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患貧，而患不均。”
面對著李淳的疑問，秦雲緩緩開口道：“如何對待超凡者，這本身就是一個很考驗執政者能力的一件事。”
“古今中外向來如此。”
“超凡天賦的覺醒是隨機且錯亂的，沒人知道誰會覺醒，也沒人知道會覺醒什麼。也許能力很有用，也許能力很沒用。”
秦雲搖搖頭看向李淳：“李淳，你應該是修煉的是古武那條路吧。”
古武術在藍星也有傳承，比不得神兵世界那麼強橫，但是在古代也算是非常實用的技能。不管是衝陣廝殺、斬將奪旗，亦或者是保鏢護院都是一門實用性的能力。
一直到近現代熱武器的崛起，十年苦功抵不過一把自動步槍，古武也就落寞了。
李淳在神兵世界那麼久，他已經徹底瞭解武術的本質就是為了殺人。不要扯什麼止戈為武。
武術功法被創出來的那一刻其就不是為了維護世界和平，而是為了更好更快更有效率的殺人而存在。
古武的殺人效率比不上現代武器，所以到如今被淘汰了。
和神兵世界一樣，古武變成了一門只剩下強身健體的體育運動，殺人？沒有意義了。
聽到秦雲問自己是不是修煉古武，李淳沒有否認。
秦雲繼續道：“修煉傳武需要天賦，也需要長時間的積累。就像是做學問、做生意、搞科研等等這世上的大多數事情一樣，都是必須要努力和奮鬥才能獲得成績的。”
“但是超凡覺醒不一樣，覺醒了，你就很厲害。甚至是說可以成為一些小國的座上賓，權錢勢立刻就有了。可是憑什麼？”
“就因為覺醒了，運氣好，所以比別人努力二三十年獲得更大的成功？李淳你也中過彩票，相信你也被人眼紅過吧。”
李淳點點頭。
“超凡覺醒比中彩票大獎還要好。會有很多人羨慕嫉妒恨，感嘆世界的不公。甚至是仇恨這個世界，甚至做出更過激的舉動。超凡的大門不向所有人展開，這不公平，在這個社會很容易引起動盪。”
“你以為中世界火燒女巫的運動在如今不會演變成火燒超凡者嗎？最後演變成超凡者與普通人不死不休的局面。”秦雲說著話搖搖頭，語氣裡滿是嘆息和無可奈何。
超凡的力量是天賜的，不是自己努力修煉來的。這就像大家會羨慕一個人努力打拼二十年獲得財富但不會嫉妒，但卻會嫉妒和仇恨那些驟然詐富的暴發戶一樣。
柳瀚荃聽著秦雲說的話，他不置可否的說道：“小秦說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
嘶~~
水燒開了，柳瀚荃的話被打斷。
泉城飲茶風氣極盛，天大的事情都要喝完茶以後再說。巡城點兵一系列的流程做下來，沒人都喝了三杯茶之後，柳瀚荃才繼續開口。
“除了小秦所說的不患貧而患不均，執政者害怕普通人嫉妒、憤怒、恐懼超凡者和超凡生物之外。最重要的一點嘛，依我個人來看，那便是利益糾葛了。”
“其中細節恕我難以細說。我只能說，超凡者和許多權貴富商都有糾葛不清的利益糾結。他們不希望這些被普通人知道。所以乾脆封鎖消息。至於具體的，小李你也別問，你也別去知道。這世上知道的事情越多，越容易深陷泥潭出不來。”
“不如在我這喝喝茶。”柳瀚荃又給李淳和秦雲兩人續了一杯茶水。泉城的工夫茶，茶杯都很小。一杯不過是一口的量。
柳瀚荃用的是上好的大紅袍，茶香撲鼻，茶湯色澤紅亮，飲罷只覺得口齒生香。
他說的話模稜兩可，但李淳內心已經有了計較。
炎夏國這邊對超凡者的態度也許算是儘可能的讓他們和普通人一樣。但是其他國家就不這個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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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公開，也許確實會如秦雲所說的那樣，造成普通人和超凡者的對立。
就像是漫畫故事裡普通人和變種人的對立。
