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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2 天下為公 (二合一)

借勢去壓制一個比宗藩還要強大的階層?

聽到沉憶辰說出這句話,卞和有些愣神的呆望著對方,他一時想象不到大明還有哪個基層,會比宗藩還要強大,難道說東主想要壓制皇帝?

“東主,莫非你想要走上跟石亨同樣的道路,可霍光、曹操之輩哪怕權傾一時,終究沒有好下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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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和對於沉憶辰的忠誠是無可置疑的,但這一輩子接受的孔孟儒家思維,讓他很難跳出君臣父子的那一套禮法道統的範疇。

如說過到了君之視臣如草芥,則臣視君如寇仇的地步,逼迫沉憶辰不得不反,那卞和還能過了自己心裡那道坎,可以毫無負擔的輔左東主去逐鹿中原。

可問題是現在,景泰帝朱祁玉的制衡手段,依舊處於一名君王的合理範疇之內,客觀而言遠遠沒到君逼臣反的階段,這樣去冒天下之大不韙當個權臣,幾乎註定不會有好結果。

面對卞和隱喻的告戒,沉憶辰知道他肯定是想歪了,於是澹澹笑道:“卞先生誤會,就算我日後做出壓制皇帝之事,也絕對不是為了讓自己成為下一個乾綱獨斷的‘皇帝’,放心好了。”

放心?

本來卞和相對來說還是放心的,至少他知道沉憶辰不是什麼為了權勢不擇手段的野心家。但此時沉憶辰卻莫名說出來這句話,卞和心裡面就泛起了波瀾,難道說東主還真有壓制皇帝的想法,這讓人如何放心!

“東主,恕屬下愚笨,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時代的局限性,讓卞和猜測不透沉憶辰的想法,他只能開門見山去尋求一個答桉。

面對卞和充滿困惑的眼神,沉憶辰長吁一口氣,換上了一副鄭重無比的神情回道:“好,那我就告訴卞先生,是為了壓制以朝廷文官為首的整個士大夫階層!”

沒錯,宗藩之害並不是壓在明朝百姓身上唯一的大山,某種意義上來說,整個士大夫階層的危害,不下於那些被養豬的朱姓皇族。

特權、免稅、逃役、土地兼併等等,宗藩制度的弊端,通通能在士大夫階層上面找到。甚至就連權勢,明朝後期親王也遠遠不如當朝首輔,頂峰的張居正時期連皇帝都得退避三舍。

但沉憶辰他本身就是士大夫階層中的一員,壓制宗藩能得到文官集團的支援,雙方利益不至於有太大衝突。但要拿士大夫階層開刀,就等同於自毀長城,滿朝文武除了商輅等寥寥幾人,可以想象沒有人會願意損害自身利益。

這時候就需要絕對的強權,來剝奪士大夫階層佔據的特權,減輕最底層百姓身上的重壓,打破中華歷朝歷代三百年輪迴的宿命。

這份強權單單靠沉憶辰自己不夠,就算夠了到最後也會成為眾失之的,千年下來包括商鞅、王安石等等改革者在內,往往會得罪太多的群體沒有什麼好下場。

所以除了藉助石亨的勢,沉憶辰還需要石亨這面“虎皮”去擋槍,分擔對於自己改革的仇恨跟壓力。

當然,目前一切都是沉憶辰最為理想化的謀略,實際執行起來會出現怎樣的情況,沒有人可以提前得知結果。

這就是為什麼沉憶辰即將開啟一段刀尖上的舞蹈,他將在皇權、武勳、士大夫三方勢力之間走鋼絲,維繫著一種緊張的平衡。然後再各方互相壓制共同削弱,稍有不慎輕則朝野震盪,重則會爆發戰爭,華夏大地生靈塗炭!

這種局勢很像是大明皇帝經常玩的帝王之術,在宦官、文臣、武勳之間掌控一種實力平衡,只不過操控棋盤的棋手,換作了沉憶辰罷了。

聽到沉憶辰的回答,卞和整個人徹底呆住了,他最為不著邊際的想法,無非就是沉憶辰充斥著野心想要凌駕於皇帝,成為霍光曹操之流。

結果萬萬沒想到,得到的回答卻是壓制士大夫!

