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歡迎光臨……”趙芮原本在觀察鞋子，還沒有轉身看向門口，就下意識開口。
緊接著，一陣陰寒至極的風就從門口刮來。
與此同時，趙芮忽然聽到工作間裡，響起了“叮”的一聲。
她身體微僵，眸光閃動，緩緩轉過身。
很顯然，這一次的顧客似乎和之前的顧客不太一樣。
等轉過身的時候，趙芮的臉上已帶上了標準的笑，面色如常，視線卻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出現在眼前的人。
是一個臉色慘白的男人。
他看起來三十多四十歲，很兇狠毒辣的面相，面色也呈青紫色，眼底滿是掩飾不住的兇光。
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個好惹的角色。
趙芮的腦海裡甚至響起了久違的警報聲。
那種強烈的直覺也突然出現，只不過這一次，是強烈的排斥。
不想讓他進來的排斥。
只不過排斥的太晚，男人已經走了進來。
他腳下不像是其他客人那樣，是赤足，而是穿著一雙鞋子，是一雙皮鞋。只不過這雙鞋子似乎並不合腳，以至於他的腳底板有部分是裸露在外面的。
不合腳的皮鞋一下一下踩在地板上，發出沉悶而又讓人難以忍受的聲音。
趙芮這才發現，他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個紅色的腳印。
趙芮盯著那個紅色的腳印看了一會，才笑著看向男人，
“客人，請問有什麼需要？”
男人一雙兇光畢露的眼睛在趙芮身上打量了半晌，隨即才收斂了些許，他伸出手指了指鞋櫃，“我要一雙鞋。”
他的聲音沙啞無比。
難聽得很。
趙芮眼神輕閃，她注意到他的話，他說的是，“我要一雙鞋”。
而其他的客人，則是說“我買一雙鞋”。
看似一字之差，實則意思差了很遠。
“當然，請您稍等。”
趙芮的視線在他腳上的鞋子上劃過。
剛才他站在門口，她沒有看清鞋子的樣子。
現在卻看的清清楚楚。
這雙鞋子，她認識。
在不久前，她親手挑選出來並遞給了一位先生。
而現在，這雙鞋穿在了這個男人身上。
這中間恐怕發生了什麼不太好的事情。
趙芮暗自忖度，一邊走向鞋櫃。
她原本以為店面既然排斥這個男人，應該店裡不會有適合他的鞋子。
但是沒想到，這一次她同樣找到了一雙感應很強烈的鞋。
她的視線不著痕跡的劃過工作間的方向。
所以，老闆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
這個老闆究竟是什麼身份？
趙芮回過神，拿起鞋子，走向男人。
男人看到鞋子愣了一下，似乎也沒有想到，趙芮竟然真的給他拿了一雙鞋。
他眯著眼睛看了趙芮一眼，良久，才抬手接過那雙鞋子。
然而，就在他接過鞋子的瞬間，他面色驟變，怒意和殺意頃刻間湧出。
“這就是你給我選的鞋子？”
趙芮早在他接過鞋子的時候，就不著痕跡的退開了幾步。
“事實上，鞋子不是我選的，而是鞋子選擇了客人你。”
面對男人的殺意，趙芮平靜的道。
她能感覺到這個男人之所以沒有立刻動手，是因為什麼東西讓他忌憚。
因為就在剛剛，他接過鞋子的瞬間，原本安靜的工作間，突然穿出一道清晰無比的金屬敲擊的聲音。
很顯然，老闆的行為，是在告知這個男人，他並不是不在店裡。
即便想做什麼，也要掂量掂量。
男人面色相當的難看，但是到底沒有出手，甚至氣息也慢慢收斂了起來，只是一臉不爽的看向趙芮。
“我要那雙鞋。”
他指向右側鞋櫃上的一雙鞋。
那雙鞋趙芮有印象，是一開始的六雙鞋之一。
後來鞋櫃上，突然被填滿之後，原先的六雙鞋，也就不再突出。
但是現在順著男人的手看過去，趙芮竟然在這雙鞋子上，看到了一道黑黃相間的光一閃而過。
“愣著幹嘛，快給爺拿過來。”
男人瞪大了眼睛道。
趙芮看向那雙鞋的時候，並不是一點感應都沒有，只是感應遠沒有一開始選的那雙鞋強烈。
如果她感應的強烈程度，對應著鞋和人匹配程度，那麼很顯然，這雙鞋並不怎麼適合眼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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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先生。”趙芮神色明明滅滅變換不定，最後又恢復一片平靜，她看向眼前的男人，冷靜的道。
“那雙鞋並不適合先生你。”
男人怒意又起，眼看著就要動手。
突然“咚”的一聲想起。
他像是被定住一樣，整個人突然僵在了原地，眼底閃過茫然。
趙芮將之前得到的那根柺杖杵在身前，雙手交疊的放在上面。
就這麼站在男人的面前，紋絲不動。
男人回過神來，他的視線在趙芮手上的柺杖上劃過，眼底閃過震驚和忌憚。
他神色變換不定，最終還是沒有再出手。只是用冰冷至極的目光看了眼趙芮，然後拿著趙芮給他的那雙鞋子，轉身離開了店面。
趙芮挑挑眉，手指摩擦著柺杖的圓頭，圓潤光滑把手帶著溫涼的觸感。
她目送著那個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裡，才把柺杖收起來，打算去工作間看一眼。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風鈴又一次響了。
趙芮頓住腳步，緩緩轉過頭。
這一次，她沒有馬上應答。
看到視線之中出現的人之後，她的瞳孔抑制不住的緊縮了下！
只見，門口站著一個人。
不，都不能稱她為人！
她更像是被肉塊拼接起來的身體。
她渾身是血，身上一共有十七處，又深又可怖的血痕。
其中脖子，胳膊，大腿上的幾道痕跡格外的明顯。
而其他地方的痕跡，就像是把幾塊肉塊隨意的用膠水粘在了一起，凹凸不平。
她低垂著頭，長髮從兩側垂到眼前，遮蓋了她的臉，讓趙芮看不清她的模樣。
即便沒有解除禁制，趙芮也能感覺到她身上濃烈的怨氣。
恐怕，她的死不簡單。
趙芮腦海裡的警報聲又一次響起…
但是…奇怪的是，趙芮並沒有感覺到排斥。
也就是說，店面接受這個客人……
趙芮眼神輕閃，走上前，淡聲道：“客人您好，歡迎光臨本店，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