但秦雲說的理由並不能完全立柱，柳瀚荃的補充其實才是關鍵。
秦雲的沉默也算是佐證了柳瀚荃的說法，她是規則內的人，有的事情她無法親自開口去講的。
李淳一口把茶喝掉：“明白了。多謝兩位為我解除疑惑了。不過柳純的安全怎麼解決？”
秦雲說道：“我會在這裡保護柳小姐，過了秋拍便安全了。”
這話李淳不是很信，畢竟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柳純的信息流出去了，就怕被賊人盯上。
過了秋拍什麼時候賊人抽冷子給你來一下，那不還是夠嗆嗎？
而柳瀚荃則咭了口茶水後淡淡的說道：“李淳啊，你是修古武的沒錯。你的一身氣血的旺盛程度當真是讓我歎為觀止。這種濃厚的氣血味道，我還只在百餘年前的那些武者身上聞到過。”
“你的氣血之旺盛比百年前的大刀王五都不差。”柳瀚荃讚賞的點點頭。
但是他不知道，李淳現在可不是氣血全開的狀態，長時間氣血全開會加速李淳身體的老化。這種老化是潛移默化的，氣血旺盛的時候察覺不到，但是等李淳六十歲氣血衰敗後，那身體就會如大山傾倒一樣崩塌。
在神兵世界李淳早就知道氣血武者的極限了。所以他可不會一直保持強盛氣血的執行。
李淳覺得這應該是神兵世界沒有內力修煉方式所造成的短板。
柳瀚荃繼續道：“你怕是比當年的大刀王五還厲害，我想問你，你修煉古武幾年了？”
“三年吧。”李淳隨口編了個瞎話：“我中彩票之後閒得無聊，找了些古武的修煉方法來鍛鍊身體。”
柳瀚荃點點頭：“不簡單，三年修煉到如此程度。要是你早生三百年，必然是威震天下的名將或俠客。”
“不過可惜啊，現在古武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大刀王五巔峰時堪稱晚清第一人，一把大刀耍的水潑不進。”
“當年八國聯軍進京城的時候，大刀王五帶著一眾弟子在京城前門外抵抗。他一把大刀連斬一百二十個鬼子，當真神勇無敵。”
“鬼子的火槍都傷不到他。不過英雄也有力竭時，大刀王五畢竟是人，氣力有限。氣力一時不繼便被幾把排槍打倒了。身中十三槍才去世，死後硬生生不到嚇得八國鬼子不敢上前。
硬生生是保下了幾條衚衕的百姓安危，王五爺稱得上是大俠！”柳瀚荃豎起大拇哥。
李淳也附和一句：“大刀王五，確實大俠。戊戌變法，兩湖盟主譚嗣同被斬首拋屍，也只有他敢冒天下之不韙，為譚嗣同收殮屍體。八國聯軍進京城，他也敢站出來反抗。雖死猶生，稱其為晚晴第一大俠不為過。”
話雖這麼說，但是李淳有點奇怪，怎麼柳瀚荃會突然聊這個。
“大刀王五一輩子走鏢，拼殺打鬥無算。李淳，你生在和平年代，沒生死搏殺的經驗，你覺得你和王五當面搏殺誰會贏？”
柳瀚荃的問題讓李淳想翻白眼，雖然敬重王五，但真的讓王五站在自己面前，自己讓他雙手雙腳，王五都打不贏自己。
所以李淳選擇沉默。而這種沉默卻被柳瀚荃當成了預設。
他繼續道：“王五那樣的大俠客最終也會死在一百多年前那種射速低威力小準頭還不太好的老舊火槍下，你覺得你能在現代武器的威脅下連殺一百二十名僱傭兵嗎？”
李淳不耐煩的打斷柳瀚荃：“柳大伯，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吧。”
“好，快人快語。柳純是我女兒，她喜歡你，被你一身的氣血所吸引一見鍾情，這是我們吸血鬼的軟肋。”
“如果是平時，她愛你也就愛你了，我不阻止。但是現在不一樣，你護不住柳純。和她在一起的話你甚至會死。所以對不起……”
柳瀚荃從懷裡掏出一本上了年頭的老書放在李淳面前：“這本書當是賠禮了，今天過後請永遠不要出現在純兒面前，聯繫方式也請全刪了。我會把她嫁給一個能保護她的人。”
李淳安靜的聽著，同時看著柳瀚荃遞過來的書——《虎嘯決》撰寫者大刀王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