士大夫與君王共治天下,沉憶辰凌駕君王又想壓制士大夫,那誰又來統治國家,東主到底想要做一些什麼?

“東主,士大夫乃國家根底,如何能壓制?”

卞和不解的反問了一句,亦或者沉憶辰的思維,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極限。

“卞先生你錯了,士大夫並非國家根底,蒼生百姓才是。”

“我想要做的事情便是天下為公!”

沉憶辰終於在旁人面前,說出自己心中壓制許久的四字話語,這才是他為官的真正初心跟理想。

公者千古,私者一時,封建王朝之所以打破不了輪迴的宿命,就在於它們是一家一姓的產物。為官想要以天下為己任,以萬民為使命,那麼就得做到天下為公!

天下為公?

聽著沉憶辰說出這四字,卞和陷入了一種深深的沉思,他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消化今日這番對話帶來的衝擊跟震撼。

不過卞和至少可以確定一點,那就是沉憶辰在京師權勢的漩渦中,依舊沒有還是曾經的那個少年,沒有一絲絲的改變,此乃家國之幸!

伴隨著馬車的搖晃回到成國公府,沉憶辰沒有把與石亨的聯手合作告知任何人,看望了一下陳青桐跟女兒後,就獨自前往書房鋪紙磨墨,書寫著關於限制宗藩的律法條例。

其實在限制宗藩這點上面,整個明朝並非沒有任何動作,嘉靖出臺了《宗藩條例》,萬曆十四年作為補充又出臺了《宗藩要例》。

導致的結果就是澇的澇死,旱的旱死,親王級別的高階宗藩絲毫不受影響,他們的收益更多是遊離在灰色地帶,比如良田兼併跟各種農戶的掛靠,還有利用權勢的壟斷產業。

底層的遠支宗室,在不能從事任何生產的情況下,那就只能靠一點宗室俸祿續命。朝廷要是敢斷了他們的糧,就等同於要了他們的命,明太祖朱元章定下的祖宗之法根本不改變,宗室財政支出就永遠壓縮不下來。

沉憶辰編寫的《宗藩條例》重點,就是針對《皇明祖訓》裡面各種對於宗室生產的條條框框。反正都已經鬧到了這一步,就得儘量想辦法根治,不至於最終執行下去成為了一紙空談。

接下來的數日時間,景泰帝朱祁玉再次出現了輟朝的情況,不知道是身體緣故還是沉迷於煉丹。不過沉憶辰同樣除了慣例的前往文淵閣當值,把剩餘的全部精力放在了編寫《宗藩條例》上面,頗有一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境界。

可沉憶辰不關注,並不意味著閣部廷議上發生的事情,不會在整個京師乃至於大明傳播。很快京師的國子監、會館、書院等等文人士子聚集的地方,全部都在討論他上疏的《宗藩弊論》。

特別是彭時、何聞道等等“沉學”門人,乾脆在京師著名的大興隆寺舉辦了一場講學,辯論該如何做到順利改革宗藩,還不會引發朝野動盪。

大興隆寺別看是一座寺廟,它裡面可供奉著“大明國師”姚廣孝的畫像跟排位,在京師文人士子中有著極高的地位。後世“心學”大家王陽明,就曾長期在這裡講學,還與當時的吏部郎中方獻夫論學,引發了學術界的軒然大波。

講學訊息一經傳出,整個京師的青年才俊可謂是雲集。自太祖皇帝頒佈《皇明祖訓》,不允許妄議明朝宗室藩王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有高官大臣明言宗室之弊,想要不引發轟動都難。

“沉閣老真乃國士也,此封上疏可謂是切中要害,如果能落實下來為天下百姓之福!”

“範文正公曾說過,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在下看來滿朝文武,唯有沉閣老做到了心懷社稷。”

“宗藩之弊愈發彰顯,為了發放宗室俸祿以至於邊軍慘敗,改革迫在眉睫!”

“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文人風骨莫過於沉閣老!”

