘇凌的鼾聲。

蕭元徹有些無奈,剛想扭身回去,卻忽地又聽到蘇凌支支吾吾的聲音道:“當然是審正南啊......燒死了......燒得毛兒都不剩!”

蕭元徹赫然轉身,卻見蘇凌仍舊閉著眼睛嗎,嘟嘟囔囔地說著聽不清的話,說了一陣,方又鼾聲依舊。

蕭元徹又湊了過去,低聲道:“蘇凌啊......你怎麼知道審正南被燒死了?你是不是知道審正南被誰燒死的?”

他這一問,郭‎​​‎​‏‎‏​‎‏​‏‏‏白衣、蕭倉舒、蕭箋舒,甚至廳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齊刷刷的看向軟榻酣睡爛醉的蘇凌。

半晌,那蘇凌方有了反應,又嘟嘟囔囔道:“這還用問......我燒的,我把他燒死的......!”

說著,他聲音愈小,聽不清後面說的什麼,直到又酣然睡去。

只是他這小聲嘟囔,聽在眾人耳中彷如炸雷。

所有人臉色頓時變了數變,蕭元徹也不由得蹬蹬蹬地倒退了數步,被郭白衣扶住。

蕭箋舒頓時神色一厲,冷喝道:“好大膽的蘇凌,這下你已然招了!來呀,左右將他拿下!”

“喏!”

侍衛也有些蒙圈,雖然應了,卻懦懦不前。

蕭倉舒一臉無奈,急忙拱手道:“父親,蘇凌吃了太多酒,神智不清楚,這話的真假還有待商榷啊!”

郭白衣也道:“主公,我覺得還是將他弄醒,細細問了才好!”

蕭元徹點了點頭,朝著侍衛一揮手,那些侍衛方才停下未動。

蕭元徹朝郭白衣無奈一笑道:“把他弄醒?這混賬東西,醉成了爛泥,如何弄得醒?”

郭白衣思忖了一下,方淡笑道:“那得看主公你捨得不捨得......”

說著在蕭元徹耳邊耳語了一陣。

蕭元徹想了想,確實別無他法,方沉聲道:“左右,提一大桶冷水來!”

左右侍衛應命而出,不一時,兩個侍衛一前一後,挑著一個大木桶,那木桶已然有半人多高,裡面盛滿了漳河的冷水。

蕭元徹瞥了木桶一眼,沉聲道:“給我把這醉鬼澆醒!”

一聲令下,卻見四個健碩的侍衛,各自摳住木桶的一角,呼號一聲,將木桶舉了起來。

“譁啦啦——”

冷水潑頭,朝著蘇凌頭頂和面門全數潑了過去。

直潑得的一滴都不剩。

再看蘇凌整個人完全泡在水裡,宛如掉進小池之中。

便在這時,蘇凌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霍然翻身坐起。

一抹臉上的冷水水漬,沒頭沒腦地嚷了起來道:“下雨啦!快回家收衣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