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芮翻了翻資料，都是一些非常專業的研究報告。
生澀難懂。
她只粗粗的看了眼就放在一旁。
系統不可能用這種難以理解的東西當做線索，所以是用來迷惑視線。
她真正需要的是這一堆的檔案最後綜合而成的一張紙。
也就是實驗結論。
“這是？”
秦嶼抽出一張看起來與眾不同的紙張。
資料用的紙都是標準的A4紙，但是秦嶼找到的這張用的是普通的信紙。
趙芮看過去，把那張紙拿了過來。
是一封日記。
“我真的做錯了嗎？”
“我生在一個絕症家庭，家裡父親三十多歲就生了腎病，看了醫生，告訴我們是絕症，治不好……連手術都沒有動的必要，只建議保守治療。”
“很快，我父親就眼看著衰敗了下去，不過是短短的半個月，已經完全失去了走路的能力，只能每天躺在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連呼吸都沒辦法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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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常痛苦，即便我不是他，我也能從他日漸死氣沉沉的眼睛裡讀出他的痛苦。並且，他的病痛帶來的不僅僅是他痛苦，連帶著我們一家人都非常痛苦。”
“我們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當初幾乎所有的積蓄都給了我父親治病。”
“但是這就是一個無底洞。根本填不完。”
“更讓人絕望的是，即便是舉全家之力也沒辦法讓他好起來。”
“最終，只能是任由他拖垮了自己，也拖垮了我家。”
“那個時候，我突然深刻的認識到一件痛苦的現實。”
“窮人，連生病都沒有資格。”
“那會我就發誓，我一定要研究出一種特效藥，可以治癒絕症，並且這個藥要讓所有絕症患者都可以買得起。”
“立下這個誓言以後，我看著我的父親，親手摘了他的氧氣罐，親眼看著他在我面前痛苦的窒息，最後衰敗的毫無尊嚴的死去。”
“我知道我母親就在門口，她哭的泣不成聲，但是卻沒有阻止我。”
“大家都累了，太累了。”
“累到必須做出宿舍，否則我們一家人都會徹底的被拉入深淵。”
“只不過雖然理智上，我母親認可我的行為，但是情感上她卻沒辦法接受。以至於那天之後，她就漸漸的遠離我，並且偶爾看著我的眼神裡充滿了畏懼。”
“我有些無力，試圖挽救，但是收效甚微。”
“最後我和她開誠佈公的談了一次，我談了我的夢想，並且告訴她，我為什麼會那麼做。”
“我告訴她，我的做法或許違背道德，但是卻救了我們一家，還讓父親再也沒了痛苦。”
“母親很是沉默，唯有在聽到我的夢想的時候，略有些激動，但是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我知道，她不相信我。”
“但是沒關係，我說過會做到就一定會做到，等我做到的時候…她自然會理解我的苦心和初衷。”
“好在雖然我母親對我頗為戒備，但是依舊不遺餘力的供我上學。”
“或許，她多少也是有些期待的吧，期待我當真有一天可以做到我曾經說過的話。”
“我和她一樣期待。”
“後來，我拼命學習，當真考上了最好的醫學院。”
“一年又一年……博士生的時候我已經可以獨立做專案，我第一次把癌症特效藥這個研究課題寫進我的立項報告裡。”
“毫不意外，被否決了。”
“但是我依舊沒有放棄，既然實驗室不批，那我就自己做。”
“我用我那幾年做專案的錢全部投入到我的私人專案當中，組建了一個實驗室，轉門用來研究特效藥。”
“一次次的失敗，換來一次極為接近的結果，但是最終依舊失敗。”
“我不知道過了多少年，可能是五年，可能是十年。”
“我依舊在研究這個課題。”
“直到那次我覺得我已經入了窮巷，沒辦法再往前進一步……所以我打算後退。”
“我花了三個月的時間來整理我將近十年的成果，特別是幾次極為接近最優解的實驗記錄，我把它們拿出來重新測算了一遍。”
“竟然當真讓我找到了一種可能性。”
“我立馬把現有的成果全部推翻，一切回到最初，全部重來，”
“但是……我直覺這一次我一定會成功。”
………
紙張到這裡就結束了。
字寫的很潦草，像是匆匆忙忙寫下的一段隨筆。
裡面還有不少的錯別字。
從這篇隨筆的內容上來看，寫這個的人顯然就是能治癒絕症患者”的人，而從現在的結果推導，無疑說明這個的實驗成功了。
同樣也就是說，那一堆實驗分析報告，都是這篇隨筆的主人的。
另外，他的初衷是因為目睹了病痛帶給自己父親和家庭的痛苦，幾乎讓一個普通的家庭徹底分崩離析，所以他立志要做出一種所有人都用的起的特效藥，能夠真正的讓絕症不再是絕症。
非常偉大的一種想法。
只不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從人二的情況來看，他們不僅獨享了技術，還利用這些技術去戕害哄騙病人。
甚至讓整個二院屍橫遍野。
只不過，趙芮有些好奇的是，這篇文章的主人在人二這一場醫療壟斷當中又扮演著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找找看，有沒有實驗結果。”
趙芮回過神來。
這封隨筆雖然交代了一些東西，但是最為關鍵的實驗結果卻沒有說出來。
“好。”
秦嶼點頭。
趙芮將一大堆的檔案分成兩份，其中一份遞給白書宇。
“先按照年份劃分一下。”
“嗯。”
兩人便開始整理起資料來。
白書宇依舊躺在地上，掀開眼皮看了眼趙芮他們，然後又耷拉了下去。
繼續翻了個身，躺著。
一時間，整個實驗室裡只剩下趙芮和秦嶼翻資料的聲音。
………