年輕就意味著熱血跟朝氣,參與講學的青年才俊們,看著沉憶辰《宗藩弊論》的文章,聽著臺上大家為國為民的討論,可謂是義憤填膺,各種對沉憶辰的稱讚聲音不絕於耳。

如此浩大的場面,景泰元年的榜眼跟翰林院庶吉士主持,那麼吸引來的自然不可能僅是年輕士子。大興隆寺閣樓的一間禪房內,兩人透過開啟的窗戶,注視著樓下講臺發生的場景。

並且這兩人身份還不低,一人算是沉憶辰的老熟人,他便是戶部尚書金廉。另外一人,日後成為名滿天下的“宰輔”,只不過現在他還僅擔任戶部侍郎一職。

這人便是開創了內閣首輔制度,三楊之後再度讓內閣壓過了六部的李賢!

六部中最關心宗藩改革的,除了主管禮法的禮部外,就是主管錢糧的戶部。當年為了發放宗室俸祿,金廉在景泰帝朱祁玉的施壓之下,咬牙剋扣了宣大邊軍加餉,致使兩萬多名大明將士,永遠的長眠於科爾沁草原,成為了他心中難以言喻的痛楚。

如今三年過去,金廉依舊沒有放下這樁舊事,時時刻刻被愧疚給壓的喘不過氣來。直到沉憶辰上疏了《宗藩弊論》,讓他看到了從根源上解決問題的希望。

但身為朝中重臣,金廉更加清楚沉憶辰上疏內容的激進,幾乎不存在全盤實施的可能性。於是他今日帶著一種三人行,必有我師焉的心態,想聽聽論學的青年才俊們有何高見,說不定就能從中找尋到一條改革道路!

至於身旁的李賢,是金廉感覺到自己年老體衰後,物色的戶部尚書接班人。此人才華橫溢,厚有度量,更重要正學能容善類,諸多品質讓金廉感到是可以信任託付的物件。

金廉這次把李賢帶過來一起旁聽,就是想要告訴對方,戶部銀錢在賬面上是一串串數字,放在百姓跟將士們身上,就將成為一條條人命,要深知責任重大!

“原德(李賢字),你對於下面士子的議論,心中有何感想?”

聽到金廉問及自己,李賢趕緊側身拱手道:“大司徒,沉閣老的上疏引發了眾士子的共鳴,看來宗藩之弊在地方還要嚴重許多,已經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

能到京師學習或者趕考的士子,基本上已經脫離了窮書生的範疇,大多數屬於家境殷實的範疇。可就連這樣群體,都義憤填膺的痛斥宗藩弊害,稱讚跟支援沉憶辰進行改革,就能推斷出地方更是苦不堪言。

“是啊,宗室俸祿僅是個引子,真正的危害在於土地兼併。宗親往往不滿足於朝堂劃定的封地,另外還有子嗣繁衍後,王府莊田不夠子孫劃分,就會利用各種手段巧取豪奪百姓良田。”

“去年戶部稅務統計,景泰二年的地方州府徵收範圍,已經相比較太祖年間少了十分之一,王府莊田範圍紛紛大肆擴張。”

“可原德你知道嗎,戶部稅收的總量卻沒有減少,甚至還呈現出上升態勢。這才支撐住了兀良哈三衛的征討,以及對於麓川叛亂的平定,是不是有些離奇?”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金廉臉上卻浮現出一抹苦笑。

“苛稅。”

李賢剛從兵部右侍郎轉為戶部侍郎,對於戶部的工作參與程度不深,但他卻一針見血的說明了原因。

“沒錯,就是苛稅!”

“這些年為了支撐南征北戰,朝廷事實上還是在地方加重了稅收,致使百姓民生艱難。如果還不發生改變,從宗藩跟豪門望族身上獲取稅收,大明終有一日會分崩離析!”

本來這是歷朝歷代無法改變宿命,理應充斥著一股絕望。可金廉在說出這番話後,眼神中卻閃現出一縷希望道:“原德,這就是我帶你來到此處的原因,沉中堂他的這封上疏,將扭轉大明衰落的趨勢,從而給百姓帶來真正的安居樂業。”

說罷,金廉就把目光從講臺青年才俊的身上,挪到了更遠處的安定門方向。用著一種唏噓的語氣說道:“當年第一次見到沉中堂,本官就感受到他的不尋常之處,當著朝中大臣的面向南征獻俘的將士躬身致謝。”

“事實證明,他贏得了軍心,才能為大明開疆拓土!”

“本官年事已高,已經向陛下上疏乞骸骨,戶部日後終究要交付到你手上。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支援沉中堂的改革,他是一個為國為民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